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见心竺,豆蔻时短,老少携手走青州
经过山洞一劫,钟乙与青锋针有了初步感应,“青锋针这是在报警”,钟乙还未及反应,后背犹如被重石撞击一般,胸内翻江倒海,一口热血喷出,桌子、桌上的石罐、石像全被鲜血浸染。又是“咯咯桀桀”的怪声想起,和洞中声响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厉鬼的嗤笑声就在耳边,声音凄惨,让钟乙毛骨悚然,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钟乙回过身来,一条一仗来长的被黑烟笼罩的紫黑花斑长蛇,正浮在空中吐着信子。周边的空气仿佛被凝固住,让他呼吸困难,动弹不得,甚至连青锋针都没有动静。看着这条蛇,钟乙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感到了彻入心扉的恐惧和绝望。花斑长蛇张开血盆大嘴,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一身的精气神全部要被它夺走。钟乙呐喊着,他不甘心束手待毙,做出了最后的挣扎。拿起供桌上的石头罐向花斑长蛇砸去。花斑长蛇根本不屑一顾,想用蛇头将石头罐顶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石头罐接触蛇头的一刹那,花斑长蛇竟然被砸落在地,一身黑气和血肉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黑紫相间的一张蛇皮。生死之间,瞬息万变。钟乙简直不敢相信,捡起石头罐再次砸过去。这时,一道黑影从蛇皮上一闪而出,打中了他的左手掌心。钟乙瞬时昏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钟乙渐渐苏醒了过来,全身上下传来难忍的痛楚。钟乙强忍疼痛,回忆起让他永生难忘的凶险场面。他看看了地上的蛇皮,“咦”右手里怎么还有握着一个比鸡蛋略小的石头。钟乙端详着,看着这么熟悉,好像是供桌上的那个石头罐子,怎么变得这般小了。来不及仔细琢磨,便将石头装进口袋,捡起蛇皮放到采药的背篓里,踉踉跄跄的走向葛老的竹屋。
此时也是黄昏,葛老竹屋的门是敞开的,钟乙已是强弩之末,见到葛老送出灵草的信念支撑着他。
“葛老….”终于走到了屋门口,他无力的呼喊着。这时,从屋里出来的,居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还没看清对方,钟乙再次昏倒过去。
第二天清晨,钟乙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挡在竹屋的木床上,挣扎着想起身。“你千万不要乱动”,他身边传来了悦耳清脆的声音。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见这姑娘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眉如粉黛,面似桃花,润唇翘鼻,青丝秀发,眼神中充满了灵气。
那姑娘向钟乙走了过来,说道:“你叫钟乙吧,爷爷给我说过了你的事情。来,先把药汤喝了”这悦耳的话音,让钟乙听了非常舒心。
“谢谢姑娘…..恩人你的照料,我…..”钟乙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下床道谢。
“你千万不要乱动,我哪里是什么恩人,快趁热把药喝了。哦,对了,我名字叫葛心竺,叫我心竺就行”,那姑娘端庄大方,快人快语,说着把汤药轻轻放到钟乙手里。钟乙倒是显得有些腼腆,接过药汤,咕嘟咕嘟大口喝了下去。
“你好好休息,灵草已经让我收好了,爷爷交待了灵草的用法和其他六位药草的配方,我这就去准备炼制药丸”,心竺姑娘说道。
“那就有劳恩人…..心竺姑娘了”,钟乙浑身酸痛、痛苦难耐,也没有矫情,不多时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下午。钟乙感觉身上轻松了很多,胸口后背也不疼痛了。心中赞叹心竺姑娘的医术高超。屋中无人,钟乙下了床,见屋内干净整洁,桌上放着葛老的药葫芦,还摆了几本书,心想:这些书应该是心竺看过的。
葛老家中藏书不少,医药书籍最多,大多是有些年头的古籍。钟乙以前过来也曾翻阅过,葛老一直鼓励他多学多看。他走到桌前,发现一本古籍中夹着一个书签,写到:“数间茅舍,藏书万卷,投老村家。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点画爽利挺秀,骨力遒劲,应是葛老所书。还有一本书有另一个书签,写到:“澹如秋水贫中味,和若春风静后功”,字体隽秀灵动,应该是心竺姑娘书写。
走出屋外,看见心竺正在院内熬药。听见葛心竺小声哼唱道:“有花防风,叶青花白,二月采撷,嫩苗做菜;有药防风,其根粗壮,十月曝干,邪风不来”。
“心竺姑娘,你唱的是什么歌,真好听”钟乙说道。
“想学么,有时间我教你。嗯,药熬好了”心竺道。
