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人性的恶终伴其身
我拾起地上散落的物品，伸手交给了眼前这个女人。我并未看她，而是盯着那张写满娟秀小字的卡片。
“这是你孩子的作品吗？字迹好娟秀啊。一看就是个善良的孩子。”是的。我用了善良两个字。
我若想一步到位将话题点开，就必须赢得她的好感。瞧她紧握贺卡的手在微微颤抖，我猜想，这东西对她一定非常重要。
我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又将沙发的靠垫拍得舒服些，坐下来，等着她。
果不其然，五秒钟后，她坐了下来。我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她开口。打开心门，需要的只是时间，而我，恰恰有时间。
慢慢地，祁豫的情绪上来了。眼泪从墨镜下方簌簌的流了出来。
“我没有什么值得保留的，只有孩子的那份爱。她害怕失去我，可是我能给她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有。我也同样害怕。我不想在这样下去了。那是一道深渊。我从来都没有爬上来过。再继续这样下去，我只能陷得更深。我没办法……我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的妈妈。将来她也会长大！”
祁豫有些语无伦次。我精炼着她的语言，寻找关键词。
“是啊，我们总是在深渊里不断的挣扎，脚上也总有甩不掉的泥。这种生活真让人厌烦。”我顺着祁豫的话，希望她继续敞开心菲。
看得出，祁豫并非抑郁症。那种迫切想要摆脱现状的诉求十分强烈。只是她怯懦，不敢且无法迈出第一步。
祁豫“呜呜”地哭了起来，蜷缩着身子。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拍着她的背，却始终保持着十公分的距离。那，是我的边界。
其实我并不适合做这份工作。我总是极易陷入他人的感情世界。为此，混淆了时空与界限。但我又如此热衷。这样的矛盾，让孤独成了我的守护者。
“说说你的女儿吧。”我试着引导祁豫。
她抽噎着，摘下墨镜。我递上纸巾，她擦拭眼泪。
“这是我的母亲节礼物。”她抚摸着手里的贺卡。
妈妈，母亲节快乐。这一天您给了我生命，这一天是您的节日，也是我的生日，我很爱母亲节。可是，我长大了，发现您并不快乐，而我却是您的束缚。我真想化成一只鸟，把我的翅膀插在您的身上，让您离开这里，飞到想去的地方。如果您不能带着我飞，我绝不怪您。我只是希望看到您的笑容，看到您开心。妈妈，我爱您。
我接过卡片，看着末尾模糊的字迹，那是祁豫和她女儿流下的眼泪，湿润纸张后的样子。
“她很爱你。”我由衷地说。
“嗯……她，一直……都是这么懂事。”祁豫哭到泣不成声。
“她为什么让你离开。”我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
“我……”祁豫双手掩面，“我想活下去。我受不了……无休无止的……折磨。”
祁豫撩起上衣。肋骨下方伤痕累累，就像一条又一条紫青色的长虫扒在那里。她似乎想将所有的不满一吐而快，站起身将裤子微微往下退了一寸，洁白的下腹竟被刺满了歪七扭八的字迹。
我脑中一片空白。紧握卡片的手跟着颤抖了起来。
待续……
血祭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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