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雪（第二十三话）一路走好，小雪
第二十二话文 北旭晟
第二十三话 一路走好，小雪
“谢谢你。”
小雪这样对我和安曦影深鞠一躬说道，我对小雪突然这样莫名的行为而感到困惑，但看到她身上发现出的白光明白了过来，也不在多说什么。这时我边向小雪伸出手来，边对安曦影说道：“我们走吧。”
离开小雪的家安曦影便和他们分开了，自己一人独自走在马路上，她想着贺之青对小雪那般温柔的感觉，心里就不是滋味，如果那个人是自己的话该有多好。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在小雪离开这两年她也没有唤回他的心，反而更加疏远了。最近这一段时间倒是近了许多，但也是拜小雪所赐，所以她没有理由恨小雪。
不是己的，终究急也不成。这个道理她还明白，不过她还是萌生出一丝希望，毕竟贺之青因小雪到来而变得积极起来，只希望这次放飞气球能够实现小雪的愿望，让她安心离去，这样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她在街上茫然的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这样人来人往的街市上，有什么熟人能碰上呢？安曦影诧异道，她循声望去，看到陈亦熙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看到她看时挥了挥手，他穿着便装，看着依然是高大冷峻。
陈亦熙请安曦影到了一家酒吧坐下，互要了杯果汁。安曦影有些烦闷的用手触头说道：“你不是在外市上大学嘛，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吧，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陈亦熙微笑着摇摇头，说道：“因为气球的事情，有些需要我来跑一趟，所以请了个假。怎么，经过那次告白有些厌烦和我坐在一起，还是在这真怕被之青看到？”
“有什么好厌烦的，对你没感觉的事。而且你也是同样感觉吧，当时那样说只是比较下你和青青之间的距离吧。”安曦影轻笑声说。
“果然你知我，”陈亦熙也笑道，“不过有点不同，那次告白有一多半其实是真的，我对你也有好感，所以……”
“胡说什么，”听着陈亦熙说话，还没说完安曦影就涨红了脸拍桌叫道：“你不要妄想了，我对青青的心思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他是不可替代的，你懂吗？”
陈亦熙淡然说道：“不要太激动，别人都看着呢。”
经他这样一说，安曦影才注意到周围客人望着她狐疑的表情，她脸更红了，委屈的收拢身体坐好。
陈亦熙想想说：“其实你误会了，我只是说当时我的想法，而不是现在的。我现在只关心你的感受。你要知道同样在之青心里小雪也是无可替代的存在，不然他也不会颓废那么久。”
安曦影感觉和这样冷思维的人谈话也是烦人，他总要说些令人在意厌烦却不知所云的话来，她低头喃喃道：“你这样关心我干什么，我不会承认你。我也知道小雪和青青的关系，但是我还是有线希望，那就是小雪安然送走，青青心愿也了了……我干嘛和你说这些，话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安曦影神情低落说了一段话，但很快清醒下来，遂很不耐烦的质问陈亦熙。
“我没有别的想法，其实就这点我们是想到一起，让小雪安心走好，也让之青安心。”陈亦熙说。
安曦影突然明白了陈亦熙的感受，他喜欢小雪而且深切迷恋着这点自己承认了，在安曦影听来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那么自己曾嫉恨小雪的换位，他也是同样嫉妒着青青才是。可之所以说的这样冠冕堂皇，难道是……
安曦影刚想说话，却听得陈亦熙手机响了，陈亦熙掏出手机看时发现是罗佳璐打来的，有些不爽的接通电话问：“有什么事吗？”
