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这一箭射出去,她和母亲的命运就可以从此改写。
被兄长控制了这么些年,自由成了奢望,
婉言每天努力练箭,就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为了让自己能有和兄长谈条件的筹码。
那天家宴,婉言找准时机大秀箭法。
果然,她的兄长眼睛亮了。
她早有耳闻,这段时间兄长一直在找箭法超群的人。
一击毙命,是兄长给她的要求。
对等的条件是,只要她能成功射杀密林里的白衣公子,她和她的母亲从此就能脱离奴籍成为自由人。
婉言的身姿在密林里来去,很快她选定了最佳的位置,只等目标出现。
瞄准目标,她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成败在此一举。
拉满弦,时间静止。
一秒、两秒......
“砰!”
千钧一发,剑离弦,命运定。
-
“公子冉!”
随侍长喊一声,声音里带着震惊和悲戚。
远远的,婉言看到倒在侍卫怀里的公子冉嘴角流出血,鲜红的血液是胜利的标志。
可流进婉言的眼里,一如淌进了她的心里。
此时,她才明白,兄长让她射杀的丛林里的白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冉哥哥。
家族恩仇。
婉言从小就知道,在权力的巅峰之下,她们这些氏族只能是皇权的陪葬品。
就像她的母亲,本来是父王的宠妾,就因为拒绝作为礼物被送上帝王的床榻,她和她可怜的母亲就被赐了奴籍。
顷刻之间,锦衣不在,只有那个远方来的小孩愿意跟他玩。
那个小孩逗她笑告诉她:莫欺少年穷,来日方长。
那个小孩告诉她:你别怕,等我做了这天下的皇,我定帮你脱了奴籍,还你锦衣玉食。
那个远方的小孩走了,在他们十四岁那年,那个小孩自告奋勇去做了质子。
那可是皇帝的嫡亲血脉,那可是一个骄傲犹如日月星辰的少年郎。
临别依依,婉言把自己唯一的贵重物品,生辰玉佩送给了他。
听说男孩在异国他乡受尽凌辱,听说他不仅仅是阶下囚更是敌国的玩物,是帝国炫耀践踏的所在。
到底有什么是命运不能磋磨的。
婉言信命了,她每天做着下人的工作,双手粗糙皮肤暗黄。
可命运丢给她的那把弓她从未放下,像是天赋,是老天唯一的馈赠,她生来天赋异禀。
稍加练习就成了高手,所以,她就是那样轻而易举的射杀了自己的青梅竹马,结束了自己记忆里唯一的美好。
“婉儿,你怎么了?”
婉母看出她的异样,从回到家就一直坐在那里发呆。
“母亲!”
婉言抱着自己的娘亲哭了起来,良久她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我,杀了冉哥哥。”
婉言颤抖着身体,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双手,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满手鲜血,让她想要逃避,否定,可一切都那么的无济于事。
这是她杀的第一个人,竟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啊。
就像在黑暗中亲手掐灭了唯一微弱的火苗,如今黑暗已将她周身笼罩,无休无止。
“怎么会?”就连婉母也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
“这不怨你,我的孩子,你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知道是他你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婉母试图为女儿开脱。
可婉言心里清楚,她目力极佳,是看不清吗?是认不出吗?
都不是,是那一念之间飞转的思绪,让她断定,这一箭必须飞出去,必须命中。
她要自由,她要改变命运,无论何种方式。
“公子让我把这个给你们,拿着东西走吧。”
丫鬟没有敲门,在这个住满下人的屋子里,她和她的母亲就是下人,甚至连下人都不如,她们是奴,是没有任何权利的奴。
婉言离开母亲的怀抱,任由眼泪在脸颊上流淌出两条泪痕,也不曾擦拭一下。
拿起丫鬟丢在床上的东西,是两张纸。
一张是她和母亲的卖身契,一张是五百两银票。
兄长说到做到,果然给了她们自由。
婉言很快和母亲收拾好行李,拿着卖身契和银票离开了王府。
无人相送无人挽留,虽然流着至亲的血脉,可她们从来没有半分亲情。
“我们走吧,娘!”
婉娘依依不舍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那里耗尽了她整个的青春,从此一部踏出再无关系。
婉言搀着婉母一路向远方走去。
大街上,人头攒动。
“你们听说了吗,公子冉被射杀了,气绝身亡。”
“怎么就死了呢,射杀?不是说冉公子身边高手如云吗?谁这么厉害,能刺杀公子冉。”
“是王府的奴仆,叫什么言...”
