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的最佳时间是在10周以内,胚体还没有成型,子宫不是太大,手术过程很安全,出血少,时间短,恢复快,对女性的身体危害最小。”医生的话不时地萦绕在他的耳边。他知道孩子留下来将会严重影响她今后的生活,她需要承受别人的指指点点,茶余饭后,甚至孩子出生后,旁人对孩子的各种嘲笑和质疑。每次想到这些,说服她流产的念头愈加强烈,但是担心她像上一次那样作出过激的行为,所以慢慢地把说服她流产强烈的念头压制了下去。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她的最佳人流时间越来越短,他除了焦躁不安,开始产生了说服之外的邪念。
“怎么样了?”他问。
她无力地摇摇头。他试了一下她的额头,还在发烧。她已经感冒两天了,这两天来,她严重呕吐了好几次,却几乎是滴水未进。
“你吃点东西吧,吃了在吃药。”他看了看脸色发白的她说。
“吃药对宝宝不好。”她说。
他听到“宝宝”,忽然整个人沉闷了下来。
“你不用担心,以后我一个人能照顾好孩子,”尽管她没有任何的食欲,但是她还是大口的吃东西,不是为别的,就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我是女人,女人的使命就是哺育生命,没有男人也可以。只有女人才会真正懂得什么是生命。”她说完,把头靠在车窗上,望着外面迅速地的路景,阳光透过车窗投射在她的身上,窗外划过的风把她的头发吹起,小狗趴在她的身边,以同样的视角望着窗外。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投进妈妈的怀抱
幸福少不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
……
她轻轻地哼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声音如风般飘向远方。炽热的泪水慢慢地从他的心头涌上眼眶,逐渐地模糊掉眼前看到的一切,一个抱着心爱的孩子在风中虚无缥缈地歌唱。
听着歌声的小狗似通人性一样,慢慢地低垂这头,耳朵耷拉在两边,泛着泪花的眼睛里,好像是在思考着与人一样的问题。
“别喝。”
她完全没有意识,快到嘴边的瓶子突然被他夺了过去。在夺过瓶子的那一霎那,差点导致高速行驶的车子偏离车道,能清晰地听见车轮急速偏转时摩擦地面时刺耳的声音。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水瓶已经被他扔出了窗外,惊魂未定的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停车。”她很生气地喝道。
他并没有停车。
“停车。”她拉住他的手,试图让他把车停下来。
他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任随她抓他的手臂。她一边命令他马上停车,一边使尽全身的力量掐住他手臂上的肌肉。他似乎丧失了痛觉一般,毫无反应,于是她用手捶打自己的肚子。“你要干嘛?”他一边迅速地阻止她,一边减速把车停在路边。
“你不是一直都想把他打掉吗?”她的情绪非常激动,拼命地用力捶打肚子。
他抓手她的双手,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她奋力地挣扎,却显得无济于事,于是用嘴咬住他的肩膀,咬得脸爆青筋。
“对比起,对不起……”他强忍着疼痛,连声说对不起。
她哭得泣不成声,不停地挣扎,连小狗也似乎在为她鸣不平,虎视眈眈地对着吼叫。他用力地抱住她,最后让她动弹不得。“对不起,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用恳求的语气她的耳边轻轻地说。慢慢地体力透支的她,停止了挣扎,嘴巴慢慢地松开他的肩膀。他抱着身体娇弱的她,所有愧疚的语言都无从言说。
慢慢地她的情绪平复下来。“我下去了,你就可以安心上你的路。”她说。
“对不起,是我错了。”他除了说对不起,似乎已经找不到其它的词语。
她第一次听见他这么诚恳地承认自己的错,之前强硬的态度开始逐渐地软化了。她抬头看着他的样子。这回,他的眼神没有任何的掩饰和回避,彼此默默地看着对方,看着对方潮湿的眼眶,似乎可以从对方真诚的眼睛里看清自己。
他抬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牵扯到被她咬过的肩膀,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她小心翼翼地拉开他的衣领,肩膀上露出一个暗红的牙印。她用指肚轻轻地揉着那凹凸分明的牙印,心疼地问:“疼吗?”
“没事。”他摇摇头。
“以后再做对不起他的事,我这辈子跟你没完。”她看着他说。
“再也不会了。”他说。
他企图通过药流的方式虽然最终没有得逞,但这件事在他心里留下的罪恶感这辈子将无法弥补和抹去。经过这一次之后,他彻底地放弃了要她流产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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