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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六经 六经注我之论语9.30》要不要一起走下去?

《我注六经 六经注我之论语9.30》要不要一起走下去?

作者: 程冰雪 | 来源:发表于2018-10-07 22:27 被阅读54次

    原文】

        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

    【冰雪译文】

        孔子说:“可以一起共同学习并育,但未必能一起并道而行不相悖;能一起追寻道并行,但未必能共同立场于同一个道;能一起立道,但未必能一起坚持下去,拳拳服膺且经年累月都不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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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立于礼

    《论语·泰伯》里有一篇孔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孔子说:“要想不苟且,人生充满诗意地栖居和远方,一定要学诗;明立身处世、人情练达,知进退之理、握絜矩之道,一定是礼学成了;而高尚的情操与高雅的艺术气质修养,那还得靠乐成以养德哦”。

    可以在一起学习,也可以一起励志向道,也可以一起切磋琢磨——是在一起“为争驰功利之末”、“为决科利禄计”?恰如王杨明所说——“世之学者,没溺于富贵声利之场,如拘如囚,而莫之省脱”;还是在一起学习——“托孤寄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之君子之风范、修出一颗“事天保民之心”?譬如从君子“立于礼”开始——什么是礼?立于何处?如何立?

    学者徐达斯解释说——礼者,理也。人是群居之民,是国家之民,是社会之民,如何群居和独处?如何和谐地行走于人世间,且能顺利地成就一番大业?这是任何人都时刻面临着的大问题,必须予以正视。故先王制礼以明序,上至君王下至百姓,皆能明白各自的人生职责、人伦秩序、处世方式和国法家规,明其何以如此之依据与根源。明白这些,每个个体才能于人格中挺立起来,才能于社会中挺立起来,才能于人生中挺立起来,乃至于宇宙中挺立起来(道德秩序即是宇宙秩序),故孔子曰“立于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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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修学有一个次第:对学生首先灌输“小学”、“六艺”的教育,通过“洒扫应对”之类的日常锻炼,履行弟子职责,“习乎六艺之节”,参与各种儒家祭祀和实践活动;再加以“弦歌诵读”,使学生学习达到高级阶段;然后再研修深造,进入《大学》所指的格物致知阶段。《礼记·经解》认为学完六艺的人可说是“立于礼了”——

    “其为人也,

    温柔敦厚而不愚,则通达于《诗》之故也;

    疏通知远而不诬,则通达于《书》之故也;

    广博易良而不奢,则通达于《乐》之故也;

    絜静精微而不贼,则通达于《易》之故也;

    恭俭庄敬而不烦,则通达于《礼》之故也;

    属辞比事而不乱,则通达于《春秋》之故也”。

    岁月悾惚,时代更迭,历经夏、商、周三代,礼的形式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损益”,但礼的根本精神永远不会变,中华民族的伟大文明也一步步延承下来。《资治通鉴》(华杉版)西汉丞相匡衡(小时候课本凿壁偷光那一位)就语重心长对皇帝谈到礼的重要,他说:

    “……这不是虚礼,而是内心以他为与众不同,而在礼仪上表现出来。圣人一动一静,一举一动,甚至悠游宴乐的时候所亲近的人,其大小尊卑,也要有严格的次序,这样全国人民自然就清楚了解,听从教化,修养自己。如果该亲近的人,反而疏远;该尊贵的人,反而处于卑位,那么佞巧奸妄之徒,就伺机而动,以乱国家。所以,圣人要谨慎的防微杜渐,注意这些生祸的端倪,禁于未然,不因为自己的私恩,坏了国家的公义。正如《易经》所说:‘正家则天下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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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立在公、容、大处

    蔡节曰:“权者,权夫事事物物之轻重而合乎道之中也”。中庸之道即“处中和之境,以中道施于伦常日用”。朱子所谓“平常之理,乃天命所当然,精微之极致也。”愚兄陈云峰释义说——古者惟志于道者方可共学;然共学者未必能持之以恒,所谓“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日月而已者(守个把天)岂可适道;立与权有深意,惟至‘中立不倚’方可与权,不中立无以权变,世人皆把中立、适道、共学涂抹了,而独标榜权变者均是磨砖之举。黄宗羲曾评价张栻的思想是“见识高,践履又实”,这话形容云峰兄亦如此。只解字面而不识真义、舍本逐末,磨砖成镜,实不可能也。

