董老对自己当初让青儿引狮子的决定相当满意。周副县长知道了没上翻天印也非常满意,当初他想进步太心急了,事后细想翻天印虽然好,万一硬上出了事,他分管文教能不担着?弊大于利啊!现在这样倒合了他心意。
河湾村的社火队在总导演董老的统筹下,每个节目都紧凑精彩,让人叫好。整个社火队虽然人多队伍拉的长,列队出来看上去却很有气势。不像别村的走在街上有的还边走边磕瓜子,三五成群乱哄哄的不成个体统。
河湾的社火队“河湾村社火队”大字的横幅打在前面,后面两边各有两面彩旗,彩旗中间有人推辆自行车,自行车后面绑着大鼓,打锣鼓家伙什的师父们依次排开。锣鼓后面就是秧歌队,姑娘们排开两行拿着扇子和红绸子边走边舞。秧歌队后面是带着白胡子髯口的老家人和车里的崔莺莺驾着太平车,车子一边是张生和挑担书童,另一边跟着红娘。太平车后面是旱船,旱船两旁各随了两位上了妆的姑娘,随时替换里面的船姑娘。青儿或同伴拿绣球引着狮子在旱船后面。狮子队里其它成员各拿了器械或棍或刀,拉开距离分列整个队伍两旁和后面,以防有些闲浪少年惹事生非或来撩拨社火队的姑娘们。至于演出时大家应该怎么互相照应?在街上遇到别的社火队怎么办?董老和燕西纪有仁这些老师父在事前已演练了很多次,董老反复对大家说:“我们虽然是农村的社火队,也要有我们的样子,我们的精神,不要学别的村这样子走在街上让人家说像散兵游勇。”
河湾社火队名气大了起来,燕西和纪有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马上正月十五要汇演。他们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但是不到最后社火队解散,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毕竟这么多年没有闹社火,青儿又太小还没经过事。现在哪个社火队想快速出名,只要能斗败河湾的狮子队或者借机让青儿在引狮子时出个丑,就可以借机。燕西和纪有仁交代徒弟们,不管在街上遇到什么情况,都要护住整个社火队,不要让别有用心的人坏了社火队的名声。
周副县长让汇演的十二个社火队选自己精彩的剧目,报上来让秘书安排挑选出的节目在正月十五在县政府院内汇演。秘书拟好名单呈周副县长签定,周副县长看了单子后,将排在第三的上寨村狮子表演,划在了最后出场的河湾村后面。秘书一看对周副县长说:“听说河湾是女孩引狮子,所以放在最后,要是别的村在他们后面 ,可能就没人看了。”周副县长说:“就这么安排下去,听说上寨村引狮子的也是好身手,这样万一那个小女孩有个差池,后面还有个补救是不是?”秘书连连点头:“是,是,是,我就没想到这层,您这样安排最好。”
正月十五这天,各村落的人都忽喇喇的挤到了街上。跟着进城的各村社火队朝县政府汇集。河湾村社火队一路在董老口里的哨声提示下,秧歌队跟着大鼓不同的鼓点,变换着脚步。鼓声时而是慢而有韵味的七点子,时而是以锣起头跑旱船时的两点子。时而是让人来劲的四点子,有懂的老人便对旁边的人说:“这个打鼓师父道行深呢!听人家鼓花子打的花哨。”
各村社火队陆续到了县政府的院子里,看社火的人已经黑压压一片。河湾社火队找到自己位置,前面打起横幅,锣鼓队停在横幅下,其他成员按演练的位置各自歇脚,一边看别人家的演出,一边在心里细细过一遍自己的动作唱腔。
节目快到了河湾村时,周副县长的秘书过来来通知董老,说领导们还有别的文化安排,前面节目时间占多了。一会让他们的狮子和后面上寨村的狮子一起上。
董老、燕西和纪有仁知道这是被人摆了一道。他们之前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看来凡有名利的地方,总少不了有心人的谋划。他们之前就听说上寨村的村长是哪个领导的亲戚。这样安排自然是借他们河湾村的东风,如果没有纰漏,两家一起演的可以并列也分不出高下。要是对方存了心,青儿临场怎么应付?如果应付不来,这么多眼睛盯着,河湾村狮子队丢脸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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