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曼：被爱情毁掉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文 / 施页

前段时间帮朋友搬家，在整理书柜时，竟找到了4本关于陆小曼的传记，还有几本散文集和画作。

朋友解释说，比起林徽因的温婉尔雅、柔情诗意，陆小曼的敢爱敢恨和对所爱之人的一往情深，更让人感到真诚。

对此我不敢苟同。

陆小曼的父亲陆定是晚清时期的举人，日本早稻田大学毕业，中华储蓄银行的主要创办人；母亲也是大家闺秀，名门望族之后，多才多艺。陆小曼八个兄弟姐妹全都不幸夭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更显得出类拔萃。

不可否认，陆小曼文采出众、才华横溢，可萦绕在她身上的、总被人评头论足的爱情，却是普通的女子唯恐避之不及的。

在一本陆小曼的传记中，曾这样描述她与徐志摩的感情：

为了一个“爱”字，陆小曼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得不到理解，得不到同情。敢于这样的反问，敢于这样的觉醒，本身就是多么勇敢，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即使放在今天，也没有几个人能像她一样勇敢、真挚......她的敢作敢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叫人感动和钦佩。今天的女人们，又有几个会为了爱情而愿意牺牲一切呢？

看似激情四溢的文字，细细读来，却让人惶恐不安。

陆小曼挥舞着大旗，誓死要与真爱在一起的决心，似乎成为现代女性的榜样。可如此这般过度的赞颂，真的对吗？

习惯了交际场的陆小曼，在与第一任丈夫王庚结婚后，家庭生活的平淡与她喜欢时刻活在众人羡慕的眼光里，显得格格不入。她想要自由，想要在灯光下绚烂的舞蹈，想要飞扬的人生，可这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

对不幸福婚姻勇敢说不，并积极寻找自己的出路，这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关键在于，陆小曼抱着一颗不甘寂寞的心，以有夫之妇的身份，爱上了徐志摩。接着，他们同心协力，发誓要抵制家庭和社会的压力，争取一切希望在一起。

这难道不就是我们身边很多人的状况吗？

长期相处下来，发现爱人与自己的性格不合，发现自己依旧无法适应婚姻生活，这些种种，归根到底都是不满意自己的婚姻。然后，他们在没有整理好感情的情况下，打着婚恋自由的名号，遇见所谓的真爱，接着又为了自己的爱情不顾一切，吵闹着要离婚。

徐志摩是才子，陆小曼是佳人，因此，后人总喜欢用华丽的语言美化事情的真相，用悲剧的色彩描述他们的爱情，过度夸赞了这段感情的高尚性，好像人们对他们的阻挠，仅仅是因为封建礼数或反对婚姻自由。

可是，这就是出轨，再多的包装也不能将它掩盖。

错误地宣扬，让这件本身从底子里就错误的事情，在本质上发生了转变。让当时陆小曼的丈夫王庚，从受害者变成了阻挠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加害者。

可这明明就是一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婚外恋，谁是谁非，早已了然于心。

陆小曼为了徐志摩，不顾一切地与丈夫离婚，与父母反目，与亲朋好友对立。可这样的她真的幸福吗？

婚礼的当天，徐志摩的父母称病没有到场。嫁到徐家之后，徐家人对她也是百般的不满意，认为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只会玩乐，没有一点比得上徐志摩的前妻张幼仪。

最后，徐志摩的父母与陆小曼之间的矛盾激化，他们搬离了老家，跟张幼仪住在一起。毕竟，在徐家人心里，张幼仪才是他们唯一认可的儿媳妇。

徐志摩的母亲生病，徐家人不允许陆小曼前去探望，直至徐母病逝，跪在灵柩前的也始终是张幼仪。

不仅如此，甚至在徐志摩飞机失事后，他们都埋怨陆小曼，把罪责安插在她的身上，直到最后徐志摩的追悼会，因为家人的阻拦，陆小曼也没能看到最后一眼。

拼死拼活要跟徐志摩在一起的陆小曼，饱经世人的谩骂，整天以泪洗面的她幸福吗？与徐志摩的短暂婚姻里，陆小曼浮躁不安，患得患失，她幸福吗？徐志摩逝世后，体弱多病的陆小曼，离开了喧闹的社交圈，可人情冷淡，陪在她身边的人已是寥寥无几，活在悔恨中的她幸福吗？

作为丈夫的徐志摩，尽管已经与陆小曼结婚，可风流倜傥的大才子，身边依旧有很多莺莺燕燕。虽然在妻子面前，徐志摩毫不掩饰自己对林徽因的感情，对于自己跟朋友逛妓院的事情也从不隐瞒，但就算表面上不动声色，没有一个女子打心底里不怨恨的。

再加上陆小曼明白，林徽因始终是徐志摩绕不开的情坎，她在他的心目中，占据着无人比及的地位。甚至在徐志摩飞机失事的那天，也是因为他要赶回北京参加林徽因的研讨会。

自己丈夫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这样的陆小曼又怎么能幸福呢。

作为京城里的头号交际花，陆小曼挥金如土，徐志摩不得不变卖古董玩物以支付她庞大的开销。为了生计，徐志摩成天冥思苦想着如何赚钱，分散了太多本应该学习的精力，也再没有创造出惊世的作品。两人之间，还一直夹杂着名叫翁瑞午的男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是被陆小曼称之为蓝颜知己，也是在徐志摩去世之后，陪伴了她三十多年的男人。

现代的女性已经足够的开放，可是这样的爱情，我们不敢要，也不期待。

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可太多的男女夹杂了徐志摩和陆小曼之间，让这段原本应该苦尽甘来的感情，变得不再纯粹。

离开王庚后的陆小曼，发现自己怀了孕，这让原本就身体虚弱的她陷入了困境。为了能顺利的跟徐志摩在一起，陆小曼偷偷打掉了腹中的孩子，这也使得她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也正是如此，陆小曼的晚年生活，既没有丈夫相伴，也没有子女绕膝，变成了她从未想过的凄凄惨惨戚戚。

徐家人不同意陆小曼生前要与徐志摩合葬的遗言，以致于陆小曼的尸骨一直没有入土为安，而是被寄放着。直到逝世23年后才尘埃落定，被安放在父母的陵墓旁。

尽管陆小曼饱受争议，被骂作红颜祸水，可她依旧活得洒脱、随性自在。她的一生绚烂多彩，人们对她的才情也不吝啬地给予最高评价。

郁达夫说：小曼是一位曾振动20世纪20年代中国文艺界的普罗米修斯。刘海粟说：陆小曼的旧诗清新俏丽；文章蕴藉婉约；绘画颇见宋人院本的常规，是一代才女，旷世佳人。

可她不逊于任何诗人、文人的才华，却被那缭乱的爱情故事所掩埋。

如果当初，陆小曼没有不顾一切的爱上徐志摩，世人是不是就不会因为太爱徐志摩，而将所有的错都怪罪在她的身上。

如果当初，陆小曼能早一些认清这个世界，不再依附于任何人，而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聊以维生。作为后世的我们，将看到更多的散文诗画，以及精通英法两国语言的她，翻译更多的外国名著。

可是，故事就是这样发生了，命运注定的人相互缠绕，最终留下一段段为后人津津乐道的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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