    据《史记 ·孔子世家》,老子曾经给予前来拜访的孔子临别赠言,劝勉孔子坚守中庸之道——“吾闻之,富贵者送人以财,仁义者送人以言。吾不富不贵,无财以送汝;愿以数言相送。

    当今之世,聪明而深察者,其所以遇难而几至于死,在于好讥人之非也;(太洞察又爱讥讽别人、有可能当面伤疤撒盐)

    善辩而通达者,其所以招祸而屡至于身,在于好扬人之恶也。(会说话却爱讲人坏话,或许是背后论短长)

    为人之子,勿以己为高;为人之臣,勿以己为上,望汝切记。”

    老子的话发自肺腑,警告世人和圣人舜“隐恶扬善 执其两端”完全是相反的做法。

    又,匡衡在劝柬皇帝也说——

    “《诗传》说:‘审好恶,理情性,而王道毕矣。’能审查自己的好恶,理顺自己的性情,王道就在其中了。而治理自己的性情,就是要注意,自己什么地方太过了,什么地方又有所不足。所以,聪明通达的人,要警惕自己不要太明察秋毫(不能宽容别人);寡闻少见的人,要警惕自己不要太闭塞(被人蒙蔽);勇猛刚强的人,要警惕自己不要太狂暴(容易伤害他人);仁爱温良的人,要注意自己不要太优柔寡断(不能决断);恬淡安舒的人,要注意自己不要有拖延症(耽误大事);胸襟广阔的人,要注意自己容易遗忘(没把事情放心上)。总之,一定要审查自己该注意的性格缺点,时刻告诫自己,改正自己,然后能致中和,恰到好处,巧伪之徒,才不敢结党营私,希求幸进。希望陛下注意!这才是尊崇圣德之道”。

    做到中和、中庸,都是一步步学习修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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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中外一体共悉  东西并行不悖

    徐梵澄先生于《薄伽梵歌论》按语曰——

    “保世滋大,吾华之所重也。

    唐尊佛法,而五季之乱为史所罕有;

    元崇密乘,亦八十余年而止,皆其明验也;

    汉尊儒术,成光武之中兴,其末犹成蜀汉鼎峙之局,

    宋彰理学,其能保偏安,且二百余年,保世滋大之效也。”

    保世滋大,其本在于中庸,即建中立极、知几达变之内圣外王大道。

    学者徐达斯解释说——中庸并非出于人为的构思设想,乃是宇宙性的律则或Dharma。不但印度,就欧西文明而言,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有对中庸的解悟与实践,只是形式和表现有所不同而已。

    亚里士多德论人的德行时曾说:“中在过度和不及之间,在两种恶事之间。在感受和行为中都有不及和超越应有的限度,德行则寻求和选取中间。所以,不论就实体而论,还是就其所是的原理而论,德性就是中间性,中是最高的善和极端的美。”

    他进而列数九种美德——

    “在鲁莽和怯懦之间是勇敢,

    在放纵和拘谨之间是节制,

    在吝啬和挥霍之间是慷慨,

    在矫情和好名之间是淡泊,

    在暴躁和蔫弱之间是温和,

    在吹牛和自贬之间是真诚,

    在虚荣和自卑之间是自重,

    在奉承和慢待之间是好客。

    在谄媚和傲慢之间是友谊,

    在羞怯和无耻之间是谦和,

    在嫉妒和乐祸之间是义愤,

    在戏谑和木讷之间是机智”(见《尼各马科伦理学》,第二卷)。

    西方人也是取乎两端,用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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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奥义书》同样用美妙绝伦的灵性诗歌诠释了中庸的不可言说——……

    唯一者不动,却比思想更快,始终领先,众天神赶不上它;他站着,却超越其它奔跑者,在他之中,风支持所有的水。

    他既动又不动,既遥远又邻近,既在一切之中,又在一切之外。

    在自我中看到一切众生,在一切众生中看到自我,就不会厌弃。

    对于知者来说,自我即是一切众生;他看到唯一性,何来愚痴?何来忧愁?

