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沙舟坑（三）

难忘沙舟坑（三）

三、学习劳作不怕苦。

第四天我们开始劳动了，虽是穿毛衣的气候，大家却穿着单裤，光着脚，扛着长锄头，虚心的跟着腰上绑着小竹篓的农民，下到冰冷的山垅田学习挖田。几天后，我们又举着山耙学耙地。把杂草踩下，把田土拉平。

到沙舟坑不足十天，出了一件意外的事。那天早上，弟弟和四个男同学起不了床，全身发红，长出一片风疹，有的还呕吐。原因是他们好奇房间里的酒坛子，前晚临睡时四个“勇士”，各自品尝了几口。队长吓坏了，弄明情况后镇定的说:

“休息一天会好的，这是给牛做的春耕红酒，酒药放的多些。幸亏你们没有多喝，不然会伤身体的。我们都羡慕这几头水牛，为了春耕，它们除了喝酒还能吃到糍粑，生鸡块。”

难忘沙舟坑（三）

又过了一个月就是“五一”了，到了突击早稻插秧的关键时期。除几位驭牛高手照常耙田外。全部男劳力都连续十几天忙插秧。早上一片水田里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土块，到中午就被耙平。下午，嫩绿的秧苗就一兜兜整齐地站在水田里，明镜般的水面上排成行了。秧苗有的硬挺挺；有的羞答答，谁见了谁开心，全体女同志都被分配去拔秧。村里的大小姐妹们腰里捆着秧绳，一手抓着秧梳，一手拿着高板凳儿下到秧田，有的板凳腿上莫名其妙的挂了个小竹罐。起初我觉得她们挺神秘，来到秧田才佩服她们真厉害！拔秧时他们两手都握空拳，手背相对，平贴在地面，顺着秧根很快的把秧苗一撮撮拔起，再把两手的秧苗并到左手反抓，右手用秧梳使劲儿在水中荡洗秧的根部，四五下后秧根就干净的松散开了，换手在板凳上跺齐，最后用捆秧绳扎紧。五寸左右长的秧把被丢回水田板凳的旁边，水灵灵的待插秧的强劳力派人来挑走。拔秧高手的秧苗，男人们都争着用，大小合适，分秧方便。

女知青摸摸索索的跟着下到秧田，认真的向女社员学习拔秧。当抓住一撮秧把它往上拔时，部分秧根会断了，感觉就像是拔鸡毛。由于跺不齐，扎不紧，便惨不忍睹。忽然有人发现水面上有几条褐色的软体扁长形蚂蟥正一伸一缩快速游动。有条蚂蟥一下爬到聂南平的腿上，她非常害怕，忙用手抓，黏糊糊、滑溜溜的抓不住，她紧张地在秧田里又叫又跳，想摆脱这个恐怖又恶心的小东西。不远处耙田的队长黄金喜看到了，心疼得连声喊:“小心压秧苗呀！不能采呀！他拔腿急忙跑过来帮惊魂未定的南平捉住那条蚂蟥，扔进了一个挂在板凳腿上的小竹罐里。只见蚂蟥在罐中挣扎了几下，猛地喷出鲜血死了。女社员告诉我们，蚂蟥咬你不要慌，他盯住吸血的时候是不松口的。你越抓它盯的越紧，只有等它掉下来把它装进盐水罐，盐水罐才能报仇。

难忘沙舟坑（三）

知青到农村一要过生产关，二要过生活关。而且生活关的困难更多。比如吃菜，就得自己动手。我们学种菜可不容易了。第一个墟，买来菜秧，挖地种下，可能是出工太累，没顾上早晚浇水，晒死了。第二个墟再买菜秧种下，眼见长大了一点点，邻居家的鸡钻进竹篱笆，把菜心连叶都吃了。第三个墟还得买，以为补好篱笆菜园该安全了。没想到又长了毛虫虫。至于吃鱼像做梦，吃肉盼过年。常年人都吃不饱，喂猪哪有剩饭。而且，执行“一把刀”政策。即使猴子猪、笋干猪也不能自由宰杀，必须由各大队统一安排，先完成生猪收购任务。但是夏收夏种队里是要杀条猪的，一个人可以买到四两肉。

以前农民随意上山打猎、伐木、砍竹、挖笋。坚持封山育林以后，罗坊人就难吃到自己山上的竹笋了。为了解决吃菜困难，大队决定开山一天，允许各小队村民于清明节后的最后一天在指定的三队山场挖春笋。

家家户户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像童话故事要到太阳山上去捡黄金似的。清明一早，我们全体知青精神抖擞，像农民一样挑箩扛锄，疾步追赶，生怕掉队迷路。翻山越岭20里后，我们兴奋地进入了深山老林，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毛竹林我非常震惊。一根根，一片片，一垅垅，一山连一山，汇成毛竹的海洋。难怪村干部说罗坊的山是贫下中农的“绿色金库”。细看每根毛竹都直挺挺往上生长，在2/3以上开始长出秀丽的竹枝，水土条件好些的背阴处，毛竹更是枝叶茂盛，有的把上端都压弯了。微风吹来就像在频频点头。农民告诉我们从毛竹表皮的颜色可以区分它的年龄，嫩绿的是今年才长出来的，深些的有两三年了……粗毛竹砍回来可以打米箩，做谷席……细的可以做扁担，茶桶……苍老粗糙的只能扛到大干供销社的收购，搞副业赚钱。毛竹稀少的地方要留下粗壮的老竹做种，在一米高的位置用柴刀在竹子上砍两刀做记号，让它的马鞭（竹根）发开来，两三年就能长出很多冬笋和春笋。

一声响亮的呼哨后，二三十个沙舟坑农民一眨眼功夫就奔着不同的方向消失了。我们顿时蒙了，只好盲目地分头去寻“宝”。我和郎凤琴走在最后，好久都没看到干枯竹叶下有冒出土的竹笋。倒是无意间被绊了一下，我们才找到第一棵即将作为知青石材的春笋。

当茫茫竹林传来越来越近的“呜……呼”的声音时，农民们陆续挑着沉重的担子，依依不舍得离开竹林，我们的大米萝里也放着几根残破不全的春笋。

（待续）

难忘沙舟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