街上人们议论开来,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就接受有这样一个人物叫做“公子言”剑法超群,是王府的奴仆,王府的大公子肃言眼光卓绝慧眼识人,大有一代君王的气魄,不日将班师北上,直抵皇城。
至于为何射手‘公子言’和王府大公子名字中都有一个言,无人发现,也没人会把一个奴仆和未来天子往一起想。
-
边城小镇的繁华毫不影响另一端的皇城,城门紧闭,内里却是一派井然气象。
皇城里此时正是整装肃穆,一场登基大戏正在秘密上演。
谁也没有想到,公子冉并没有死,此刻他正站在庄严的大殿前。
皇位空悬,嫡亲血脉,谁能先到谁便是皇。
浩浩荡荡的登基典礼随着响着天际的号角齐鸣声,拉开帷幕。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一名白面天子,气宇不凡,踱步而来。
只见他步伐稳健,神色端然,振臂一挥,衣摆掀起平定天下的风。
安然落座,金碧辉煌的宝座,两条亮金扶手龙纹腾云,像是最高的权势,被坐者掌握其中。
不是说质子十年,早将冉王折磨的英气全无?
不是说,尝粪试毒,无所不用其极,冉王早就病榻垂危,难以为继。
不是说,一路刺杀,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早就一命呜呼。
不是说,神箭手一箭射杀,绝无生还。
堂下众人心内腹诽。
然,此刻高堂之上,华服威严,可见其城府之深沉、心思之玲珑,无不让人臣服。
大堂之上无人敢造次,皆是俯首称臣,一片祥和。
登基典礼很快结束,公子冉手握一枚莹白玉佩,正失神立于窗前。
“报!言王府一度确信陛下已被射杀,那名言公子已经得了王府得赏赐,离开王府了。”有侍从来报。
言公子?剑法超凡,一击毙命!
公子冉也就是此时的桓王摸索着手中得莹白玉佩,不细看根本看不出那玉佩边角处有一道划痕,像是利刃高速撞击造成的,棱角分明,如切割一般。
别人不知道,难道他会不清楚,五十米射杀,是什么难度,这样的精准,除了那个小姑娘,没有别人。
龙袍掀起,扶起扫净万事尘埃的风,桓王落座,气定神闲。
“传令下去,言王大逆不道,纵其子射杀本皇,时局动荡,其义明显,其心昭著。然,念其先祖开国,代代护国有功,准其将功补过。将射手言公子缚于殿上,其罪自承。前尘不记。”
圣旨一下,轰动朝野。
桓王如此大度,竟然放过了意欲起兵夺位得言王府。
只是可惜了这位传说中的‘言公子’,这要是被缚来谢罪,那必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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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里,婉言已经和母亲逃了三天三夜了。
本以为是自由来了,过去的一切已经结束了。
没想到,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娘亲,言王的兵遍地都是,再加上张贴的皇榜,我们根本逃不掉,她们要的是我的命,你走吧,珍重。”
婉言知道母亲不会扔下她独自离开,所以她把这些话写在了纸上,留了书信,一个人连夜回了言王府。
囚车是她父亲亲自上的锁,临了,他还用力拽了拽。
父亲早忘了有婉言这个女儿,他如此上心只是为了言王府不被桓王发难。
“行了,这样我就放心了,赶紧的,即刻出发,赶紧送到。”
言王已经年过半百,府里的事多半也都不管了,只有他那个长子肃言惹了大祸实在不行他才会出来收拾一下。
“等会,等会。”
押送囚车的队伍已经掉了头,言王想到什么又叫住,对囚车里的婉言说“到了桓王那可别乱说话,就把一切罪责都认到你自己身上,要射杀桓王的是你,跟任何人,跟言王府都没关系,听见了吗。不然,不然休怪本王杀你全家,株你九族。”
言王语气严厉,他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囚车里女孩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几乎让他背过气去。
女孩说:“婉儿知道了,父皇,我一定按您交代的说。至于株我九族杀我全家的是您还是桓王殿下,女儿以为并不重要。”
囚车已经出发了,肃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并不在意自己有多少女儿,可他不得不在意,如果他的女儿被诛九族,那作为亲生父亲的自己必然在九族之内。
这可如何是好?
