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孤生

作者: 安吉拉的坐井观天 | 来源:发表于2023-09-01 11:35 被阅读0次

    昏暗的室内,影影绰绰地可以看到大部分都被一张大床给占据了,一边的墙上挂着一幅画,转角处有一个床头柜,然后是衣橱,室内飘散清新好闻的精油香气。此时有一个起伏的曲线卧倒在床上,说明房间的主人正在睡觉。

    “嗡嗡嗡”,黑暗中有一个东西振动了起来,闪现出一抹亮光,令床上静止的人影也不得不动作起来,伸出手拿起那个嗡嗡作响的东西,还没有适应光亮的眼睛只微微张开了一条缝,看到“骚扰电话”这几个字就毫不犹豫地把电话掐断了。她咕哝着把手机耍到一边,想翻身再睡,结果手机又发出了动静,“今天是什么日子”,她边想边又解锁了手机。

    “听说新上的一部电影票房已经超过十亿了,周末的时候一起去看吗?”

    她随手回了句:“对这个片子没啥兴趣。”

    然后,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但床上的人也再睡不着了。她懒洋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床边,猛地一挥手,外面的亮光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原来此时已是大白天,只因为遮光窗帘才把天光挡在了外面。她慢条斯理地走出房间来到厨房,在冰箱里翻弄了一阵,拿出一瓶酸奶和一只鸡蛋,随手又启动了烤箱和蒸蛋器,把面包和鸡蛋分别放入,没一会儿,就准备好了营养早餐。和很多年轻人一样,她也习惯边吃饭边看手机,精神食粮拌着物质食粮美美地吃完了早饭。

    然后她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打字声一阵一阵地响起,偶尔她会打几个电话,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安静的,只有手指翻飞的节奏可能代替她表达情绪。她的工作不能说很累,至少不用没日没夜的加班,有时候也需要她在休息时间工作,但也不是很频繁,她对这份工作表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对于追求不高的人来说已经能够满足所需了。

    除了工作时间,她把所有时间给了自己,学习、娱乐、运动,没有什么是必须其他人参与的,于是不知不觉间,她极少出门,回想起来,好像有两三个月都没有出过家门了,不是有快递上门,她的邻居估计都以为她不在家。

    “上一次认真地打扮是在什么时候?”她歪着头仔细回想,“哦~好像是去和他分手。”

    现在回想起来,对他还有一丝丝的抱歉,毕竟她不是个合格的女朋友,很少花时间和他在一起,也害怕成为某个人的妻子,于是只能在他提出结婚请求,他的母亲要上门来谈结婚事宜的当口提出了分手,不得不说虽然抱歉,但她还是感到如释重负,可能她就是别人口中所谓的“注孤生”吧,不用拿缘分未到来安慰她,她只是没找到结婚的意义,不觉得它是件必要的事儿,孤独终老对现在的她没有这么可怕,也许以后会后悔,但也比得过且过地结婚强。

    她就这样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定期和家人联系,偶尔和朋友发发消息,所有人都有自己生活节奏,她离别人越来越远,但又并不想改变现状。

    但注定有人不会看着她如此“悠闲”下去,日子倏忽而过,一转眼已成了“黄金剩斗士”,她的手机上出现了一个添加好友的请求,她看了看人名,无奈点了同意。于是她每天的日常生活被安上了一道任务--聊天。

    有什么好聊的呢?她也不知道,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她能过好日子,但对与别人分享不感兴趣,并不只针对他,说好听一点是注重隐私,其实只是分享欲稀薄而已。她不想收到他的消息,但他不发消息来时又会觉得忐忑不安,在迁就别人和顺心而为间反复拉扯。

    当对方发来见面请求时,她知道“前奏”已经走完,“序幕”就要拉开,是熟悉的套路,可能会让这种似是而非的交往立刻划上休止符,但也可能是......她茫然地想了想,不知道如何形容,好像是要把现在的自己打破,然后再重塑一个。谁会希望把自己打破呢?可能只有知道一定能换来更好的自己时,在此之前,没有人希望让自己破碎。而在生活里融入一个人是更新还是破碎呢?无论如何,阵痛是免不了的,光明的前途好像对“注孤生”来说未必灿烂,但人生总要尝试,虽然有可能只是一种说服自己的无奈罢了,这就是现代人躺不平又卷不赢的悲哀。

    她在镜子里仔细打量起自己,发现头上又生出了几根华发,她悄悄地用手把它们压到了黑发底下,试图“掩耳盗铃”;从不同角度观察自己的黑眼圈有没有被好久不用的粉底液和生疏许久的化妆技术给完美地掩盖住;抿了抿嘴,让唇膏更均匀地铺呈在嘴唇上,让颜色显得更自然,把唇色衬得不浓不淡。终于觉得无一处不合适后,她拿起包准备出门,在出门前的前一刻,试着对镜子里的自己弯了弯嘴角,直到调整到满意的弧度才打开家门,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踏出了家门。

    如果说在见面之前有什么期待的话,她会回答说没有,见了面之后她才意识到,比起小鹿乱撞,尴尬才是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成年人的主旋律,这久违的场面让她坐立难安。谈话一直在不咸不淡地进行着,看似波澜不惊又暗藏诡秘,偶尔眼神相触又迅速移开,再趁彼此不备偷偷打量,好像一场看不见的躲猫猫,但谁抓住了谁,谁又逃脱了,没有人知道。

    待到精疲力竭地回到家,“售后电话”接踵而至,“小妹啊,你到家啦?觉得对方怎么样?刚刚人家和我说对你很满意,你们再多接触接触。”

    “呵?满意?”她也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啊?什么意思,喂,喂......”

    她直接挂断电话,把手机一扔,卸妆去,好久不化妆,都不习惯戴着面具出门了。至于那个据说对她很满意的人,她发现已经想不起来他的模样了,也许正因为如此,他们彼此都把对方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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