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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素心》第五章(第5、6节)

【连载】《素心》第五章(第5、6节)

作者: 围围小姐 | 来源:发表于2017-07-14 10:24 被阅读0次

    种植的席草已经长得比人高了,开出小而圆实的花朵。南方气候干燥炎热。夏天在木板床上直接铺上草席,坚硬凉爽。草席都是自家种植自家编制。守真在这里居住的3个月里,学会了种植,织草席,织布,养桑蚕。对于自然的劳作,她拥有自然的悟性,不需要过多的时间学习便能熟练。

    守真喜欢织布,没有织布机,织布时在自制的简易支架上编织。上山采集燃料植物,烧煮出汁液。然后再浸泡,到河边漂洗。重复。晾干完工。植物染色的布料颜色鲜亮光泽,自然浑厚,手感柔顺。拿在手上你能读懂它每个线条包含的情感重量。

    自守真来到寨子,阿志给予了她很大的帮助。寨子里能说汉语的人不多,只有他能跟她顺畅沟通。阿志是个明朗的人。笑容温暖,谈吐幽默,待人真诚。每次看到他的笑容,守真都觉得很暖。

    他每天到地里耕种或者跑到外面当向导。生活平静安然,并没有太多的波澜起伏。但是自从守真来此并决定常住后,他便多了件向往的事。他几乎每天后回抽出时间与守真共度。他们彼此谈论各自的见闻。他向她讲述寨子的文化历史,她向他谈外面的世界方式。他们相互向往彼此的过往。彼时,守真觉得他们的交换是平等的。各自有所给有所得,互不相欠,也就不会产生情感地位的悬殊。

    阿志家离守真住的人家距离并不远。他家的院子很大,篱笆围着的后院种满各种蔬菜。他的父母健在,虽年事已高,但也还健康。两位老人,晚饭过后喜欢沿着河边散步,彼此走着,话语并不多,都是絮絮叨叨些生活琐碎。身影一前一后,距离不远也不近,仿佛站在浓淡的黄金分点。

    守真会到阿志家和他一起在地里劳作,学习种菜浇水施肥的学问。阿志教给她何时给菜浇水,何时施肥,肥的浓度要适合,否则可能导致菜苗枯死。何时该种何种蔬菜,该注意些种植细节,此前守真是并不懂得的。南方,一年四季都可以种植蔬菜,所以任何时候都是可以吃到新鲜的蔬菜,而不是储存在菜窖里的菜品

    第6节

    转眼时间已过了半年,进入腊月。南方的冬天并不算寒冷。依旧是满眼的苍绿,水依旧随风泛动。偶尔低温的早晨,霜也会把田野和绿山覆盖上一层苍茫的白。呼出的白色雾气,小水珠慢慢散去,想捧在手心。

    年前寨子里有个盛大的神会。寄予着人们对于过去的缅怀与对未来的期盼。这里的人们的期盼都是简单的。不外乎是风调雨顺,人人平安。

    神会对于年轻人则是另一种意义。对于已有意中人的年轻人更是日夜期盼时间能过得更快些。借着神的名义对心爱的人许下承诺。在这里承诺比起轻薄的言语来得实在。许下这个承诺是需要拥有足够的勇气与坚定意念,在这个寨子里,承诺是永恒的,这个民族至始至终虔诚地信仰永恒,没有人会去违背。

    当姑娘与小伙子结识后有了感情,姑娘就会在神会当天赠与小伙子一根用红、黑、白三个颜色编织成的花带,其长约三尺,宽约一寸,花带上绣着山花图案。这花带的寓意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此时如果男方有意与之相伴终身,就会赠与姑娘一根由自己母亲或者是姐妹手织的线吊子。当彼此定情时,由女子先送一根长五尺宽约一尺的抄带,对方回赠一把梳子与圆镜,用以表示愿意与之终身相守,白头到老。当然男女换过来也是可以的。

