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景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中云烟忽远忽近,若隐若现。
蔚蓝的天边下,微风过处,那蓝紫的彼岸花随风起舞,就像一位仙女在舞动她那美丽的长裙。一群群蜂蝶穿梭于花海中,薄如蝉翼的翅膀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花海里,有一位身着白色纱衣的绝美女子正躺着睡觉。左手里还握着那没喝完的半壶酒。
“你看,我猜对了吧。芜岸姐姐真的躲在这里喝酒!”一个看起来约8岁的小女孩笑眯眯地对着旁边的小男孩说。脸蛋粉嫩粉嫩的,绑着两条羊角辫。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睛里满是得意。
站在她旁边的看上去比她大一点,显得有些老成,挺着腰背,将手背到身后,他扳着一张脸严肃地看着睡在花海里的芜岸。
小男孩准备想去叫醒芜岸的时候,被一只胖嘟嘟的小手扯住了衣角。小男孩扭头一看,便看到小女孩眯着眼睛捂着嘴巴偷笑。她把中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
然后她拔了一根头发,蹑手蹑脚地走到芜岸身边去。到底还是个孩子。小男孩看见了,他也起了玩心,一笑,眼睛弯弯的,甚是可爱。他顺手一扯,就把小女孩的一根头发扯了下来。
“啊!元贞,你干嘛扯我头发。”女孩扭头,眼睛一瞪,两腮气鼓鼓的
那个叫做元贞的男孩挠着后脑勺嘿嘿地笑。眼珠子一转,他也把中指放在做了嘴唇上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果然,小女孩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们用头发慢慢芜岸的鼻子,一下子挠挠她的耳朵。一看到熟睡中的芜岸伸手去挠痒,他们就捂着嘴巴偷笑。
梦中,芜岸直觉地有东西弄自己的脸,痒痒的,她嘟哝着“不要闹”后,又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可是不会儿,脸上耳朵又开始痒痒的了。
她缓缓睁开慵懒的眼睛的时候,便听到了“咯咯咯”的笑声。爹爹酿的“醉三月”可真够厉害的。千杯不醉的她每次都是喝半壶之后,人就开始晕晕沉沉的了。
芜岸撑起身子坐起来,两个小孩立马跑开,站在离她十几米远的地方,眯着眼睛笑咯咯地笑。
看到是爹爹的两个宝贝徒弟的时候,芜岸佯装生气说:“元媛,元贞!你们过来,我保证不打你们小屁屁。”
他们倒是不怕。元贞眯着眼睛,两手在眼角处拉成一条线,冲着芜岸吐舌头。元媛躲在元贞背后,从他的边探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咧着嘴冲着她笑。
芜岸再也忍不住笑了:“你们两个小鬼,不好好地去学法术,跑来这干嘛?”
元媛从元贞的背后钻出来,用着稚嫩的声音说:“芜岸姐姐,师父在找你呢!”
“找我?”芜岸指了一下自己。元媛和元贞的两个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芜岸看着自己手里拿的半壶酒,赶紧藏到背后去,手一松,扔了。
芜岸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元贞和元媛立马跑过来扶了一下芜岸。芜岸打了一个酒嗝:“呃……爹爹有没有说为什么找我?”
元贞和元媛两个人立马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鼻子,齐声道:“真臭。”
芜岸扭头左嗅嗅,右嗅嗅,臭吗?她为什么不觉得。“没有啊,还很香呢!不信你们闻闻。呵呵。”芜岸傻笑着。
元贞和元媛对望了一眼,元贞从衣襟里掏出一个骨瓷小瓶子,从里面到处一小粒金色药丸,踮着脚尖伸手递到芜岸的唇边:“芜岸姐姐,把这粒清酒丸吃了。”
芜岸“嗷呜”一声,把药丸吞入肚里,瞬间一团清气往上涌,脑袋一片清明。
“芜岸姐姐,你感觉怎么样了?”元媛仰着头,小心翼翼地问,而元贞也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芜岸看。
芜岸弯下了腰,摸了摸元元媛的头,眼睛眯成一道弯月,笑着说:“我没事了。”
然后又捏了一下元贞的鼻子,问:“你这小鬼,老实交代,师父的清酒丸怎么在你这里?”
元贞一把拍开了芜岸的手,两只小短手抱在胸前,气呼呼地说:“老是捏我鼻子。鼻子都被你捏长了。哼,我不告诉你。”
芜岸忍不住哈哈大笑。她站直了腰,张开了两只手掌:“好吧,不说就不说。走吧。咱们回家。”
元贞和元媛乖乖的把小手放到芜岸的掌心里去。
一路上,元贞和元媛吱吱喳喳地争着要跟芜岸分享他们的趣事。
沿着景山的小路下了山,眼前是一片平坦宽广的土地,一排排整齐的房舍,还有绿的发亮的田地。田地里有只五彩斑斓的通体筒车,如牛那般大,此刻正引着水灌溉农田。田间小路交错相通,鸡鸣狗吠的声音此起彼伏。在田野里来来往往耕种劳作的人们,男女的穿着打扮都异常艳丽。
芜岸欢快地和他们打完招呼后,拐进了条由杜鹃花搭成的幽静小路。
芜岸是在蜃景里长大的。所谓的蜃景,也就是尘世间所说的海市蜃楼。
“娘,我回来啦!”芜岸刚走到院子,便大声唤着。
一个穿着青色纱裙的妇人刚好端着一盆衣服出来,她的头发用一条青色的纱巾缠起来。此人,便是万年前失踪的彼岸花神的守护者之一,青峦。
“娘,我来帮您。对了,爹爹呢?”芜岸接过盆子,元贞和元媛也嚷嚷着要帮忙,屁颠屁颠地跟在她的身后。
青峦仿若没有听到似的,她只是看着芜岸的身影怔怔地出神。
芜岸在甩着衣服,觉得奇怪,一扭头便看到青峦在看着她发呆:“娘,在想什么呢?”