钟乙心中激动无比,恨不得长出翅膀,带着心竺飞回家。待钟乙娘亲服下药汤后,不到一个时辰便止住了干咳,脸色也渐渐红润。心竺告诉钟乙,以后每天早晚服药一碗,要连续服药三天。钟燕山明白妻子多年的顽疾终于有了救治,激动的老泪纵横。对心竺千恩万谢,一口一个恩人,一口一个神医。钟乙也对葛心竺既感激又敬佩。
钟燕山告诉钟乙要报答葛神医,只要她提出来的,一定要尽心竭力去做;人家不提的,也要心明眼亮,主动为人家办好。钟乙心领神会,请求和心竺一起采药,心竺欣然应允。于是,钟乙便作了心竺的跟班,心竺去哪里采药,钟乙就跟到哪里。
钟乙对心竺医药天赋惊叹不已。清晨,心竺写出单子确定要采摘的药草,估摸着大概的方向,边走边观察周边的气候、植被、山石,总能找到成片的药草,八九不离十。回到家中,便对不同的药草分类炮制,傍晚又开始钻研医药古籍。在心竺的带动下,钟乙能塌下心来用心学习。
翠微山真是宝地。各种各样的药草不仅品类繁多且生长茂盛。一个月下来,采摘的药草越来越多,钟乙提议建一个新的药草房。乌蒙村的村民都过来帮忙,大家齐心协力,只用三天,药草房就建成完工。
“给她起个名字吧”,钟乙对心竺说道。
心竺沉思了一会,眼神中灵光一闪,嘴角微微一翘,说到:“有了,叫来苏斋,取‘待我君来,其可苏息’之意。怎么样?”。
“好名字,因其来而于困苦中获得苏息,那我们就叫她本草来苏斋!” 钟乙紧接着说到。
“你闻到了吗,在来苏斋中弥漫的药草气息”,心竺又说到:“药草本就是草木,气味亦是草木的,它们有一种很自然却又很神秘的气味。这些药草,它们曾经生活在广野幽谷、深山泽畔,受过雨打霜浸、雪洗风拂。有的曾经是花,蜂蝶为它装扮了容颜;有的曾经是叶,露水为它清洗了肤色;有的曾经是根,大地培育了它坚韧的骨骼;有的曾经是果,风雨铸造了它的魂灵!”。
听了心竺这一席话,钟乙深深呼吸几口,扑面而来的气息是这般宽广芳香,隐隐的苦涩又泄露了它深邃的底蕴,“真好闻,这自然的药草味!”
心竺说:“我们一起闭上眼睛,一起想想象一下:想想这天荒地老的大自然,想起藏龙卧虎的峡谷莽林,想起纯朴神秘的草木气息。说不定,这麦冬、这黄连、这甘草、这菊花、这葛根,古人或是仙人都曾采过、服过。在一个细雨微风的清晨,大自然将它们或是播撒向高山原野,或是种进南坡北山,或是抛进春溪秋水,它们顺流而下被鸟衔起,或是扎根土壤发芽开花,如此辗转,与我相遇”。
心竺睁开眼来,轻抚着药草,接着说到:“煎金银花水服用,可清火、解毒、消暑;煎柴胡水服用,可润肝养肾,恢复元气;煎车前草水服用,可去寒解热……每一服药都是一片云水襟怀”
钟乙心中感慨,说道:“体会到药草的苦心,也就更能体会到天地自然的真谛”。
心竺微笑着说:“去吧,煎一副金银花水,顺便体会天地自然的真谛”。
钟乙嘿嘿一笑,说到:“谨遵医嘱!”
翠微山的天气渐渐转凉,山林里的蛇蝎毒虫也凶狠起来,不时有村民被毒虫咬伤。为了给村民疗伤,钟乙与心竺需到山林深处采摘药草。
路途遥远,日头高照,两人走累了,吃了些干粮,便坐靠在树下闭目小憩。钟乙摸着肚子,心想:“在这时候要是有口锅,让心竺炖甘草蘑菇汤,就再好不过了”。
念头刚起,钟乙就感到自己口袋越来越沉重,只听“骨碌”一声,一个石头罐子从口袋中滚了出来。钟乙先是一惊,定神看了看,这石头罐子不就是祠堂供桌上的那个。难道它变小了又变了回来?他过去用脚轻轻踢了两下,没什么反应。捡起来,端详着看了看,石头罐子呈椭圆形状,上面圆形开口,侧面中间位置处还有一个月牙形豁口。看来看去,感觉这个石头罐子更像是熬药的药吊子。心想不知还能不能变小,眨眼间,石头罐子真就变回鹌鹑蛋大小。
“竟然还是个宝贝”,钟乙心中惊喜,“先凑合着用来炖汤吧”。钟乙叫醒心竺,两人搭了个架子,点火煮汤。不多时,炊烟袅袅,异香飘散,竟然引来一群一群的蝴蝶,大小不一、色彩斑斓的蝴蝶围绕石罐飞舞,心竺也未曾看过这样的奇景,随着蝴蝶翩翩起舞。钟乙的眼中只有心竺,心竺才是他心中那只最美的蝴蝶。
转眼已到深秋时节,葛老中间也回来两三次,在家待上五六天便又外出,也没有告诉去处。葛老头次回来,便看到了那条紫黑花斑蛇皮。钟乙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给了葛老。葛老看了看钟乙的左手掌,神情显得十分沉重,心事重重。钟乙也大约猜想的出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变故,否则事情太过于诡异。
葛老告诉钟乙,每过五年乌蒙村都要组织一次出村祭典,挑选六七个青壮年到青州城换取食盐、农具等物资。五年只有一次机会,恰巧时间临近,葛老让钟乙做好准备,带上黑紫花斑蛇皮,葛老要和他一同出村。钟乙也很想见见村外的世界,他把外出的想法告诉了钟燕山。知子莫若父,钟燕山知道儿子的性格:只要决定下来要做的事情,不管多困难,咬牙也会完成。
钟燕山也心里明白:“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儿子若不想在乌蒙村安度一生,定会出去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想通了这些,心中了然。钟燕山托付钟乙办一件重要的事,如果此次出村一切顺利、时间充足,要他回青州钟家老宅密室拿回祖传之物,而打开密室的钥匙就是那支出现异象的青锋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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