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胖子当然还健在,我不想透露她的真名。我们暂且叫她老Y。
(一)
我和老Y是初中同学,一开始除此之外没啥交集。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胖,也没什么特殊。
我以前语文较好,有一次打了102分。那次老Y算是一匹黑马,突然脱了缰,没有了束缚,想跑多远就跑多远。老Y打了104,我第一次对这个胖子的性格有了初步了解。我正在对这次考试做一个严谨的分析。此时老Y嘚嘚瑟瑟、非常不严谨地找我来了。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还真符合老Y。老Y过来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我语文超过你了。”然而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说了一句话,尴尬好像就彻底消失了:“哦。知道了。”然后老Y就走了!其实当时的气氛我应该喝口茶,那才是perfect!
(二)
缘分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和老Y的距离很快缩短了,只有一桌之隔。
老Y是我的后桌。于是这个胖子理所当然地拥有了一个她认为又接地气又傲娇的前桌。俗话又说了,“距离产生美”。离得太近了,总是会有摩擦阻力的。
我和老Y之间的摩擦,我都忘了是怎么回事了。反正是在上语文课的时候,老师把我说了,我站了一节课;老Y在我身后坐了一节课。于是我任性地摔了语文书。我当时特别想咬人,咬谁不说了,反正我当时想的是人类的牙不可能咬得动壳。
但是俗话还说了,“天无绝人之路”。没过多久,我就拥有了一个胖子前桌——老Y!
这回可不是俗话说了,这回是书上说了:“第一等人制造了机会,领导了机会;第二等人在机会来临时抓住了机会;第三等人往往放弃了机会,只得怨天尤人。”我姑且当一下第二等人,借此机会,我在老Y校服上写了两个字——王八!
(三)
被老Y发现后,虽然对我发了一顿火,但是我……总之我是没洗也没赔。
《简·爱》里有这样一段话:“我第一次尝到了报复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它就像是芬芳浓郁的美酒,刚喝下时,火辣辣地让人大呼过瘾,但当回味起来时,却觉得无比苦涩,犹如中了毒一般。”
其实我写下“王八”二字后,也有些歉疚,但是在怒火的怂恿与较为强硬的性格下,我没有一点儿想改过自新的意思。
当时,学校里流行在校服上画画或者写字。老Y对付“王八”二字,就在这事上钻的空子。画些什么,不细看谁也看不出来。
我和老Y的过节并不多,但是有两件,并非这一件。
“王八”事件已经过去了,当初年少轻狂。我和老Y又产生了一场新的斗争。我可能是阿尔茨海默病早期,要不然怎么记不住事呢?事情的起因我竟然又忘了!
“冲动是魔鬼”,可是凡人甘愿受来自地狱的惩罚。我和老Y皆非圣贤,自然也是心甘情愿。“你给我记住了……”老Y用手指着我说。如果老Y说的不是那句话,用的也不是那个口气,我可能就会压制住那只魔鬼,可是命运没有如果……我拿起校服,抽向了老Y,拉头在空气中划出了一条完美的弧线。我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我不是对待所有事都喜欢这样完美的收场。
(四)
本杰明·迪斯雷利曾经说过:“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我完全没看出我和老Y之间有什么利益上的关系,但是我俩竟然从“仇人”变成了朋友!这样的结局不但吃瓜群众想不到,我也没想到!这都已经是情理之外,意料之外了吧!
我和老Q闹别扭,老Y是我们两人共同的朋友。老Y像瑞士,人家瑞士是永久中立国,她是永久中立人!她没和任何一个人疏远,相反关系更融洽了。
老Y不但在长相上很有特色,在性格上也很有特色,她还利用文言文来讽刺和她有别扭的人,不过倒是没讽刺过我。敢讽刺我只有一个结果:“来呀!互相伤害呀!”
“水陆草木之花……”周敦颐啊周敦颐,你这《爱莲说》是被人糟蹋了!