罗佳璐在电话那头问道：“你现在是和小影在一起吗？”
陈亦熙闻言感到激气，手不觉掿紧了手机，他平复下心情对着手机问：“你又跟踪我了吗？你这家伙！”
罗佳璐却在电话那头说道：“果然如此，你不要想太美，我没心情总是跟踪你，只是这么长时间没在校园看到你，问过教授知道你请假了，想你就这样的事情，没想一诈就承认了。你还是不够城府啊。”
陈亦熙无奈的摇摇头，他自谬思维敏捷沉着冷静，但在罗佳璐面前却往往控制不住情绪，让她瞧了漏子。可能也是常在一起的伙伴，根本无法刻意隐藏什么。
陈亦熙最终只能承认说：“我确实是和小影在一起，不过是路上凑巧碰到的，我回来是做什么你应该清楚才对。”
“胆小鬼，”罗佳璐在电话那头说道。
陈亦熙听着猛然一愣，不明白罗佳璐在说什么，罗佳璐却继续说道：“你去是为了小雪的事吧，不过分明已经订好了日子预备也齐了，为什么还要再跑去亲眼看呢？美其名曰为了小雪的你实际是希望她早点稳妥的走吧，不要再待在那人的旁边了，这样优秀的你怎样也是比不过他的。不是在逃避吗？即使小雪走了也无法忌讳的心理，所以和小影在一起。想从那人手里将她也抢出来证明自己依然优秀，可是事实上仍忘却不了小雪而实际还是输了的。两个人在一起自怨自艾，互舔伤口吗？”
陈亦熙听着难听，有些恼火，低沉着嗓音对话筒说道：“你不要太过分了，别以为学了心理学就可随意臆测别人想法，我说……”
他话还未说完，却又遭到罗佳璐抢白说：“你不要太自以为是，悲惨的又不止你们两个，刻意说别人臆想时先摸摸自己的心吧。”
电话被啪的挂断了，只留下不住的忙音。陈亦熙拿着手机发呆，安曦影见状急问道：“谁打的电话，璐璐嘛。她说了什么？”
陈亦熙并没理会安曦影的问话，他径自站起身对她说：“我突然想起有些事情要走了，账我会结的，你安心在这再待会儿吧。”
说着陈亦熙便匆匆走了，他离开后，安曦影也起身离开了酒吧。
离圣诞节到来已经没有几天了，这天下午陈亦熙给我打来电话说一切都安排妥了，气球按时会定制好了，有资质放飞气球的人也找到了，他要的价格比想着便宜许多，总体下来要七八千就够了。他约定了放飞的时间地点，问我这样可好，我对陈亦熙这般办事效率感到很是钦佩，如果是我的话，在自己提出的这样苛刻的条件下恐怕不能这样尽早的完成。我对此没有任何不满的理由。
将这件事情告诉小雪后她也很高兴，可见这的确是她真正的愿望了。我为能够顺利实现而愉悦，看着她露出灿烂的笑脸，突然我浮现出一股情绪出来。实现了她的愿望，就意味着马上就要与她分离了。相处了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一旦想到要分离便总有不舍的感情，虽然事先也曾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越是安慰自己便越觉心里难受。
“好了，那么你就这几天好好等待吧。”
为了逃避这样的情绪，我对小雪说道，然后看看表说该去打工了，我便赶紧起身穿衣走出了家门。
“慢走不送。”看着贺之青从房间离去，小雪坐在床边微笑着送别着，然后默默的看看墙上的圆形黑色挂表，时间比以往提早了一刻钟不止。小雪轻轻摇摇头，以手抹去挂在眼角的泪痕。好不容易忍住了不哭，差点让他看了出来。
小雪暗暗想到，他的情绪也不会好到哪去，是该有些距离的时候。想我这次出现其实为大家带来了不少麻烦，只是为自己实现那个小小的心愿，自己真是太自私了。
小雪一下子躺在了贺之青的床上，眼望着天花板，四周一片寂寥，这个家只有她一个人在，她想要体会这样的宁静，在宁静中感受这个世界的光亮、触感，也许再有几天这些就感受不到了。
小雪默默的想着，突然又感到心悸了一下，那次那般剧烈的痛楚又再袭来，她眼见自己伸到眼前的手臂发出晶莹如冰莹的碎片，一点点在脱离她的身体，她痛苦的在床上扭曲着，将床单弄成了许多褶皱出来。
“时辰，我的时辰不多了。可是还要在坚持几天，坚持到那天到来，即使并未真正实现我的愿望，只要那天到来过去，我就可以消失了。雪终究是要融化，但并不是现在。求你……”
一阵痛苦之后，小雪终是恢复了平静，她知道这一番磨难又是躲了过去。
