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十九)有眼不识鲲鲤砚
千鹤山本是海中岛屿,岛上群禽争艳。由千鹤圣君统领,自系一派。因其山高皇帝远的便利,千鹤一族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千鹤圣君更是野心勃勃,蠢蠢欲动,妄想有朝一日,取代首神靳湘子!
而枫陌,正是瞧中他的野心!想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完成他的千秋霸业!先前有檀灵杖护体,现下又得了远古神器鲲鲤端砚,只还需一味“药引”,便能恢复魔力,一统三界! 而这“药引”,有了线人的情报,他不日便能找到!
这个令整个神界忌惮的魔界霸主,此刻正邪魅的躺于软榻之上,嘴角慵懒地扯了扯。唇,不带情绪地一张一合,对着堂下跪着的女人问道:
“事情进展如何?”
堂下女子婀娜多姿,媚态撩人,实在的祸水模样!她轻启性感红唇,缓缓回道:
“回魔帝的话,我们的人已然救出迹魂,只是那靳修存,所处牢房为水牢,加之把守侍卫比其他牢房多了几倍!根本无从下手!”赶紧将头磕到地上,“求魔帝宽恕! ”
瞧着地上战战兢兢的人儿,枫陌一双邪佞的双眸,绽出得意光彩!
“罢了。”
“谢魔帝开恩!”女子暗暗长吁一口气,这性命,终是保住了!
“退下,做好你该做的。”魅惑的唇微动,连眼皮都懒得抬。
这等模样的枫陌最为可怕!女人赶紧作揖退下。
“霞儿,你且先行回紫苑,莫让靳修隐的线人瞧出端倪。”
这女人,便是紫苑茶楼的楼主,狐妖媚儿!此人安插在紫苑近万年。万年来,靳修隐端了无数魔族的联络点,却唯独忽略了紫苑!殊不知,最大的隐患竟然近在咫尺!
清修苑大殿。
“父尊,流芳河事件虽已过去,但此地并非只是魔族落脚点那般简单,近日有线人来报,竟有天宫仙人牵扯其中!”
殿下的靳修隐,剑眉紧锁,脸色十分阴沉。事态,愈发扑朔迷离了!
靳湘子亦是丝毫不敢懈怠,立即下令:“此事需暗中调查,切莫打草惊蛇!”
“孩儿明白。与千鹤山大战在即,不知父尊有何安排?”
“千鹤山还不足为虑,眼下枫陌才是大患!若他真在千鹤山,却迟迟不出面,定是借机休养生息,眼下还需寻找鲲鲤砚的下落!莫要落入他手!”
“鲲鲤砚?莫不是那端州仲若神尊的杰作?”
“正是。此砚承继仲若大师毕生心血与精气,寻常人沾砚便可飞升成仙,若落入枫陌之手,助其修为大增,恐怕为父也不能抵抗,三界必遭大难!”
靳湘子捋捋长须,若有所思。
“眼下,千鹤山还未有动作,定是筹划进军清修苑事宜。此刻,倒是个寻砚的好时机。”
靳修隐并不过多担忧。千鹤山不敢贸然进军清修苑,定会制定周密计划。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时机,尽快找寻鲲鲤砚的下落。
“言之有理。你且先行打探,小心行事。”
“孩儿遵命!”
靳修隐退出大殿,本想回南上宫,却不想半路上便瞧见染凝于凉亭中饮茶赏花。
“小染,”靳修隐走过去,冷峻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柔情。
染凝回过头来,正巧对上他的眸,“怎么,与父尊议完事了?”
瞧他此刻的模样,脸虽带笑,却像刻意做给她看。染凝便知晓,他要处理的事,定然不是轻松事。
“嗯。”
靳修隐油然而生的挫败感,席卷他的自尊心!小小的流芳河,究竟为何总是惹出事端?! 而那鲲鲤砚,现下又在何处?
“明日要出趟门。”
“不如,将我带了去?清修苑好生无趣!你不在,我便更加无所事事了!”
染凝想,既然她做不了什么,那便陪着他也好。
“这倒是个好主意。”靳修隐会心一笑,怎会不明白她的用心。
“我们此行要去何地?” 染凝递给他一盏茶,问道。
“寻鲲鲤端砚。”
靳修隐刚要接过茶盏,却见染凝一脸震惊!双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险些打翻手中的茶盏!
“你说什么?鲲鲤砚?!”
为何她有种被人戏耍了的感觉!那猫妖樊姻,究竟有何意图?
“怎么,你知道?”靳修隐被她的模样弄得一头雾水。
“我知道它的下落,随我去云猫寨!”说罢拖起靳修隐便起身飞向长生桥。
云猫寨与世隔绝,躲于人烟罕迹的深山老林里,此处倒是风景宜人,悠然自得。数万年来,云猫一族与世无争,民生祥和。寨内未修炼成人形的小云猫们上蹿下跳,嬉戏打闹,自在的很。
小云猫们见寨子中突然落下两位翩翩仙人,先是惊得一愣,后好奇地在二人腿边嗅来嗅去,一双双灵动的大眼睛,来来回回盯着他二人。
“喊你家主人出来,就说我要见她。”这个樊姻,染凝倒瞧她要作何解释!
不多时,一位拄杖老者从一帐篷探出头来,她巫师打扮,该是云猫寨的长老。她步履蹒跚,一步一步,慢的犹如时间静止。
缓缓走近染凝与靳修隐:“二位仙尊,可是为了樊姻而来?”
“不错,她人在何处?”染凝不愿兜圈子,也没必要。
“随我来吧。”老者清了清沧桑的嗓音,转头向某处帐篷走去。
染凝与靳修隐一前一后,进了帐篷。一见软榻上躺着的人儿,简直惊呆了染凝!那人脸色苍白,骨瘦如柴,发丝如枯草,与当日聚宝阁一见的妩媚女人,大相径庭!再无往日风华!
