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玉 幻影情

作者: 关自渡 | 来源:发表于2016-12-28 11:47 被阅读106次

     梧桐叶落尽之时,月色已凉如水,竹林深处,一处小屋,放着一檀香木镂空精致小盒,细细描边上色,盒上暗暗印着吉祥花纹理,里头放着上好的玉镯,传说是哪个贵人的,在这摆了已有百年,只等那有缘人。

    一日,江南一文弱书生苏远,上京赶考,奈何天降大雨,书童阿昭与其无奈,慌忙进了这屋子避雨。

    入了夜,这雨非但不停,反到越下越大,两人面色忧愁,无法,吃了些着干粮,枕着衣物缓缓睡去。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功臣明就,多少人朝思梦想能挣个好前途,苏远自不例外,这雨丝毫不停,耽误了行程如何是好啊,这一夜自是无法睡踏实。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苏远半夜醒来,吟着杜甫诗句哀叹到。

    “嗬,哪来的廋弱书生,一场雨竟难倒你了?”屋中一玲珑清脆音,分明一女子打趣到。

    苏远心一惊,这荒郊野岭怎有人声,且进去之时并未曾见过有人,凭空出现此声,莫非妖怪,这荒郊野岭徒然出现一古屋,古色古香,精致秀巧,本已蹊跷,此声莫非这屋主人?还只是自己幻觉?

    古来书生上京路上多少荒事,不可大意,我自为心无愧,坦坦荡荡,可听其言语,只是嘲我,且耐下心来,推延一阵,明早即走,不可多留。苏远快速转动大脑,暗自思量打算着。

    不知仙人深夜来此做甚?小生上京赶考,时间仓促,若有冒犯,还望多多见谅,苏远起身对着空气恭恭敬敬,微微一拜,以表歉意。

    玲珑婉转的女声疑惑:你?听得到我?

    啊?莫非此声旁人听不到,苏远心一跳,慌忙,拍醒睡熟的阿昭,问可有闻女声,阿昭,二丈摸不到脑袋,直摆手,少爷,哪有什么女声,这荒郊野岭,你不会做梦吧,早些睡吧,明早还得赶路呢。

    苏远心一沉,眉头紧锁,看来是真遇上蹊跷事了。

    那女声又传来:你果真听得到我,太好了,你不用慌张,我并非妖人,只是一古物,带些灵气,你快快向头顶看,在房梁上有一匣子,快快打开,我就在里面,困在这太久了,好想出来看看。

    阿昭虽未听得任何声响,可看着自家少爷,脸如猪肝色,心知不妙。

    苏远一字一句的说给了阿昭听,两人思索片刻,打定主意,阿昭找一绳索,上去看看是否真有那女声所说的古匣。

    小心翼翼碰下那匣子,抹去外面的灰尘。

    那女声又传来:对对对,就是这,快打开,我是一对玉镯,上古吸了灵气,才可如人言语。

    苏远缓缓打开古匣,果真如那女声所说,一对碧绿玉镯,玲珑剔透,幽幽的发着光,细细端详,这玉镯,色泽饱满,整体通透大气,色泽均匀,青翠如竹,的确是难得的好玉。

    得一奇物,自是欣喜。苏远见着玉镯除了能说话,并没有其他古怪之处,渐放下心来。

    阿昭接过这玉镯,对着油灯看着:少爷,这一对玉镯不菲啊!

    当然啦,我不说稀世珍宝,那也绝对是价值连城,既然,你能听见我,我今后,就跟着你了,可得好好爱惜我,玉镯笑盈盈的说道,对了,放心,明早雨就能停,放心赶路吧

    苏远不禁莞尔一笑,脸竟微微有些红,虽是物件,这清脆可人女声,这一句,我今后,就跟着你了,竟梁音绕耳,久久不散。

    阿昭看着少爷侧脸竟有些红,心中暗是纳闷,轻轻唤了声,少爷,少爷,这玉镯是您亲自收着,还是阿昭收着。

    回过神,苏远:这个我会好好收着的,玉镯之事,不可外说。

    阿昭打小跟着少爷,自是明白。

    第二日,果真,天晴,遂即赶路,一路顺风顺水,到了京城。

    自此后,这玉镯苏远就贴身带着,毕竟女子之物,恐有不便,为恐人猜疑,只改口为亡母遗物。

    这玉镯到真真是一奇物,自此后,苏远阿昭两人,幸运无比,下雨了手边就有伞,累了就看到茶舍客栈。

    你即是灵物,可有名,我唤你妙玉可好?

