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见你时,你不会踩高跟鞋
我叫陈放,我就跟我名字一样,放荡不羁。
我,三流大学毕业,没有工作,赌博泡吧喝酒打架无所不能,家里没人管我,他们只会夸赞我的律师哥哥,事业有成,一表人才。
今夜,我去的酒吧名字叫幻听,嗯,许嵩的一首歌曲名字也叫这个。我喜欢在酒吧里,点一瓶威士忌,醉生梦死。
恍惚间,迎面走来一个小妞,着一身粉色抹胸纱裙,前凸后翘,扭腰走着,像一个小妖精,只是那双高跟鞋踢踏得要把我耳朵震聋,竟把这么大的音乐声音给压了下去似的。我盯着她看,却仔细看不清她的脸。她走得越来越近,我也凑得越来越近,一股香味飘近我鼻子,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小妖精停住了脚步,没说话,我抬头看她,这才看清了她的脸。
白皙的皮肤,黑漆漆的瞳孔,高挺的鼻子,一双带泪的眼睛看着我,楚楚可怜,只是左眼假睫毛滑稽地似掉非掉,就那样在我的哈欠里晃了个圈。
我看着她,突然就放声大笑了起来。
不许…不许笑…!
哈哈哈…哈哈…我不笑,为了赔罪,我请你喝酒?
我挑眉看她,笃定她会同意。
她犹豫几秒,果然重重点了头,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
于是她坐在我旁边,只点了一杯柠檬水。我盯着她笑,真是个好古怪的女孩子啊。不过,我很喜欢。
我试探地问,等会我们去开房怎么样?
她大睁着眼睛看我,我脸上带着痞痞的笑,等着她给我回答。她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凑到我耳朵边,我看着她耳朵边有一个小耳朵,可爱极了,接着她用魅惑低沉的嗓音说道,我不会踩高跟鞋,你抱我回去。
妈的!
找了一间离酒吧很近的酒店,我迫不及待地抱着我的小妖精走去,她一路搂着我的脖子,我血脉喷张,双手也不老实,透过她的纱裙磨着她的敏感,引得她一阵阵轻喘。
我将她摔在床上,重重将她压在了身下……
那晚,我在酒精的催化下不知要了她多少次,直到她昏过去,我依旧没有停歇。
翌日清晨,她人已离开,床单上,一抹艳红却刺痛了我的眼。
与你欢愉,与旁人白首重逢
二个月以来,我每晚都在幻听度过,而她却再也没出现过,我感觉自己很想念她,也许我甚至爱上了她,可我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我的小妖精,我在心里默念了她很多遍,在城市的地铁口,咖啡店的门口,酒吧的公路上,我期望能够遇见她,然而,没有。
这一天,我去哥哥的律所找他,我没钱了,需要救济。给他电话他不接,只得亲自去一趟了。
推门而入的那一刹,我感觉我是在做梦,因为我看到了她,我的小妖精。
她今日穿着与那晚不同,白衬衣,职业套裙,黑色平跟鞋,画着淡妆,一本正经的样子。然而我却想到她的裙下,我曾攻城略地。
她也很震惊,似乎觉得不可思议,又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就这样,楞了大概五秒,我清咳了一声。
我开口,吊儿郎当的语气,哥,借我点钱,没钱用了。
哥黑着脸看我一眼,吩咐我去门外等,现在有当事人。
我吐吐舌头,只好作罢,走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她出门了,我坐在门口长凳上抬头看她,忘记了起身。
她也低头看我了好一会儿,我回神,拍拍凳子,示意她坐,她犹豫片刻,还是坐在了我身侧。
我开口,咳,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
……陈景…耳东陈,风景的景。
原来,我的小妖精叫做陈景。
哦…我叫陈放,放肆的放,三百年前我们是一家啊!
……
沉默了很久,我又开口道,我……自从那……那天分开……开后,我……我很想念你!
陈景眼睛睁得更大了,死死瞪着我,似乎惊惧万分,又似乎带点欢喜,眼中又开始了泪光点点。
陈景…做我女朋友好吗?
陈景哭了,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仿佛等这一刻很久了,她起身抱紧了我,踮起脚尖在我耳边说道,我也很想你,陈放。
我吻她,从律所到酒店,从衣冠整齐到一丝不挂,从头,到脚。她在我身下娇喘,弓着腰迎合我的每次冲击,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到达了天堂。
我爱你,陈景。
嗯。
与你欢愉,与旁人白首我要娶你为妻
我和哥摊牌,我要娶陈景为妻。
哥看着我,眼中隐约有些担忧,我知道陈景是他的当事人,作为律师,他有保密义务,因此不会告诉我任何有关陈景的事,所以那些担忧,我也只有视而不见。
我和陈景很快就结婚了,婚礼很盛大,来了很多人,父母也为我开心,我和陈景当着几百人亲吻,那一刻,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婚后,我开始在一所理财公司上班,我想要给陈景富足的生活,等陈景生下宝宝,我们仨就能四处旅游,周游世界。这一生,我从未有过如此竭尽全力,去接近更好的生活。
陈景没有工作,整天在家里为我洗衣做饭,偶尔与我逛街,她对我说,陈放,你不要太拼了,我怕照顾不好你。我抱着她,下巴胡须磨着她的额头,傻女人,别担心,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可有一天,陈景病倒了。哥给我打电话时,我在外出差,与陈景隔着一千公里的路。我很着急,问陈景病得严重吗,哥支支吾吾半天说,陈景胃炎发了,挺严重的,大概要住院两周。又嘱咐我别担心,家中会有人照顾好她的。我说好,我尽量这两天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提前回来。
我提前三天回来,一回家就心急火燎地直奔医院。推开病房门时,陈景还在睡觉。我坐在她旁边,双手捧着她的手,久久凝望她熟睡的面孔,不知不觉间也就睡着了。
陈放,你回来啦?
