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记得出门多穿衣服,睡觉盖好被子;
别着凉,别生病;
我不能哄你吃药,也不能给你怀抱了。
1
爱你,是件挺不容易的事。
2015年的夏天结束在蝉鸣的停止,结束在二十七度半,结束在飞鸟的离去,结束在空无一人的酒馆,结束在桔子姑娘和木头先生的离别。
那天的晚风路过了陶坛,吹散了酒香。
老街的石板路经霜傲雪,磨得锃亮。酒馆的木桌旁,桔子姑娘一身浅绿的碎花连衣裙,披肩的长发高高挽起,露出雪白的颈脖,微醺的脸上闪着点点泪光。对面的木头先生,干净的白衬衫印着大片酒香,红透的耳根下看得到突起的青筋。
初次相遇的酒馆,一切如旧,仿佛时间从未流过它的身躯,没有任何被侵染的痕迹。
他说最爱她穿着碎花裙挽着头发的可爱,她说爱看他穿着白衬衫傻笑的天真。于是,最后到分手,还是想留下彼此心中最美的自己。
“干了这最后一杯,余生,各自安好,不再回头。”桔子姑娘举起酒杯,向着木头先生说道。
“嗯,不回头,不相见,从此天涯各一边。”木头先生拿起酒杯,狠狠地碰了下。
抬头,咽酒,闭眼,泪流。
踩着力气,踏着梦,酒馆门前,两条婆娑的影子,向左,向右,终究都没回头。
夏天的夜,原来连风都没那么温柔。
2
时间慢慢向前流,走过2015的夏,来到2014的秋。
那时暑气还未散去,枫叶还没染红,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桂花香。老街一家酒馆很出名,古朴的环境,种类繁多的酒种,满巷子的酒香,销得往来的行人欲断魂。这个时节,正是桂花酒醉人的夜,酒馆的桂花酒味甘醇厚、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只为尝尝这盛赞的酒香。
木头先生是随着几个朋友一起来的,天还未暗,酒馆里就挤满了客人,看着木桌陶坛,闻着淡淡酒香,确实让人欲罢不能。
等了半个小时,才空出来一闲桌。木头先生和好友叫上期待已久的桂花酒,配上几个小菜和牛肉。唇齿留香,甜美甘醇,就着花生和牛肉,别有一番滋味。
喝了四五盅,木头先生就有点招架不住了,起身想去洗手间洗个脸清醒下,谁知,晕眩的脑袋走路都不太稳,狭窄的过道中竟碰翻了别人桌上的小酒坛,酒水顺着木桌流向地面,洒湿了桔子姑娘洁白的衣裙。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微醉的木头先生,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没事,没事,人多地方小,难免有个碰撞,不用介意。”桔子姑娘边用纸巾擦拭着裙角,边轻声地回道。
也许木头先生真的醉了,看着一身白裙的桔子姑娘,宛若一个不染纤尘的仙子,淡淡的笑容配上盘起的发髻,让木头先生的整个心都不争气地狂跳起来,整个耳垂红的发紫,不知是酒喝得,还是人醉的。
“不..不行,弄脏了你的裙子是我的错,那么美的裙子一定很贵,这是我的名片,赔偿衣服的费用到时直接联系我。”木头先生递上自己的名片。
原本想拒绝的桔子姑娘,看着执拗倔强的木头先生,笑了笑,就接了下来。
“我叫木头。”
“你好木头,我是桔子。”
木头先生那桌稍早结束,向桔子姑娘打了声招呼,便跟着好友提前离开了。
等桔子姑娘那桌喝完,大家一起去前台准备付账时,老板说,刚刚一位先生帮忙付过了,大家都在疑惑时,桔子姑娘说道,“走吧,我知道谁付的帐”,莞尔一笑,心里念叨着,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3
原来没有一段感情不需要一点巧合,合适的时间,对的相遇,命中的缘份,终究铸成对的爱情。