    妙玉?不妙不妙,忒俗,我有名,我自己取的,叫渡若。

    好好好,依你,杜若、杜若。苏远用拇指抚摸着玉镯,在手里把玩,翠绿竹色在月色下,幽远清美。

    五日后,即是考试日,苏远不勉紧张,让阿昭温了酒,对着月色,在房中独饮,以缓焦虑之忧。

    酒越喝越浓,苏远想起家中幼弟,虽有几处田庄,几处铺子,但自母亲病逝,家里后母苛刻奸邪,父亲愚软,不禁哄骗,一心向着后母,对自己自小苛刻不说,竟还教唆幼弟整日和些纨绔子弟鬼混,今日斗蛐蛐,明日赌坊乐,只不去学堂,这兄长的威信钦慕,到也听听,可自己这一走,三月未见,不知如今如何?

    许久未饮酒,多日焦虑积压,又忆起伤心之事,苏远不胜酒力,醉了,沉沉睡去。

    朦胧中,那玉镯似颇通人意,出言宽慰,温柔安抚,说苏远定能红中榜首,前程似锦。

    再醒来,头疼欲裂,桌上盛着一碗醒酒酸梅汤,定是阿昭做的,穿着素色中衣下床,一碗全喝了下去。

    入了考场,一人一间,磨好墨,竟发现自己曾与杜若说过此题,不勉心中大喜,忙轻声问杜若是否早已知晓试题,故意引思考,杜若一声响都没出,苏远心想定是天机不可泄露,下笔如有神,策论刷刷写了出了,交了试卷。

    出了考场,掏出玉镯,不禁万分感谢。直到入了夜,杜若才问,考的如何,几分把握?

    苏远隐约察觉,白日时,杜若并不能发声,只有夜里,才可畅聊。

    心中疑惑便问了出来,杜若承认。还想问更多关于这杜若的来历,这世界是否真还有这奇幻之物云云,杜若只一字不提,一言不发。

    苏远不死心,拐弯抹角追问杜若,却还是是一无所获。

    放榜日,果真,苏远高中,面见圣上,又得赞赏才俊,赏赐官位,自此风光无限,大放异彩。

    再说,苏远闲憩之时,就与杜若闲谈,四书五经,经纶治事,天南地北,杜若竟都有几分见识理解。偶有几句娇俏媚语,不由地心生荡漾,午夜梦回,竟梦见杜若幻成一妙龄女子,与自己执手并肩,赏花赏雪。苏远不禁羞恼,怎一君子,如此孟浪。

    孰能想到,这一梦,便是多日。

    久梦成痴,若杜若真为一女子,该如何?

    苏远暗自派人调查,自己也多翻阅古籍,点灯彻查,却查无线索,不知杜若来历。

    可见识到了书中奇异之事,不由暗增痴念,杜若能如人口语,音如玲珑,趟若幻化成人,容貌才情定是上上品,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且与自己志趣相投,定能百年好合,秦晋交好,圆心中所梦。

    功夫不怕有心人,竟真让苏远给找到方法。

    一老道说有一古法,取三月三日桃花,晾晒九十九日,埋与高山之上,汲日月之精华,在初春之日,施以古法,念其三日,可让苏远见其幻化形容。

    自是欣喜,骗着杜若,照法做。

    在月园之夜,事已成,老道念法,助其幻化,霎时间,天现异云,红光乍现,苏远心急如焚,望眼欲穿。

    桃花满天飞舞,花瓣桃红如霞,在暗夜绿芽衬托,红的绿的粉的,一片片。只见一青葱色的女子,披着一头秀墨发,眉如黛,肤如雪,娇媚眼,玲珑音,手腕上一双碧绿暗玉镯,一步步向前来,随着走动,这玉镯幽幽发着光,叮咚的清脆声,直叫人移不开眼,晃亮晃亮的,清幽古雅。