“她怎么了?”染凝震惊地问老者。
“大约四个月前,她不知自何处听来的传言。说染凝仙尊的聚宝阁有一稀世珍宝,鲲鲤端砚。那宝贝沾身便可飞升成仙!”
老者轻咳两声,继续道:“是以拿了我族传世宝物前去交换!不成想那染凝仙尊不守信,表面换了宝贝,却半路将宝贝抢回去,还将她打成重伤!”
老者说完重重地用手杖砸地,愤怒地咬牙切齿。
“我便是你口中的染凝!”
染凝深觉事有蹊跷,这樊姻,怕是被人利用,又被人过河拆桥了!
“你!”
老者颤抖着,震惊又恐惧地看着染凝,如临大敌般胆怯!
“这事我清修苑会给你云猫寨一个交代!但此事,确不是染凝仙尊所为。”
靳修隐出面圆场,将几欲跌倒的老者扶至木凳上。
“公子是清修苑之人?”老者抬眼看向靳修隐。
“在下靳修隐。”靳修隐颔首。
“是首神长子!老身拜见大公子……”老者激动万分,欲跪拜叩首,被靳修隐一把扶起。
继而对身后的染凝道:“小染,先救人。”
染凝点头。施法将樊姻身体腾空而起,翠清笛奏出音调轻灵,悠扬舒缓的治愈曲。周身逐渐被金光音频线缠绕,最后竟瞧不见樊姻……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樊姻被缓缓放下,面色终于有了红晕。
“不出一个时辰,她便会醒。叫她醒了到小溪那方寻我。”
染凝收了翠清笛,转身给了靳修隐一个安心的笑。
潺潺流水,莺莺鸟叫,虫鸣振翅,枝叶莎莎,世间万物奏曲,本是惬意非常,于染凝而言却聒噪的很,令她心中烦乱异常!
着一世繁华(23)“鲲鲤砚丢失并非你的过错,你又何必自责?”
看得出来,染凝心情烦闷,皆是由于鲲鲤砚经她手中流失。
她有眼不识鲲鲤砚,竟将它当做寻常宝物换了出去!真的蠢!
“那端州老头,将此法器赠与我之时,并未提及它的作用,那老东西为何不与我讲清楚!”
现如今,她即使想寻仲若神尊,也不可能再寻到他了!数年前,他已然身归混沌,化作一汪碧色湖泊,怕是不能给她说法了!
“你是说,仲若神尊赠与你?你怎的认识他?”
靳修隐不明所以。仲若神尊所居端州与清修苑根本无所交集,路途更是遥远!她怎会识得那人?
“儿时,我跟随祖母去过一趟端州,那老头说与我有缘,便赠于我一砚台,谁知竟是上古宝器!”
染凝沮丧地向溪中投石,懊恼十分。
与她有缘?莫不是与她身世有关?父尊是否对他有所隐瞒?小染,究竟是什么来头?直觉告诉他,他的妻,断不只是一块修炼成仙的灵石那般简单!这其中,定有隐情,父尊不愿与他提及的隐情!
“怎么了?”
瞧着出神的靳修隐,染凝有些担忧。
“没事。”
靳修隐回过神来,望向染凝的眼底,清澈无暇,明亮灵通。如此秉性纯良的小染,身上究竟背负着何种秘密?
“二位仙尊,族长醒了。”一初成人形的小云猫前来禀报。
来不及细想,二人大步走向樊姻帐篷。
“事情便是如此了。”
刚醒来的樊姻,身体还很虚弱。断断续续将那日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如此说来,你并不知晓偷袭你的人是何方神圣了?”
靳修隐深感不安,鲲鲤砚,许是已然落入枫陌之手了!
“樊姻不知。”
樊姻无奈摇摇头。那鲲鲤砚可是她用族中传世之宝换来的,现下被人明抢了去,心中自然难受!
“是谁告知你鲲鲤砚可飞升成仙的?”
染凝记得,那日樊姻是说有高人给她指了路的。
“那人在街边卜卦,行踪不定。我与他只有过一面之缘。”樊姻重咳两声,喘着粗气。
“罢了罢了!”
染凝心烦意乱,颓坐与一旁的木椅上。一双秀眉皱成一团。
靳修隐倒是一如既往地淡然。
“你且好生修养,想起什么再来清修苑寻我们。”
“多谢大公子。”樊姻露出一抹礼貌的笑,苍白无力。
回去路上,二人坐于冰麟背脊,脚下生风,日行万里。
“日后遇事,莫要急躁,一切皆有定数。若不得其宗,便是时机未到。”靳修隐环住染凝的腰,在染凝耳边轻声说道。
染凝自然靠着他的胸膛,有些沮丧:“知道了。”
并未停下耳磨私语,靳修隐开始吻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吹气。
“累了一天,等回了寝殿,为夫会好生照料你。”
染凝惊得瞪圆了这一双眸子!脸上滚烫难耐!此处可还是在冰麟的背脊上!怎的丝毫不避人!本想回头训斥他,无奈一转头,直接贴上了他的唇!
这下,染凝更慌了!想挣脱却被靳修隐钳制的死死的!
“怎么,小染等不及了?”
魅惑的眼深情地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女人,性感的薄唇在她唇边低语。
“别闹!”
瞬间回归的理智,将染凝棍棒打醒!
靳修隐此刻笑得足够阴险,果然,他总是有能力让染凝仓皇失措!
一把推开他,自己转身飞下冰麟的背脊,转眼消失在云端。靳修隐起身紧追其后,留下冰麟一人,尴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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