-
清晨,皇城。
桓王负手立于宫殿之上,他早以站在这里眺望多时。
“为了见你,我用了十年时间,从此你是我的。”。
没错,他在等婉言,那个曾经巧笑倩兮的女子,那个从不嫌他出身卑贱愿意将仅有的吃食分给他的女子,那个曾经跟他约好若有一日君临天下必做他的皇后的女子。
清晨的风是寒凉的,桓王虽加了衣衫可还是冻得手脚发凉。
只是,此刻他根本感觉不到。
望眼欲穿,他只想快点见到那久违的女子。
随着木头碰撞的吱嘎声,压着囚车的人马慢慢走近。
士兵正装,显然进皇城的时候,士兵已经换成了本国的,除了囚车和囚车里的人,都换了。
婉言站在囚车里已经五天五夜了,不是她不想坐一会,而是这囚车的设计,她的头是架在木头栏杆上边的,整个身体所在木头下,头在上边,整个人勉勉强强是吊着的状态,婉言的个子本就不高,这一路可谓是艰辛。
出发时勉强还能看得出是灰白色的囚服,如今已经破烂不堪,一条条血迹不规则的横梗在囚服之上,褴褛的衣摆勉强遮住身体,裤腿处直接烂的露出了半截小腿。
“婉--”
桓王是想迎过去欣喜的呼出婉言的名字,可他原本欢呼雀跃的心情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转化,是心疼吗?是悲伤吗?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让人把婉言放了出来,这才发现婉言早已经饿的晕死过去。
“快,快想办法!把她叫醒。”
手下人不明情况,直接拿来一盆凉水,毫不怜惜的披头浇在婉言的头上。
桓王心疼的伸出自己那肥硕的龙袍袖子去挡,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婉言呛了一声,慢慢醒了过来。
这时来了个老太监,像是见过世面的,欠欠的吼道“诶呀呀,怎可污了陛下的眼,赶紧的,带下去,拾掇顺眼了再见陛下。”
-
待到太阳出来,早朝的时间到了。
婉言果真被弄得有了点人的模样,所谓有人的模样也不过是换了身正常的囚服,头发被绑起来,脸露了出来。
婉言被要求亲手呈上认罪书,这认罪书是肃王先前呈来已经早婉言到皇城的。
不用想婉言也知道他那位亲爹的手笔,定然是将一切罪责推到她身上,替肃王府和肃言开脱罢了。
婉言刚吃了一顿饱饭,此刻才勉强站了起来,这么多天的折磨早就让她筋疲力竭。
从宫门到殿前她几乎用了半生的力气,她甚至觉得等走到了,这一生的罪就受够了,她就可以解脱了,此时赐她一死,也算是恩泽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婉言跪地,双手托起那卷轴的认罪书。
她知道面前龙椅上坐着的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她也曾一度用很多年的时间等待这个少年来救赎自己,可世事无常,如今他为君,我为匪。
早就是相见不相识了,婉言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敢,她觉得那过于奢望。
很快老太监把认罪书呈了上去,桓王三两眼就看完了。
只听:“砰!”的一声,桓王将认罪书掷地有声的仍在地上。
通篇二十个字,死字出现六次,而且每次都是以死谢罪,要死的只婉言一个。
“死!你觉得你的死有什么意义?”
桓王走下台阶,他想离婉言更近。
婉言感受到逼近的气息,头埋得更沉。
“抬起头来!”
桓王一声冷哼,婉言一动不动,老太监眼疾手快,直接抓起婉言下巴硬生生托高了她的脸蛋,在老太监眼里,婉言就只是个囚徒。
婉言虽然憔悴疲惫,但一双眼仍是黑白分明,眼中迸射着光芒。
桓王心里生出一丝喜悦,可那喜悦很快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勃然大怒。
“为何射杀孤?”