    苏远慌忙上前,欣喜不已,直呼那老道大师,自当多有重谢,上前握住杜若的手,痴痴的看着,杜若、杜若的唤着。

    杜若并不言语,抬头看着这个男子,意气风发、玉树临风,只淡淡的笑着。

    回了府,下人尊称其夫人,无不殷勤照料,苏远日日陪伴,赏花赏月,煮酒下棋,两人执手相伴,美满幸福。

    自是逍遥过了三年,只是杜若再无开口言语,多数时只呆呆坐着,像极了画里的仕女,见了苏远,自是一笑,眉间带着愁,完全玉镯时的娇俏可人,问了老道,只说不知。

    苏远不解,一次次的探求,终是无果。但念及如今已有,不敢再妄求其他。只想此生安心度日,在朝中站住了脚,派阿昭接回了家中幼弟,准备亲自教管,让在京中入了学。

    “来,苏慕,见过你嫂嫂”苏远欢喜地带着弟弟来见杜若。

    苏慕脸色煞白,袖子里的手一直在抖,苏远正疑惑脸色有些暗“怎么了,苏慕,不舒服?”苏慕一步步向后退,嘴里嘟囔着“妖怪,妖怪”,像见了鬼似得一下子跑出了府。

    苏慕皱着眉头,派人去追,再好声宽慰杜若,杜若仍是淡淡的笑着,用手画着“我没事”,带着丫鬟回了房中,留给苏远一个落寞的背影。

    回到书房中,苏远阿昭二人,密谈“派人去查,苏慕可遇到了什么人,他一回来立刻来见我,还有府中,绝不可有流言蜚语”阿昭领了命,出去办事。

    苏远独自坐在书房叹息道“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心中却十分不安,呆坐了一夜。

    苏慕竟一夜间消失了般,初到京城,15岁少年,竟不知去向,苏远一腔怒火,又不敢大肆旗鼓,只能等阿昭消息。

    府中阴沉沉的,下人们安分守己,倒也没出乱子。

    可府外,流言蜚语却突然起来了,京中最大酒楼仙鹤楼,三教九流,消息最集中之处。

    “你不知道,四年前,苏府开始不是和尚道士出入,这些人后来突然全都消失了,然后夜里一辆马车进去,苏夫人就凭空出现了,生的是天仙下凡似得,常年一身绿,三年来从未出府,对外只称身体不适,需静养,可听说她容貌一丝未改,身边的丫鬟曾亲眼看到她一周不吃不喝的,后来这丫鬟就消失了,现在伺候她的人都是哑巴。”

    另一好事之人:“这苏大人更邪门,入朝四年多,皇上从未责罚一句,一路青云直上,有事没事的赏赐不说,而且,皇上如果大火,只要看到苏大人,火一下子就没了,弹劾他的奏章,入了夜就凭空消失。”

    “真的假的,这么邪门?”

    “这苏夫人没见过不敢说,但这苏大人可是真的,平时少言少语的,上回黄河泛滥灾民暴动,皇上龙颜大怒要砍头,朝中大臣哗哗跪了一大片,个个吓的不敢出声,结果苏大人来了,一句话没说,就站那,皇上就消了气。我当时也跪着,可真真看到了皇上的脸色,那可真是奇了。”

    一夜,这些话已是妇孺皆知。

    苏府下人兢兢战战,愈发阴沉。

    “苏远,让我走吧,已过了三年”房内,杜若竟开口出声道。

    “杜若,你竟可以开口说话”苏远欣喜若狂。”三年后第一次听到了杜若的声音。

    杜若:“苏远,你已是逆天而行,我虽为百年灵玉,但本不可强行幻化,我心如你对我,虽知不妥,但还是和你助成大错,如今流言纷纷,我不可再留。”

    苏远只慌忙拥她入怀,紧张认真地说道,“不会有事的,杜若,不会的,府外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啊慕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已查出是那老道说的,我已去派人解决。”

    杜若含泪哽咽道:“不可,京中流言蜚语四起,多少人盯着你,我不能在留了,我们已在一起近4年,那老道如今已遭上天惩戒,前日去了。你受我灵气庇佑,这几年自是顺利,可我日渐不支,又恐与那老道一样,心力交瘁,恐不能支撑,阿远,寻个好女子吧。”

    “不,我不要。”苏远紧紧的抱着杜若,他知道诚如杜若所说,已无法,可仍无法松手。

    杜若苏远两人就这么紧紧抱着,诀别的气氛,浓烈如酒。

    第二日清晨,苏远醒来,杜若已不在,阿昭进来服侍,低着头,不多言语。

    苏远呆呆的坐着,“她去哪了?”

    “少爷,夫人已去,阿昭打小跟着您,知道你与夫人情深意切,一年前,夫人就知道会有今日,她说她是百年灵玉,有喜乐福缘,再修炼20载,本就可幻成人,但您心急,和老道强行催化,让夫人受了损,不能开口,且您会损寿折命的,夫人不愿看您此前景,用自己换你一世平安享乐”阿昭红着眼跪着。

    噗,苏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苏远晕倒了“少爷,少爷”阿昭慌忙扶起少爷。

    檀香盒内,一双段了的玉镯。

    情缘已尽,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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