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食堂故事征文/熬粥

深夜食堂故事征文/熬粥

初识zw，在接我的火车站。从未谋面，人群中我怕找不到他，发了微信：我到了，一身黑白运动套装。，继尔，他回：一身黑衣裤，衣服戴帽。。收起手机，同时发现彼此。他黑瘦，个不高，打过招呼，拎过行李，前面走着。

一辆低碳环保绿色小三轮载着我和行李，还有帮桦捎带得着的电饭煲。没来得及细瞟几眼这座小城，三分钟左右就到地方了。

一百四十平的三房两厅，设计并不合理，房子的主人是个古稀的怪老头。这次来有一个目的，想拜老头为师，学习中医正骨，学习是个漫长的过程，先要看看能否适应他的怪脾气。他是桦的公爹，以前是一名军医，从事正骨五十几年了，有“骨神”美誊。桦是我好闺蜜，听桦说他的脾气非常火爆，脾气上来，不管手头有啥，说摔就摔。手机都摔坏几个了。脾气差了点，心肠是好的，有时又有点孩子气。这有点象我老爸。自我感觉哄老爸，我还是有一套的。

zw有三级厨师证，厨房案板上不敢和他过招，我甘拜下风。服待老爷子有些时日，他更了解老头的秉性，喜好。我自动放旁观位置，以便察言观色。

双汇国际花园里的第一餐，老爷子信佛，完全一个素食主义。厨师的刀工和菜的色相无可挑剔，实物到了嘴里却不敢言语，淡而无味。品了平生第一碗桦经常描述的“鸡蛋糊糊”。不过就是蛋花面浆而已，稀溏寡水，没啥味道。一张三寸圆饼硬得跟三层鞋垫似的。咬一口，凉凉的，渣渣的。zw说，老爷子就爱吃这样的。菜也一样，不喜欢绿叶菜，只吃土豆，豆角，花菜之类，要炒得硬硬的，半生不熟的口感。这一点和我老爸大不一样，老爸爱吃荤。我坐在对面瞅着戴着眼镜半眯着眼睛只管用调羹挖菜吃的怪老头，嚼蜡一样啃着饼，想说点啥，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到嘴的话就着凉饼咽了下去。

老爷子只顾吃菜，面无表情，两个素菜，各挖掉小半边后，捧起碗，咕咚几口糊糊，勺一丢，碗一推，说了一句你自己吃饱，披了睡衣，肩膀向上一耸，径直回房去了。

难吃无味的第一餐只造了个半饱。收了碗筷。zw问：“白米粥怎么熬？”我笑答：“简单啊！大米洗净，填一定比例的水，大火滚，若干分钟，细火慢熬”。zw边点头边说：“明晚熬粥，看报上说张学良就爱喝白米粥，但只要上面的一层稠膜，营养很好。”

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老爷子的诊所，临街一层非常普通的门面。

春色虽不早，冷雨菲菲。早饭zw说带我去喝胡辣汤，光听名字就为我驱了一层寒。要知道，前一晚，没有空调，没有电热毯，洗澡水一阵凉，一阵热，抽疯似的，差点把我冻成狗。

欣然前往。果然有汤有水，有荤有素就不一样，一碗热汤下肚仿佛有人给了温暖的拥抱一样。瞬间热气从脚底板上升到后脑勺。

吃完早饭，带杯八宝粥和素包回去给老爷子吃。zw对老爷子的饮食格外上心，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邻居干爸，zw不怕麻烦又跑另一家店买了份白米粥。菜包个头很大，白胖白胖的，应该很好吃。

“叔，叫你久等了，饿了吧？趁热快吃吧!”我笑得亲切。老爷子洗过手，准备吃饭。zw把早点往台子上一放，一闪没影了。

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功夫，画风陡转，十分钟前还哼着小调的叔，此刻，他捏着掏空的一个包子，拉拉着脸，嚷开了：“***明知道我不吃韭菜，偏买这破东西！”骂完，他拎起袋子里的包子就要往地上摔。确实，有韭菜味。我赶忙迎上前接住，“叔，您别生气。再给您换一样，先把粥喝了，马上再去买包子”。

国际花园第二天的晚饭是白米粥。老爷子回到家换上加厚的家居服，哼起了小调，早上的不愉快他早忘了罢。我也渐渐放松。想起自己老爸高兴的时候也会唱几句，有时还要吹段口哨哩。

zw今天烧了两素一荤。老爷子吃素。我不是素食，有些馋肉。大米粥，白馒头，挺对口，吃了个微饱。

白米粥的精华全在米汤的最上层里。zw盛了两碗，生怕老爷子不够喝。

“叔，今天的粥怎么样？稀了？还是稠了？点评一下!”，我打破寂静，问了一句。

“就那么回事吧！”老爷子面无表情，喝了半碗，挖了几羹菜，勺一丢，碗一推，抖了下睡衣，又回房了。

明显熬粥失败了，老爷子不捧场啊!我急忙百度求助一下。唉，有点丢人，这么简单个事，或许九岁小孩都能做得好，一个半厨师望着老爷子的背影大眼瞪小眼。

第三天，依旧没有吃上张学良的那种粥。米虽然浸泡过，但是太稀薄。老爷子瞪起眼问zw：“今天这粥谁做的？”，zw嗫嚅着，望着我，眼神在求助，声音轻得象只蚊子：“我，我俩做的。”

“叔，今天做的又不合您老人家口味了对不？我俩研究了一下，米是泡过了，可能泡得时间短，熬得也差点火候。”我接过话，请求原谅地望着脸色阴沉的老爷子轻声说。

“这样的粥都不抵喝碗白开水。粥里要有碎米，不是整粒的，要用擀面杖擀擀碎再泡才行，不是清汤寡水，一点脑子都不动！”老爷子白楞zw一眼，余光有点扎人。

我明白了，再稍微稠一点，米碎一点。汤中有米，米中有汤，米要悬浮在汤里。看来不认真对待这件平凡小事真要扎人了。

第四天，zw不在。我亲手熬了粥，老爷子终于露出了笑脸并点头说了句：“还行!”

“叔，那你给点个赞吧!”，我松了口气。老爷子吃了两大碗，大拇指一竖，哼着小调，踱着方步回了房间。

我在洗碗时想：今天的粥真是熬对了吗？不一定全是吧！打开一个人胃口的往往是心情，心情好胃口就好了。今天晚饭小F来了，她象贴身秘书一样陪伴了老爷子十多年。前些日子，忙着参加培训全国各地跑。

哦，还有，小F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属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