桓王问婉言,她以为婉言会说为了自由,为了能摆脱王府的控制,可婉言却说:“为了彰显我的箭法,扬名立万。”
“你知道是我?”桓王又问。
老太监已经松了手,婉言再度把头埋得很深说“我目力极佳,看出来了。”
“所以,你势必取我性命?”桓王生气了。
“是!”婉言毫不犹豫。
“可惜让你失望了。”
桓王将那块莹白玉佩丢在婉言面前,细看下玉佩缺了一边。
看来是玉佩救了他,婉言算的没错。
那天,放箭时,婉言看到是他,脑光飞转,他便想到了那块玉佩。
此箭必射,若不射母亲命不保,可她又怎会想取那个人的性命。
给他玉佩时他曾说过会日日戴在脖子上,那就赌一把吧。
后来传出公子冉中箭身亡的消息,婉言以为是自己堵输了,如今看着面前玉佩,看来是她赢了。
“想不到吧,你的玉佩救了你要杀的人。”桓王冷嘲热讽,“如今玉佩还你,你我前尘一笔勾销。”
桓王一甩袖子走了,老太监立在那里不知怎么办好了,感情这有关系有故事的呀。
看这情况,关系还不简单,这事咋处理。
老太监凝眉良久,“罢了,陛下说一笔勾销,那便不杀不放。”
“不杀不放?”旁边侍卫首领也犯难了,不杀不放是个什么意思?“那我给她关回大牢。”
“大牢?”老太监又捻着根本不存在得胡子思考了一会。
不对,早晨看那架势,是等呀是盼呀。
“不能关,得放出来,这样......”老太监在侍卫首领耳边嘀咕几句,迈着螃蟹步子洋洋得意的走了。
桓王失眠了,次日,顶着俩熊猫眼在窗台边上薅花瓣,嘴里嘀咕着“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一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是婉言她在院子里扫地呢。
“冉儿呀,你看娘亲把谁带来了。”门口处桓王的生母,赵夫人,摇着胯走了进来,她自来是个声高的,人未到声先到。
当年公子冉去做质子,他这个生母也不拦也不陪,就顾着自己个在先皇帝面前享那一星半点的福,如今质子归来,母子感情早就淡了,根本不像赵夫人表现出来的那般亲厚。
“来来来,看看,这是我娘家那边你表舅舅家的闺女,看看长的多俊,我一看这年龄跟我儿相仿,赶紧给抢了来。”赵夫人拽着桓王的手,一副目慈子孝,“我儿这些年吃苦了,可得找个贴心得好好享享福。”
时局动荡,桓王虽匆匆登基,却仍危机四伏,赵夫人一副万事大吉只等享福的架势让桓王无言以对。
婉言低头扫地,不敢惊动任何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可是老太监给她的任务是扫前院,扫一上午,言外之意就是这一上午她都必须在桓王眼皮子底下晃悠,不准离开他视线。
好家伙,这一早上都扫了十八个来回了,再扫下去地都秃了。
“行啊!”桓王看到婉言丝毫未闻得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答应下来,想要击婉言一击。
“留下吧,今晚伺候朕。”
说罢,还不忘在美女下巴上刮了一下,只是外人看不到,那一下根本没有碰到美人得皮肤,只是做做样子的。
美女被领进了屋子,赵夫人乐呵呵的走了,婉言继续扫第十九次院子。
这日子过的,真他嘛比囚车里还难。
晚上,老太监给婉言下达了新任务,本想着不用扫地太好了,没想到竟然是让她去桓王得卧房当听唤的丫头。
听唤的丫头不得是亲信吗?好歹也得是高级宫女吧。
要说这可是好活,要是陛下晚上兴致起了叫进去一起临幸了,那次日起来多少也是个答应了,那可是皇帝的女人。
多少人抢着干的活,老太监非得安排给她,安的是什么心。
等到看着新送来的美人,打扮的花枝招展,袅袅娜娜的走进里间,婉言这才明白了,是今晚特殊情况,没人愿意听里间传出的淫媚声。
“罢了,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婉言识趣的给自己把那单薄的被褥铺好,钻进被窝,有的躺,有的盖,别提有多好了。
看着窗外的月亮,也不知道娘亲过的怎么样,希望他们会看在自己尚且还活着的份上善待她娘。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她并不知道,她睡着后有一个男人,把美女敲晕后来到了她所在的外间。
“心是真大呀。”桓王看着床上安静熟睡的婉言,怎么办?魂牵梦萦无数个日夜的人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让他放手,怎么做得到。
“你不爱我,是吗?”桓王注视着她安静的睡姿自言自语,手上温柔得替她盖严了被子。
“你定然不爱我,不然怎么会那么狠心取我性命。”
说完桓王转身走了。
可很快,他又回来了,他蹑手蹑脚掀开婉言的被子,小心翼翼在她身边躺下。
不管你爱不爱我,我花了那么多力气走到今天的位置,只为了能走到你身边,原来是为了救出你,现在是为了让你爱上我。
这么爱你的我又怎么可能放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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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亮,桓王就爬出了婉言的被窝,因为他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桓王叫来老太监,细心得跟他交代良久,这才不放心得离开。
老太监听的云里雾里,最后终于想明白了,一拍脑门,“诶呀,我的陛下,您这是要娶亲呀。跟哀家形容那么多,又是红绸又是蜡烛的,您就说要成亲得了呗。”
只可惜,皇后是谁?陛下没说,爱谁谁,反正他干自己的活。
老太监按照桓王要求的布置开来,很快宫里就传开了。
说桓王昨日宠幸美人,美人善床术,给桓王伺候美了,这都要成亲了,真是烧高香了。
又被安排去扫地得婉言也听说了,她不以为意,以她对桓王得了解,一晚上就娶,不太可能,不过也没准,人都是会变得嘛。
“诶呀,别扫了,去上后院厨房帮忙去。”
老太监忙晕了头,正愁找不到人手帮忙,想着大家议论得有道理,那这位扫地僧也就不用在陛下面前晃悠了,赶紧哪有活上哪得了。
婉言刚到厨房就被塞来个茶盘,“快去,给陛下送茶。”
陛下的茶?这她能送吗?