青峦回过神来,笑了笑说:“你爹啊,在后山呢。刚刚我在想,眨眼间,我的岸儿就那么大了。也该出嫁了。”
芜岸一听,脸蛋微微一红。元媛和元贞听到以后,立马拍着手跳起来说:“好耶,芜岸姐姐要嫁人咯。”
芜岸瞪了一眼他们,跺了一下脚,对青峦撒娇着说:“娘,我不要嫁人。我要陪您和爹爹。”
青峦宠溺地摸了摸芜岸:“南星那孩子不错,虽然他吊儿郎当的。可是我看他对你还是挺上心的。他心地也好,况且还是蜃景里法术最强的一个孩子。说不定将来还能保护你呢。”
芜岸晾好最后一条衣服,嘟着嘴说:“哼,我不跟您说了,我要去找爹爹。”说完转身就走。
青峦无奈地笑了笑,这孩子,只要每次说起南星,就会闹情绪,她冲着芜岸的背影喊:“寻到你爹就回来!”
“知道了。”芜岸早已不见人影,只留下了一把声音。
气喘喘吁吁跑到半路的时候,芜岸刚好遇见南星从田里回来,他手里拎着两条鱼,嘴里叼着根狗尾草,大摇大摆地走。真的是白天不好说人。
芜岸本想绕着走,谁知道南星远远的便看见她了。他跑到芜岸的面前,伸开一只手臂拦下了芜岸。他左脚踩在一块石头上,扭头吐掉了口中的狗尾巴草,说:“嘿嘿,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吻。”
“滚!”芜岸一拳打了过去,可是南星一转身,便躲到了她的背后。
南星拍着芜岸的肩膀,笑着说:“嘿,小娘子够辣,爷我喜欢。”
芜岸翻着白眼,眼珠子一转,露出个狡黠的笑容,默念了一个咒语,然后转身对着南星一指:“定!”
然后南星右手拎着条鱼,左手和右脚抬起立在那里一动不能动。只剩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
芜岸看着南星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用左手拍了一下南星的脸:“怎么样,这是我新学的法术。好玩吧。”
“喂喂,芜岸,你不是这样子对待你未来的夫君吧。你看太阳那么猛,又是那么毒,我不是被晒死,就是被渴死。”南星说完,连抛了几个媚眼,一双狐狸眼睛,猛地在放电。
南星五官犹如刀削般的立体,若是其他女子,定会被他那妖艳的外表迷的神魂颠倒,晕头转向。可是,芜岸才不吃他的这一套呢。
“谁说你是我未来的夫君?不害臊。”芜岸扔下这句话就走了,只留下南星在那里鬼哭狼嚎。
后山此刻满山遍野都开满了紫色的花,像是紫色的海洋,望不到尽头。一阵阵微风拂过,如海浪般波动着,紫色的花瓣飞舞着。
“彘,你好生看着她便是。没事了,你先回去吧。”芜岸还没到山顶,便听到一把冷如冰霜的声音落入耳朵,如碎玉般,不轻不重地砸在芜岸的心上。
到底是谁在和爹爹说话呢?芜岸上到山顶,边看到她爹爹恭敬地作了一下揖后便从另一边下山。远处背对着她的男子着一袭白袍,身姿飘渺,白发胜雪,倾泻在肩头,微微闪着光泽。男子好像似有所觉,突然转过身来,他微微一怔,芜岸一愣。
花开如海,风过如浪,花瓣如舞。天地间,芜岸仿佛看到了站在天边的神,惊为天人的眉宇面貌间掩不住的清高傲岸,略有些单薄的唇紧抿,紫色的眼睛淡然而冰冷,流泻出的光彩掩尽日月之光,衣袂飘然。他很年轻,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可是浑身上下却散发王者的风范。
突然狂风乍起,芜岸一惊。只见一头巨大的怪兽出现在她的面前。浑身雪白,双翼在阳光之下散发出一种通透的蓝色,狮子身姿,头有两角,山羊胡子。此刻它血盆大口,似要将她吞吞掉。芜岸吓得连连后退。
“休得放肆!”声音冰冷而有威严。
闻言,怪兽乖乖走到男子身旁,伏在那男子脚边。男子轻轻一跃,立在怪兽背上,他居高临下,淡淡地看了芜岸一眼。。
怪兽驮着他,很快消失天边。
芜岸怔怔地没反应过来,直觉胸口忽然一痛。
三生石旁,忘川河上,我是否曾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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