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自网络
01
阿南喜欢桃子，是我很早就知道的事。那时候的阿南，还是懵懂少年，整日沉醉于桃子的美貌中不可自拔。
上课的时候，阿南坐在我的右边，整天托着脑袋看窗外，目光炽热的像在观摩蒙娜丽莎的画像。
我曾经以为他向往自由，所以才要拉长脖子看着外面的花花世界，以此来慰藉自己课堂上受伤的心灵。
直到有一天，阿南在下课的时候扯着那张大嘴坐在椅子上神秘兮兮的问我：“小磊，你有没有觉得桃子浑身都在发光，blingbling的那种，笑起来好可爱呦。”
我看着他猥琐的脸，默默翻他一眼：“身上发光的那是菩萨。”
“切，没情调。你这就是嫉妒，小磊，嫉妒你懂不懂啊？你就是嫉妒桃子长得好看。”阿南边说边站起来，顺带着还踢踢脚边的凳子。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阿南每天向往的不是外面的花花世界，在窗台处坐着的那个女生，才是他眼中的世界。
02
桃子是一个安静的女生，笑起来嘴角有淡淡的梨涡，成绩中等，待人友善，不张扬，是个典型的乖乖女。
我曾经问过阿南，桃子怎么就把他搞得茶饭不思，神魂颠倒了，桃子很好看吗？
阿南瞪我一眼：“啧啧啧，要不说你这人肤浅呢，你没听人家说过，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吗？还长得怎么样，我喜欢的是她的内涵。不过吧，我一看见她，就想保护她。”
我看着一米七五的的汉子脸上泛起的红晕撇了撇嘴：“怂包，喜欢人家还不敢说，算什么本事？”
阿南的脸更红了：“小磊，你别瞎说，就你一个人知道，别这么大声嚷嚷。我当你是兄弟，你可别给我到处瞎说！”
是的，阿南喜欢桃子，从高二的上学期一直到高三即将毕业，他都没敢说出来。
可是我不愿意做阿南的兄弟，我也是个女生，凭什么把我当兄弟。我常在心里默默地想。
那段时间，我常常在镜子旁站很久，盯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看来看去，我笑起来也好看呀，没有梨涡至少我还有一边有酒窝呢。
阿南总是刻意寻找机会和桃子在一起，可他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向桃子表达好感。所以他决定曲线救国，跟桃子的同桌打成一片。这样，下课时他就有了站在窗台边的理由。
阿南总是在窗户边笑得花枝乱颤，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让我心里泛酸。
“看笑得那个傻样！”我很鄙视他这种见色忘友的行为，说什么兄弟，看到美女就把兄弟抛到了九霄云外。
03
那时候的高考志愿填报，因为害怕出错，还是由学校统一安排，在机房填报。
我知道阿南会填报Y大，因为我们之前聊过很多次。阿南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桃子的高考志愿，一意孤行的非得跟着她去遥远的北方。
那天我站在他家楼下，骄阳似火，马路上蒸腾起一片片呜咽的热气，路边的大树像被雷公劈过一般，蔫儿吧唧。
我嘴里舔着那个快要融化的冰激凌，看着眼前一脸憧憬的阿南说:“喂，以你的成绩，跟我一个学校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戏的。咱俩一个大学多好哇，高中同桌，大学同校，你难道一点都不渴望这种伟大的革命友谊吗？我们可是同甘共苦过的。”
阿南看我吃的一脸开心，叹了口气说:“小磊，你别老当我跟班了。哥以后是要和桃子同甘共苦的人，咱俩的革命友谊，我将永远铭记在心。”
我瞬间就黑了脸，把冰激凌往地上一摔:“苏宁南！你要是真的报了那个学校，我就一辈子都不和你说话了！”
我说完就跑了，留下阿南在背后气急败坏:“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公德心啊，王小磊！你扔这我还得给你收拾呢，你回来！”
我没听阿南的，我没回去。阿南也没听我的，他报了和桃子一样的学校。
填报志愿的那天我跟阿南坐在一起，填完志愿以后，我看到了他眼睛里闪着的光，让我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难以忘记。
我默默垂下了脑袋，我眼里也有光，可他永远都看不见。
04
阿南确实跟桃子走的更近了。因为班里去北方读书的同学不多，两个人同一所学校更是少之又少。
桃子主动联系了阿南：“听说你跟我一个学校，开学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吗？”