婉言愣了一会,主要还是她不想见到桓王,不敢,怕他。
可周围人确实都在忙,算了,硬着头皮去吧。
把茶放在桌上,刚好没人,赶紧跑。
婉言本想着任务完成,可傍晚却被一群人抓去了陛下的寝殿,陛下中毒幸亏救治及时,这才没有大碍,太子查验毒的源头正是婉言送去的那杯茶。
“我本想江山为聘,你却非要在婚礼前杀了我,没有我江山与你何干?”
桓王是真的生气了,他说江山为聘,什么意思。
“我知你有惊世之才,明日就是你我的婚礼,自此之后江山共享,若你愿朕甚至可以退居幕后,尊你为女王。”桓王一席话,满满的情谊,却满到几乎让婉言窒息。
他竟爱我如此吗?“江山共享?娶我为妻?可我只是个阶下囚啊。”婉言不敢相信。
“那又如何,你可知,我为何要做这皇,为何要这天下的权?我不为黎民更不想去护什么苍生,我所在意的只有你一人,可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取我性命。”
桓王悲痛万分,他不知情之所起,更不知着情该如何终了。
婉言也被感动的流出泪来,只是无声的两行泪,涓涓而下。
没有任何声音,因为她觉得自己连哭的权力都没有。
婉言被关进了牢房,硝烟将起,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数日后,肃王薨,其长子肃言即位,刚一即位,立刻下命令,发兵皇城,他要夺皇权,坐皇位。
兵临城下,桓王毫无俱怕,肃王的兵力他清楚的很,若肃王在世或可一战,可其长子不过无脑莽夫,不足为惧。
战鼓响起,对方没有列阵开拔。
而是从远处吱吱嘎嘎推出一辆囚车,车上之人,远远望去,正是婉言。
“我的好妹妹呀,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用处,真是不枉你我兄妹一场。”
冰凉的刀刃架在婉言脖子上,生命进入倒计时。
婉言看着远处城墙上的少年皇帝,气宇不凡,英气朗朗,他就该是那样的,真好。
桓王派去看牢房里关押婉言的人回来通报:“报!陛下,婉言确实不在牢房,牢房有打斗的痕迹,几个卫兵被杀害。”
那就是了,囚车上的确实是婉言,是他心心念念那个婉言。
“桓王!下毒的不是我。”婉言用尽力气朝着桓王的方向喊。
“没错,不是她,是我派去的细作干的,怎么样那毒的味道不错吧,可惜你发现的太早了不然这会已经能给你收尸了,哈哈哈。”刚上位的肃王,大声奸笑。
桓王看着囚车里的婉言,心下懊悔,都怪自己错怪了她。
“要想让她留命,乖乖打开城门。”
经过最近的打探,肃王很确定,桓王的软肋无它,正是他这个血缘上的妹妹。
肃王一把匕首,亮晃晃的放在婉言的脖子上,稍一用力就能血流飞溅。
“别!”桓王怕了,他大喊出声,手在空中做出不要的动作,此刻他心急如焚。
城门若开,两军交战血流成河,伤的是万万百姓。
城门不开,肃王的军队根本攻不开城门,皇城无虞,便可护举国安稳。
他想的到,向来悲悯众生的婉言如何想不通。
“桓王!我不要江山,我要人民。为了黎民苍生,你我的情爱实在无足轻重。替我守好这江山......”
婉言还有千言万语,可她已经说不出来了。
利刃划破她的喉咙,她用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这场僵局。
这一刻肃王终于理解婉言了,她所追求的从来不是一己私欲,不是小情小爱,是百姓安康,人民富足。
-四十年后,桓王成了个垂垂老矣的老头,他抚摸着自己的花白胡子,看着窗外破晓的太阳。
“婉言,我把这江山守的可好,这下我可以去找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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