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一法

《石壶论画语要》

        吴教授说他教一个半路出家学画的人这样读书：仔细读陈子庄的《石壶论画语要》，看看陈子庄都提到哪些书、哪些人，然后再去读那些书，去了解那些人。

        这是一个非常有效的读书法，我实践过，并还在实践中。

        如果一个人能够接受某一专业的正规、系统的训练，就会从入门到进阶，按部就班地读书，从无到有从浅到深从粗到精，从小白到专家。但是，有不少人是在某个时刻对某种学问某种技能感兴趣，但已经没有机会接受正规、系统的训练。这种时候，面对这种学问这种技能，就会感到不知如何下手。一种有效的方法就是：从相关的某一点切入，再旁及与这一点相关的其它点，一圈一圈扩散出去。例如，从读某一本书开始。

        我是从小学一年级一步步接受教科书教育的。上大学时，我偶然读到一本熊十力的《新唯识论》，基本读不懂！但我能读出，那书是与中国传统文化密切相关的，于是，我突然面对一个浩如烟海的“中国传统文化”！教科书教给我的中国传统文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我又已经不可能象古代的童子那样从《三字经》《百家姓》《千家诗》开始背诵。怎么办？我硬生生地啃着《新唯识论》，同时找相关的儒家佛家的基本书籍来读。读完《新唯识论》，我把熊十力的其他著作都搜罗来读；读完熊十力，我找与他相关的人的著作来读，上溯王阳明王船山《论语》《孟子》，旁及梁漱溟马一浮汤用彤冯友兰，下探牟宗三唐君毅徐复观李泽厚；对儒学有一定心得之后，我又涉腊诸子、诗文、历史……多年来，我在中国传统文化这个领域里优游，颇有所获。但我并没有在其中迷失，因为，熊十力不但是我的出发点，也是我的支点。

        陶渊明说过一句“好读书不求甚解”，这句话常被一些读书人挂在嘴边。但在我看来，如果把读书作为消遣，“不求甚解”，没有出发点，没有支点，则只是“销日糜月废事丧德”而已，不读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