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艾丽丝!今天高一高二放假,高三在前面一幢楼里上课,明天他们就要参加高考了。整个校园诡异得很,似乎处处埋着不怀好意。早上又是风又是雨又是雷,黑云乌云一个劲地来吓唬,冷空气也漫山遍野地杀过来,但到下午两点的时候,风虽然还是浩浩荡荡,但天晴了,苏州的天,很难看到的一朵一朵的白云,像被打包一样吊在上面。它们的间隙里,天蓝得要滴下来,如果再往里看,就会看到它们深处确实宫殿楼宇恢宏,吓你一大跳。我此时就在五楼,开着北面的窗子,雨过天晴的风像女孩子的秀发撩过我的脸庞,我想你了。但你在干吗呢?照顾孩子还是和闺蜜在逛街?你的LV的水桶包要换了吧,最近一直挎着,但一个包要一万多,估计你老公也吃力,真希望能给你买一个这种品牌的包,看你轻轻地搭在肩上,窈窕地走在校园里,连路边的榉树都被你美得震颤。
艾丽丝,暑假打算去哪?感觉你寒暑假都要去一个较远的地方的。我祈祷能从云层变化中能看出这个暑假你去哪里,这样,我就可以有个方向。因为我觉得,旅游的地方,即使较远的,也太多了。到那时,兴许我们能邂逅,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看着你的脸,跟你打招呼,跟你孩子套近乎,与你老公聊天。他乡遇故知,我把自己的兴奋借机表现出来,你也会觉得理应如此,说不定,到时我还可以邀你们吃饭或者结伴出游呢,谁知道呀。这把年纪,再装逼就真的晚了。可是,还是晚了呀。因为你看现在的天,刚才还是天蓝得像海沟,云白得统统在发情,可是,也就是半个小时吧,现在却是像落了很多垃圾的臭水沟,你说,我能看出你能去哪里呢。
好吧,你说傻逼你不能直接来问我呀,说不定我会被你的勇气和莫名其妙吓到,然后折服,花痴一样地怔在那里,在你打我一下头让我清醒点时结结巴巴地告诉你,最后竟然说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怎么样,这样开心了吧。
算了,不跟你聊这花好月圆的事了。你不是想听她的解释吗?
那天晚上,我们寻了四周是山茶黄杨和八爪树的偏僻处,黑漆漆地,我刚才喝了几瓶啤酒,脑子里开着跑车,跑车一如既往地喘着粗气,喇叭里却放着靡靡之音。我紧紧地搂抱着她,浑身抖着,要流出泪来。我们一言不发,就这样抱着,似乎都沉入了深渊。过了好像千年,我怀里的她,在我梦里出现过九年的姑娘,动了动,说累死了,我们到那坐一下吧。我很尴尬,因为这个命令应该由我发出来呀,我不是一个成熟稳重的,智慧高能的大叔嘛。怎么在美色面前彻底沦陷,不知东南西北了,真的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青年都不如,这说明什么?说明我还算年轻吧。
她拉着我去角落里的椅子上,依偎着我,我搂着她,她的秀发弥散着香味,让我想闭目倾听。一旁树木间隙,露出金鸡湖水光繁华。晚风似乎一个会过情人的丈夫,夜深回到家,无限温柔地侍奉着娇妻。她喃喃地说:“你知道我等这一刻多久了吗?”
我问她多久,她说正好九年四个月。我问她看上我哪里了,我又老又丑又没钱,还没本事,说你看上我,谁相信呀。她说你还知道高一下学期那个晚上吗,那个晚自习是你的,但你白天说晚自习大家先自习,你晚点来。说真的,那时我对你没有一点感觉,你上你的课,我听我的,就像小学初中碰到的无数个男老师一样,过去就过去了。但那天,是五月十二号星期三,特别热,好像一下子就到三十五度了。前一天晚上我妈就给我准备了短袖校服T恤,但我没穿,你还记得我那件蓝白的海军服吗?我一直在等天热,天热就可以穿它,本来是一套的,但裙子我一直没敢穿,其实也不短,但你说裙子一定要盖过膝盖的,否则要回去换。
我正写着作业,空调没充钱,所以开不了,只能开吊扇,四个吊扇半死不活地甩,根本没有风,而且我因为高,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墙边,更是一点风都没有。我一只手握笔,一只手拿本书扇着,热得明显感觉到后背都湿透了,刘海也都是水,内衣也湿了。很想出去洗把脸,但你规定课间不可以走动,更不要说出去上卫生间了。就在我要赶作业,又想出去洗把脸,又担心你突然回来的时候,头一抬,正好看到你出现在前门口。
你左手扶着门,右手叉着腰,站得踉踉跄跄,酒味连我都闻得到。一个老师,还是班主任,上晚自习,喝成这样子,我们都感到吃惊——这可是重点中学呀,而我们,虽然不是重点班,但好歹也都是九死一生考进来的。
你扶着门框,眯着眼,笑呵呵地说对不起同学们,我今天喝多了,不能讲月考卷了,你们自习吧,说吧就要走,但脚被门框一绊,就摔倒了。我们哇地叫起来,不知道是担心还是高兴还是吃惊,有几个男生冲过去扶你,你一边扶着他们的手,一边还叫什么我没喝醉,今天薛镇长请客,我就喝了一点,没事的。
你一回办公室,我们就欢呼起来,因为晚上你不讲课,我们的作业就可能在十点半之前完成了。但我怎么也安静不下来了,不仅仅是天热。
好了,艾丽丝,今天就扯到这吧,老婆要我四点去接儿子,现在已经三点五十了,天要下雨,我得赶紧,否则这好好的端午节就黄了。拜拜,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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