为了这件事，阿南打电话把我叫出来去KTV唱歌。那时候的我不知道懵懂的爱情到底会给这个男生带来多大的改变，我只是觉得他高兴的有点癫狂。
那天阿南在KTV里大声跟我说：“小磊，等去了大学，我就跟桃子表白！我一定会对她很好的！”
我从来没见过阿南这个样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二傻子的味儿，让我想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过来。
我在ktv的小包间里红了眼睛，那些灯光东闪西晃，刺得我眼睛生疼。阿南在旁边拿着话筒深情款款地唱《大城小爱》，我在旁边坐着大口大口喝水。
去大学的前一天，我找阿南去广场上吃了一碗麻辣烫。走出大排档，广场上人来人往，很多小孩在玩轮滑。明晃晃的轮滑鞋映在我的瞳孔里，“还是小时候好啊”，我慢吞吞的吐出一句。
“小磊，去了学校好好照顾自己。有人追你的话，可要好好考虑啊。”阿南难得正经一次。
我抬起头，阿南的脸上有点点胡渣，这个少年，好像突然之间就长大了。我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在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原来喜欢一个人，都是这么的欲言又止。一句“我喜欢你”，在我的心里氤氲了三年都说不出来。
05
上大学之后，我还是会时不时和阿南联系。“你最近忙吗？你们的学校好看吗？北方会不会太冷？你们的课程难不难？”我问了很多问题，却从来没问过他跟桃子的情况。
我怕听到肯定的答复以后，我和阿南就彻底没有联系了。我小心翼翼的等着，希望有朝一日阿楠会回过头，看到一直等在他身后的我。
直到大二下学期的一个晚上，我正在床上嚼着锅巴看电视，随手一刷手机，就看到了桃子在朋友圈发的照片。桃子和一个男生坐在一起吃饭，笑得很开心。那不是阿南。
我突然很心慌，立马给阿南发了微信:“你知道桃子有男朋友了吗？？？”
我在手机这端焦急等待着回复。短短的十分钟，我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十分钟以后阿南的消息过来了:“大一的时候她就和别人在一起了，你现在才知道？脑回路太长了吧王小磊。”
阿南听起来语气轻松，还是一贯的语气，贬低我是他的长项。我深呼吸一口气，心里乐的快要开出一朵花。
06
暑假回家之后，还是骄阳似火的七月。那天晚上阿南打电话给我，说他从学校回来了，想一起吃个饭。
两年过去，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假小子”。我拿出柜子里新买的连衣裙，天蓝色，穿上有一种伪文青的感觉，扎起丸子头向镜子里一看:“这就是他喜欢的可爱的模样。”我嘴角上扬，心情大好的出了门。
一到广场上，远远的就看到了阿南，简单的t恤加偏白牛仔裤，还是当初的少年模样。在夜晚橘色的灯光下，他就像一缕微风，挠痒了我的心。
我挥挥手跑过去，才看到阿南身边的那个女生。我心里一征，听见了阿南的声音:“王小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毛毛，我大学同学，没想到她居然跟咱们一个高中，你也没见过吧？……”
我已经听不到阿南絮絮叨叨的话语，我仔细看着那个女孩，大大的眼睛，高鼻梁，短发，笑起来左脸颊有一个深深的酒窝，她跟当初的我如此相像。
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嘴角一撇，眼泪就下来了。这下阿南傻眼了:“王小磊，你哭什么？看你的鼻涕都流出来了。呀……”
我抬起头瞪着他，一言不发。“快点擦擦。”阿南说着递过来一张纸巾。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站在旁边一脸懵的姑娘说:“我们先去吃饭了，再见啊！”
说完阿南就拖着我走了:“王小磊，看你丢不丢脸，好好的你哭什么。人家以为你神经病呢！”
噢，原来不是男女朋友啊。我又乐了，抬头看着满脸嫌弃表情的阿楠笑了。
“王小磊，我不就跟你表个白吗，你至于这么痛哭流涕的嘛。”
这下轮到我懵了。那个瞬间我僵化成了一尊石像，这个世界没有声音，没有画面，只有夏季的热风铺在我的脸上，很舒服。
阿南看着我这副模样就笑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啊，王小磊。我也想了很久了，我不想再错过了。我喜欢你，我们有没有可能在一起？”
我抹抹脸，抬头看见了阿南的目光，在灯光下，他的眼睛里有一个小小的我。
“你猜啊。”我戏谑一笑。
（怀左同学写作训练营第三期）第九篇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