后来,当桔子姑娘牵着木头先生的手走在老街时,桔子姑娘说,那天脸红倔强的你真的好搞笑,像个做错事认罚的孩子般,真的好天真。
木头先生用手挠着脑袋,当时太紧张了,手足无措,只知道要把名片给你,不然就会真的错过。
酒馆的酒香依旧,街上行人川流,只是茫茫人海中,多了对牵起的恋人的手。
4
桔子姑娘体质差,爱生病,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
冬天的时候,每次出门,木头先生总是将桔子姑娘的手揣在自己的口袋,大大的手掌紧紧包着纤细的葇荑,生怕一点风,寒了桔子姑娘。晚上回家,木头先生都会烧开一壶热水,加上买来的干艾草,让桔子姑娘熏蒸,睡前,都会揉搓桔子姑娘脚心的涌泉穴。
每次桔子姑娘都会说,我这都十几年的毛病了,哪能那么容易治好,天那么冷,你每天工作又累,就别费那功夫了。
每次木头先生都傻笑道,总会有点用的嘛,而后又默默地烧水、默默地按脚。
坚持了整个冬季,好像这一年,桔子姑娘手脚冰凉的症状比以前好了不少,没那么频繁和痛苦了。
看着深夜忙碌的木头先生,桔子姑娘总是满满的感动,心里的那么一块暖暖的。
世间的我爱你,除了带你去旅游,给你戴指环,在你耳边呢喃外,还有为你深夜烧水,帮你按摩搓脚。
5
桔子姑娘很孩子气,生病了总是不爱吃药。
每次都要木头先生买来她爱吃的提拉米苏和黄瓜味薯片,然后唱首爱听的周杰伦的歌,才不情不愿地咽下难吃的药。
以后我要是离开你,没人哄你吃药,你生病了该怎么办。木头先生摸着桔子姑娘柔顺的发梢温柔地说道。
你要是敢离开我,我就生病病死也不吃药,看你舍不舍得。桔子姑娘撅着嘴说。
幸福的时候,我们总爱假设,假设那些我们以为永远不会来到的不好,可当某一天,假设变成现实,我们却又无法承受不幸带来的折磨和煎熬。
所以,最美好的时候,我们还是要享受幸福,不要臆想那些不存的纷扰。
6
有时候,两个人的爱情就像酒壶和酒,你以为是命中注定,其实不过是无可奈何。酒壶的心中装满着酒,却躲不过酒消梦醒,空留一片赤心,遇到你,是缘分,分开手,是注定。
分手那天,桔子姑娘盛装着自己,她说,谢谢你陪我走过冬夏,看完春秋,这一年,有你陪伴,真好。
要是我能再好点就好了,木头先生哽咽道。
我一直强行把一些东西送给你,
我的爱,
我的闹,
我的胡搅蛮缠,
我的脾气和无聊,
我从没问过你想不想要,
我只知道这些我从不给别人。
我以为这就是我全部的美好,只是,终究还是逃不过,逃不过世俗的牵扰。
那天,他们说好,从此之后,彼此不打扰,不相见,不怀念,愿对方都能找到幸福美好。
7
只是,当时的决然笃定,后来就好后悔好后悔。
离开桔子姑娘后,木头先生经历了多少个难以入眠的夜和噩梦惊醒的凌晨,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每当逛超市看到黄瓜味薯片,就会想起桔子姑娘;每当走在大街听到周杰伦的歌,就会想起桔子姑娘;每当天转凉下雨,就会想起桔子姑娘;每当自己放松下来的时候,都会想起桔子姑娘……
你以为说了分手就能不见面,你以为说了再见就能不想念,可是一个突然跟她有关的瞬间,哪怕是一句相似的话,都足以让你泪流满面。
深爱过的,哪能说忘就能忘记呢。
爱情中,我们都是懦弱的胆小鬼,即使分开了,还是在无人的夜,流着泪,偷偷地想念。
天气预报说,最近会下雪,
没有我的夜,
好怕你会忘记艾草泡脚,忘记睡前搓揉脚心,
只是这些,我都替代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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