我睁眼应她,我在这个世界唯一最爱的女人,嗯,我回来了,你受苦了。
她点点头,不再言语,我揽她入怀。
与你欢愉,与旁人白首秘密
陈景这次病后,几乎不再让我碰她,她总说自己的病还未恢复。而我爱她,我尊重她的意愿。只是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了半年。
情人节那天,我领了工资,订了一束玫瑰,带着陈景去吃了西餐,回家后,陈景看着满屋子的摇曳烛光与大红玫瑰,喜极而泣。
我双手递给陈景一盒礼物,让她拆开看看。
陈景感动极了,拆礼物的手都在颤抖。
那是一条黑色缎带蕾丝吊带裙,我要陈景穿给我看。
我说,陈景,我要你。
陈景羞红了脸盯着我,她何时变得如此害羞。
我走过去抱着她,慢慢地一层层地脱下她的衣服。
压低了嗓音,我在她耳边低喃,小妖精,需要我给你穿上么?
陈景的脸滚烫,我开始吻着她的耳垂。
猛然间,我的心一下子降到冰点。
我说,你不是陈景。
她睁大眼睛,这样的神情像极了陈景。
陈景的左耳有个小耳朵,而你没有。
说完这句话,我等着她给我解释。
陈放,对不起,我不是陈景。陈景死了,我是她的双胞胎妹妹,陈锦,锦绣的锦。对不起,我们骗了你。
她说了什么?这个和陈景长得极像的女人说陈景死了?
我不信,我摇着头,泪水肆虐,我不信。
陈锦继续说,你还记得半年前你出差吗?那次陈景心脏病就突然犯了,进了ICU后就再也没出来。她为了不让你伤心,让我替她继续爱你。我听过姐姐对你的描述,她说你是个很好的人,与你这半年相处下来,我也觉得你值得我托付终身。可如今你知道了真相,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我声嘶力竭地吼,你别说了,冲出了房门。
我到地下车库取了车,不知道该去哪里。我的陈景死了,我没有见她最后一面,没有抱她最后一下,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墓地在哪里。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外面在下雨,我想我有必要去问我哥,他一定知道关于陈景的事。
我敲着哥的房门,哥开了门,看着我憔悴不堪的面容,说,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从哥那里我终于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
陈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有病,心脏病,会死的那种,活不了多久了。她去我哥那里,为的是立遗嘱,将她的财产留给她唯一的妹妹。而那天,她遇见了我。后来,在她要离开世界时,嘱咐我哥要在遗嘱上写上我的名字。
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止不住地抽泣起来。
蠢女人。
与你欢愉,与旁人白首陈景的遗嘱
三个月后。我看到了陈景留下的遗嘱。
原来,陈景是幻听酒吧的老板。
她将酒吧留给了我。
晚上九点,我开车前往幻听酒吧,大概一年多没有踏入这里了。
酒吧管理带我去了陈景的办公室。他说陈景很少来,得病以后,她喜欢待在热闹的地方。
他翻出一个日记本给我道,这是老板让我交给你的,说日记本锁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接过来,坐在陈景坐过的椅子上,输入900828,,日记本咔擦一声,解锁了。
2014.7.3
我知道了我的病情,医生说我最多只有三年了,我很难过,我还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结婚,就要死去了吗?我不甘心。
2014.8.15
昨天我遇见了一个男人,他很帅,和我搭讪,我很喜欢他,他是我第一个心动的男人,我把初夜给了他,可我不能喜欢别人,我没有爱人的资格。就这样让他消失在我的记忆里吧!
2014.10.30
又遇到那个男人了,他说他叫陈放,他说让我做他女朋友,我同意了,我是不是很自私,明知道自己会死,却还……,可我真的好开心。
2015.3.28
陈放和我结婚了,我太感动了,我好爱他,他也很爱我,我想要一辈子与他在一起。上帝啊,多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2015.9.5
当我从ICU病房中醒来了,我知道我的生命快结束了。可是陈放该多难过啊,我该怎么样他才不会那么难过,我爱他,我想一直活在他的世界。
……
合上日记,我悲痛欲绝。
桌上一张我与陈景的婚纱照,被她仔细地用相框装着,摆在中央位置,我用手拿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却见相片背后有几行陈景的字:
拟结百岁盟,忽成一朝别。朝云暮雨心来去,千里相思共明月。
陈景。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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