    他遍及一切,光辉,无身躯,无伤痕,无筋腱,纯洁无瑕,不受罪恶侵袭;他是圣贤,智者、遍入者、自在者,在永恒的岁月中,如实安置万物。

    那些崇尚无知的人,陷入蔽目的黑暗;那些热衷知识的人,陷入更深的黑暗。

    我们听到智者们向我们解释说:那不同于无知,也不同于知识。

    同时知道无知和知识这两者的人,凭无知超越死,凭知识达到不死。

    那些崇尚不生成的人,陷入蔽目的黑暗,那些热衷生成的人,陷入更深的黑暗。

    我们听到智者们向我们解释说:那不同于生成,也不同于不生成。

    同时知道生成和不生成这两者的人,凭毁灭超越死,凭生成达到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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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录文献参考】

        《论语注疏》曰:此章论权道也。

        张凭曰:此言学者渐进阶级之次耳。始志于学,求发其蒙而未审所适也;既向方矣,而信道未笃,则所立未固也;又既固,又未达变通之权也。

        《论语稽》曰:学问之道,知之明者未必行之笃,行之笃者未必守之定,守之定者未必措之宜,故夫子云然。

        程子曰:“可与共学”,知所以求之也。“可与适道”,知所往也。“可与立”者,笃志固执而不变也。权,称锤也,所以称物而知轻重者也;“可与权”,谓能权轻重,使合义也。

        杨氏曰:知为己,则可与共学矣。学足以明善,然后可与适道。信道笃,然后可与立。知时措之宜,然后可与权。

        蔡节曰:学者,学乎是道也;适道者,之乎是道也;立者,之乎道而能有所立也;权者,权夫事事物物之轻重而合乎道之中也。惟知所以求之,故可与共学;知所以行之,故可与适道;知所以持守之,故可与立;知所以变通之,故可与权。此是四等学,力学者不可躐等而进也。

        《四书解义》曰:人之造诣不同,学贵循途而进。

        张栻曰:事事物物,莫不有中。中者,天理之当然,不可过而不可不及者也。毫厘之差,则失之矣。何以取中而不失乎?所以贵于能权也。权者,权其轻重,而适其平之谓。此君子所以贵于时中也。经者,道之所以为常也;权者,所以权其变而求合夫经也。

        郑汝谐曰:程子曰,汉儒以反经合道为权,故有权变权术之论,皆非也。权只是经所不及者。权量轻重,使之合义而已。合义即道也。

        《四书翼注》曰:陆宣公乃云权之为义,取类权衡,乃随时以处中,非迁移以适便。此程朱之所本。

        钱穆曰:处非常变局,则待权其事之轻重,而后始得道义之正。但非义精仁熟者,亦不能权。必能立乃始能权。

        洪氏曰:《易》九卦,终于巽以行权。权者,圣人之大用。未能立而言权,犹人未能立而欲行,鲜不仆矣。

        戴震曰:守道卓然,知常而不知变,由精义未深,所以增益其心志之明,使全乎圣智。

        陆世仪曰:权只是“中”字。权,称锤也。古人遇事必量度以取中,故借权以为言。孟子云“权然后知轻重”是也。既知轻重,则中自出,故曰“权而得中”,是乃礼也。

        《四书反身录》曰:先学立,能立而后可以言权也。道明而后能立,然必平日学无他岐,惟道是适,务使心之所存,念之所发,一言一动,必合乎道,造次颠沛不变所守,始也勉强,久则自然,富贵贫贱一视,生死患难如常,便是立。学至于能立,斯意定理明之人,始能就事审几,惟理是从。孟子谓“权然后知轻重”。权之所在,即道之所在也。《易传序》谓“随时变易以从道”,中庸谓“君子而时中”,皆能权之谓也,则权非义精仁熟者不能。彼借口识时达变而行权者,皆小人而无忌惮者也。丧心失身,莫此为甚,可惜也夫!可戒也夫!

        《四书近指》曰:权即“圣之‘时’”字。事事有权,时时有权,惟圣人信手拈来,恰好为难耳。

        《四书诠义》曰:大抵天下之事,事事有经,既有定经,不必言权,学者守之而已。经至两穷处,或先王制礼所不及到处,然后不得不权以通之,能权须是精义入神,权所以善其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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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书目】

        《论语集解》《论语义疏》《论语注疏》《论语集注》《论语全解》《论语新解》《论语讲要》《论语正义》《论语集释》《论语集说》《论语意原》《癸巳论语解》《论语学案》《论语补疏》《论语稽》《论语注疏》《法言》《说权》《思辨录》《四书近指》《四书诠义》《四书解义》《四书反身录》《四书翼注》、《淮南子》注、《孟子字义疏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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