放飞气球的计划终于是订好了，我趁着夜晚下工的功夫又来到小雪的家门口，不过我这次并没惊动他们，而是将一个信封用透明胶贴在他们门上，信封里装着的是那天的时间地点，只希望小雪的父母也够到来一下。
圣诞节那天如约的到来了，这天不是周末，但天光出奇的好，仰头看能望着碧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
这天学校事业单位都不放假，但是陈亦熙和罗佳璐都请了事假，在上午十一点前来到约好放飞气球的地点，离市郊稍微远点一座有着空旷场地的山上。虽然是冬天万物凋敝，树叶枯槁，但站在这片山地遥望不远处的农田，再看着更远处天际线的源头，倍有辽阔开朗之感。
准备放飞气球的人在陈亦熙的引见下是瞧见了模样，他是某家节庆公司的司仪，大概比我们大有七八岁的年纪，其实同我们也算是年轻人了。他和陈亦熙私交甚好，因此愿意接下这活来。但是他见到我这位事主后仍有些惊奇的说：“这位兄弟，其实我凭小陈介绍来接这个活计，按说不是应该过问的，但是花这多钱就放飞这几个气球真是亏啊。我真是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摇头笑笑，关于小雪的事是不需要和他这样的外人讲的。我只说这是个纪念活动，看我们这些人了吧，友谊系在一起，地久天长。如果友谊能牢系在一起，花那些钱也不亏。
那人点点头说是啊，这也是的。想起我上学时那些哥们，现在早就不联系了，什么友谊都恐怕早就忘了吧。
他只是打个哈哈开个玩笑，但在我们这些人听来却另有番感慨。小雪一直在高坡上向下望去，她好像是在等待父母来吧。不知道他们收到通知会真的来吗？
突然见到小雪脸露喜色，我赶紧跑过去也看，见远远大概一公里的地方停下一辆小白车，我问小雪那是谁的车子，小雪看看我轻轻笑着，没有说话。
而少时，司仪已用氦气将那六只大气球充满，用粗绳连住系好，单等我们下令放飞。我们五人都远远的站着，小雪则是在我们身后，离着大概十几米的距离，仍能看到数只五彩的气球高高飘起在空中荡漾。
“试着说几句吧。”这时刘奥博看看我们几个问道，我们相互看了看，一时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
陈亦熙则提醒他有外人在，还是不要太张扬了。
“真是的，”刘奥博有些懊恼道，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喊道，“我只单方面的说了，今天的我好开心啊，不是因为今天，而是因为与你好多事，谢谢你！”
然后他朝向我说：“青青该有话赶快说吧，别管什么，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我这时却是感到语塞，按理说最应该说话的人是我，可是我却不知说什么好，不舍，满心都只是不舍，可我也知道无法不舍，所以干脆就不说话。或者只说句“一路走好，小雪。”
我声音很低，因为我知道她能听见。
“各位，开始了。”
司仪手拽着气球绳子对我们说，那绳子一头栓在地上一根桩子上。在得到我的示意后他将绳子解下来撒手放开，那六个五颜六色的气球簇拥着飘向空中。
白色、红色、青色、橙色、黄色、粉色，这六色气球代表着我们六人，相系的绳子代表友谊牢不可分。然而我们之间友谊真的会是那样吗？
看着那团气球映衬在蓝天中，有股清新的气息。而它越升越高，越飘越远，我的直觉告诉我，小雪也离我渐远去了。
我望着那渐远的气球，心中只重复着一句话，“一路走好，小雪。”
“啊呀，气球飘远了，再也看不到了。”
我的身后传来一个显得很是遗憾的声音，让我委实一惊，那个声音是那样熟悉，那样让人迫不及待的转身想看。
我不敢相信，诧异的扭过头看去，却见小雪依旧完好的站在我们身后。她见我狐疑的盯着她看，自己也是莫名的四下打量下，然后疑惑的朝我咦了声。
“小雪……”我禁不住失口叫道，引得大家惊讶目光。
小雪，她还没有上路……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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