和老Y一起玩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们俩也没什么别的事,一起疯,一起闹。我借她纸,她借我笔的。我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柴米油盐酱醋茶”?只是有些巧合,她不太喜欢的人,前段时间正好和我打了起来;她不太喜欢的老师,正巧我也不太喜欢。
我和老Y参加过同一次征文比赛。我说:“你写伤感,我写励志。咱俩相辅相成。”可惜我没得奖,老Y是否得了奖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估计,老Y要是真得了奖,还不嘚嘚瑟瑟地在QQ上跟我说:“赵烧包,我得奖了!”我又没褶,老Y啊老Y,这个外号和你才是一套呢!
据说,人的一生会遇到2920万人,遇到和你三观相同的人不容易。既和你志同道合,又给你一种特殊温暖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可偏偏老Y是那个人,老Y和我的故事让我发笑。
记得那是最后一次与老Y并肩作战了。初二的小中考,我们进了考场大门,我比老Y要瘦许多,我在前面疯跑了几步,老Y在我身后追我,一阵地动山摇……
那个夏天,我和老Y、老Q,还有一个老Y的朋友,叫小K,我们四个在公园里玩了一中午。我虽然完全可以自己单独行动,但是由于我父母不放心,我还是第一次和朋友出来玩。
果然,同样的地方,和不同的人走一走,总是有不同的感觉。老Y带了自拍杆,在公园里一顿转悠。
老Y和老Q玩大摆锤,我和小K都恐高,没玩。老Y在大摆锤上,本来就没多大的眼睛,一闭上,显得更小了。老Y时而大声尖叫,时而冲我们嘚瑟。
老Q在上面笑我们是草包,我大喊一声:“有本事你现在下来!”
(五)
那个美丽的暑假很快就过去了。开学了,老Y嘚嘚瑟瑟地嘚瑟她的文具盒。我看那个文具盒第一眼,我就觉得那个文具盒绝非凡品!
那个文具盒可以变形,而且还是特别好看。女生都喜欢的梦幻粉红色,中间可以变形的地方用了一个粉色的心形作为装饰,我没见过那样优美的弧线,甚至比我动手时,拉头划出的弧线还要完美。心形上面用最接近天堂的白色绘制了埃菲尔铁塔,埃菲尔铁塔本来就是浪漫的代名词,这就是浪漫与纯洁的完美融合。
我觉得没有哪个文具盒可以比这个更美。我向老Y借了好几次,每次都不太舍得放下,却又看了没有太长时间就还给了老Y。
这是老Y的,我要买一个更美的!
我真的下定了决心,天生的犟驴一根筋真是治不好了。县里的文具店走了好多家,但是哪个我都看不上了。有的竟然还要五十!要是都看过老Y的文具盒,不可能有一个人拿那个笔袋!老Y的文具盒才十元钱!真的都不算太好看……
回到家,以前我选的那个用咖啡色圆点作为点缀的笔袋,在我眼里还算是比较脱俗,至于今天看的那些,越想越觉得俗。可惜笔袋太旧了,因为我比较恋旧,所以还留着。
在一家网店,我找到了我的挚爱,也有埃菲尔铁塔。只是我买的颜色很浓烈,好像找到了艺术。遇见巴黎,黄昏下的巴黎,在巴黎的黄昏将至未至时,突然出了这么一件事……
(六)
刚开学没几天,早自习刚刚下课,老Y说让我和她一起出去买东西。我把兜翻了过来,以此证明我没钱。老Y说:“我请你,你不用花钱!”我将信将疑,一路上跟老Y嚷嚷着要吃烤肠。
老Y真的买了,还让我吃方便面,跟我说了一大堆胡话,把我弄得莫名其妙。我都想起回光返照来了!可能我天生就是个敏感的人吧,我问老Y:“你是不是要转学呀?”老Y说:“没事儿。”我一颗心好像放下了,好像又放不下。总之这事是个蹊跷!
第二天,老Y没来。我在想老Y是不是生病了。妈呀!不会是绝症吧!然而我意识到这是最没有可能的。又想到老Y昨天的所作所为,她不是得了精神病吧?
一连许多天,老Y都没有来。老Y在这个班里消失了。我甚至确认这个胖子是转学了,却一直不太相信。
俗话总是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直到有一天,班主任提到这件事,说到老Y转学去了另外一所中学……
(后记)
巴黎的黄昏在老Y转学后的第三天到了。迟来的巴黎黄昏,让我几乎看见它就能想起老Y,想起当年的年少轻狂与青葱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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