    对于大多生活在钢筋水泥筑成的冷漠世界里的人或许会觉得这些细节过于繁琐。在苗寨礼数是一丁点儿也不会马虎。处于人们对婚姻的信奉,对另一个将陪伴终身的人的尊重。寨子里所有结合的人都必须通过神会相赠信物。没有私定终身,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名。在他们朴素的生命中只会爱着一个人,一旦步入婚姻就会一生安稳,不管贫富,不论疾病或者安康。这是一个关于爱情的蛊,无人能走出。也不愿走出。

    守真愿意中这个蛊的毒,但是却不能找到另一个一样愿意的人。神会在圣岭山顶神树下举行,持续七天。各家各户拿出食物以及神会所需要得各种物料。不分多少,尽力而为便是。虽如此,但是神会并不显得冷清。各种小吃和其他物什无比丰盛,人们也会穿上最好的衣服来参加。一些人组织各种游戏和才艺表演。

    这是守真来了以后的第一个神会,在这里住下的这段时间,守真为自己制作了一套民族服装。湛蓝色布料,样式和寨子里女孩子穿的一样。上衣加摆裙。上面刺绣着鲜艳硕大的杜鹃花,手工细致完美。守真清楚她今天穿在身上的这套衣服的每一个构造。

    这天清早阿志来到守真的住所,领她去逛神会。介绍神会上展示的工艺品。点心都是可以随便免费食用的。一年当中人们最欢愉的日子莫过于神会。这个小小的山头突然就变阔大了,容下了寨子里所有人。

    早上主要是人们把自做的工艺品拿出来展示,如果遇到有缘的人主人会毫不犹豫的赠送。在他们看来艺术的价值就是找到能与它灵魂相通的人,让他们成为它们的主人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中午寨子里的每户人家都带来自家做得食物,提供给会场的人们食用。食物的种类繁多,人们用自己的手制作烹饪,原料都是自家种养得来,样式花式精致另类,外界所有的批量产品都无法企及。守真没有见过这样情感丰盈的食物,吃起来自是分外的满足。

    下午就是舞会时段,热情似火的男女老少尽情扭动腰肢。舞蹈都是自学的,没有专业的培训。但是却看到最真实的情感流露。这样的舞蹈是足以感染人们的情绪的。不管是你舞蹈着的,还是站着观赏的,心情跟舞者一样的愉悦。

    晚上,是青年男女最为期待的时刻。爱情的誓约都是在晚上蹦现,并成为现实。但这样的夜晚并不只是年轻人的世界,已婚的人们也会参加,帮忙牵线。他们对于这些礼仪有足够的经验。人们边舞边表达情意。

    站在人群边上角落的守真,看着舞动着的人们心情自是愉悦放松。突然在人群开出一条两人宽的通道直指向她。映着篝火的光影有一个身影向她缓缓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花带。顿时,守真觉得心跳混乱,脸部温度瞬间飙升。那个身影越来越近,这个场景是她不曾想到过的。当那条花带落至她眼前时她才确定这一切的真实性。

    看着眼前的花带,她心有点迷乱。在这里婚姻就是安稳的象征,如今有一个人愿意给予她安稳。在这个如此美好的地方。她是不应该拒绝的。但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总觉得是幻影般飘渺在远方,突然降至身边总觉得不是真实。但是眼前这个男子坚定地眼神,使她伸出了双手。很用力地捏着花带,直至指甲陷入到手心的血肉,疼痛感告诉她他的真实性。

    她明白这个花带能给出的承诺的。她也知晓接过花带时所应给出的承诺。一个月后她和阿志结婚了。按照寨子的习俗。她在这里没有亲人,所以她住的人家的两位老人就是她在这个寨子里的娘家,是她的父母。阿志需要对他们尽婚嫁礼仪。老人是她在这个寨子里如亲人般待她的人,看着她嫁给阿志当然也是高兴的。

    第五章(第4节)

    第五章(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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