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暑炎夏的一个周末,我和陈先生商量好一起收拾收拾屋子,来个大扫除。其间,陈先生觉得太过安静,就放了几首歌听,第一首就是筷子兄弟的《父亲》,特别有感觉,开始被如泣如诉的旋律一点点吞噬,在听到“谢谢你做的一切,双手撑起我们的家,总是竭尽所以,把最好的给我”,再也按捺不住,眼泪决堤般倾泻而出,昔日父亲的一点一滴,如幻灯片一样浮现在眼前。
很小很小的时候,记忆中的父亲,总是早出晚归。自外回到家的他,不是窝在靠近床边的沙发里看电视,就是躺下睡觉,从来也不理会在外屋写作业或者自娱自乐的我。小小的一扇门把父女隔成两个世界,我们间的距离感愈发明显。
朦胧中,记得有一天,幼小的我去问母亲: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为什么不给我买好吃的,不给我买文具,也不陪我玩。母亲当时不着痕迹地跟我讲述父亲平日的辛劳,只是,当时懵懂的我并没有明白母亲的意思。
再大点,记得是小学五年级即将举行期末考试的时候,我出了一身水痘。一天天的在家待着,不能去学校,也不能出去玩。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家复习功课,期待着水痘早日离开,不要耽误几天后的考试。事与愿违,考试那天,水痘好像一个都没少,依旧形影不离,我知道我不能去学校参加考试了。
而更让我死心的是那天还下起了狂风暴雨,我不再抱有什么幻想,静静的打开电视,看我的《米老鼠和唐老鸭》。
突然,父亲自外风尘仆仆而归,全身都湿透了,唯独给我带回来的考试卷包裹的严严实实,没有沾到一滴雨水。
后来我辗转听闻父亲的“誓言”:所有关乎孩子学习的事,一定尽力而为。
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受到父爱,父亲的形象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也愈发高大。
2007年,我去天津读大学,期间,只有寒暑假的时候才能有机会回趟家,陪伴父母。其他时间,在学校的时候,我每隔一周或者半个月给他们通个电话。每次电话对面传来的都是母亲的声音,父亲从来没有接过电话,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常常想,这么久没有看到我了,就不想听听我的声音吗?
后来得知,每次他们跟我通电话,父亲都让母亲打开免提,他有什么想问我的或者对我有什么嘱咐,都让母亲帮他问了,他自己不好意思给我打电话,也不好意思说一些关切的话。
如今父亲已经年过半百。因辛勤劳作,背影显得有些佝偻,白发越来越多,看上去老了许多。我恍悟:所谓的“父爱如山”,便是父爱无言,父爱无边的“深沉似海”。
年纪见长,当我开始每天为生存挣扎,为争取到更好的生活而奋斗的时候,才发现,每日早出晚归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而且仅仅凭一份工资是远远不能满足一家人开销的。钱并不好赚,做兼职的话,回到家除了躺着,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也都不想说。
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成了多年前不甚了解的父亲。于是慢慢懂得了,父亲为了全家人的生活四处奔波的劳累。
几十年前的父亲,弱冠之年,朝气蓬勃,也曾无忧无虑,不必为生活的琐事而烦忧……后来,因为有了我,要为我创造更好的生活,才有各种扑面而来的应酬,才不得不被随之而来的人来客往,送往迎来塞满生活。
有人说过,父亲和孩子之间的亲戚关系是最难维持的一种,因为父亲的那份爱只有你上了年纪才会懂,而往往那个时候他已不在。
我很庆幸,自己在这个年纪读懂了父亲。
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和父母有代沟,父母从来都不了解自己,无法沟通。反过来想一想,其实我们何尝真的了解父母。父母老了,他们变得跟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一样脆弱,无助和害怕。他们觉得我们好像越来越不属于他们,越来越脱离他们,跟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交流起来也越来越难。
他们不懂我们的世界,不会玩互联网,不懂我们手里操作娴熟的智能手机……所以,当他们有什么不了解的事情,问到我们的时候,我们要认真耐心的讲给他们听,直到他们点头后豁然开朗。就像小时候,他们认真耐心的教我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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