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快回来了,快回来了。”嫦娥数着后羿离家的日子,她总有点不安,一边踱步一边念叨着。其实那时候嫦娥并不叫嫦娥,而叫姮娥。因为汉代的时候有个皇帝叫刘恒,为了避讳的缘故,后世就改姮娥为嫦娥。
本来她是不赞同后羿去的。只不过实在拗不过他。后羿自从射落九只太阳,便名声大震,因为他的救民于水火的大功德而还被尧封为当地的部落首领。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是越来越多了,有主动投奔他的,说要辅佐他执政的,还有要拜他为师,向他学射箭的。后羿忙得不亦乐乎,早出晚归的,姮娥已经记不得最近一次和后羿共进晚餐是什么时候了。现在后羿走起路来,头抬得高高的,胸挺得鼓鼓的,如一只五彩大公鸡一样。
前段时间,后羿突然对她说,他要去一趟昆仑山,找西王母求点儿不死药。姮娥问:“求不死药干什么?”“当然是长生不老了。”“长生不老有什么好呢?”“你真不觉得我这样的英雄应该与世长存吗?”“谁这样说的?”“我的手下,我的弟子都这样说。”“尤其是那个逢蒙吧,油嘴滑舌的,你可得小心点儿他。”“不过逢蒙说的有理,你别瞎操心了。”
这次,后羿去昆仑山,带的不是别人,就是逢蒙。姮娥的确是有点担心的。
二
后羿回来了,他兴高采烈地说:“这次出去非常顺利。逢蒙这个向导当得好。没走什么弯路就见到了西王母。西王母倒也热情。当我说了次行的目的,出乎意料,西王母竟然没有犹豫就给我了一颗不死之药。还提醒我是药三分毒,想好了再吃。”后羿打开一个精致的木盒给她看。果然里面躺着一粒金光闪闪的丹药,散发着异香,不一会就弥漫了这个屋子,然后向院子里散去。
“西王母长得什么样子?”姮娥有些好奇。
“没见正脸,一直戴着个面具。”
“你打算什么时候吃?”
“没想好。只是我不知道我吃了你怎么办。”
“你不用管我,我不需要,也不稀罕,你自己吃吧。”姮娥赌气道。
后羿看着赌气地姮娥更觉可爱,便把药交给姮娥,说道:“这药你先替我保存着,我用的时候给你要。”
“你不怕我私下吃了?”
“你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你吃了我也高兴。”后羿笑道。
“讨厌。”姮娥拿着木盒子走进内室。
其实,要是能和姮娥一起长生不老就好了,这还真是个问题。当初他也不是没想过向西王母再要一粒,但是向西王母要一粒他已经觉得是天大的恩赐了,他不敢再提再要。
三
“师父,药吃了吗?”逢蒙见到后羿就问。
“还没有。”
“师父,您得抓紧时间啊。弟子听说很多人都知道你得了不死药,人心难测,怕是有人惦记。”
“哼,我堂堂后羿还怕别人惦记。来一个我射杀一个,来十个射杀十个。”
尧当时已经到了晚年,越来越力不从心。有大臣得到后羿获得不死之药的消息便急忙向尧报告。尧便派大臣日夜奔驰去见后羿,见到后羿马上就让他上交不死之药。
后羿犹豫不决,是自己吃了还是上交给尧。如果自己吃了那么名声必然败坏,会落得一个不忠的罪名。不吃呢,自己辛辛苦苦求的不死之药拱手相让又于心不甘。
逢蒙趁机悄悄对后羿道:“如果师父还拿不准主意,不如听弟子一言。这药不如让师母吃掉。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那尧本已经有舜接班,吃不吃其实也无碍。”后羿摇摇头说道:“尧是天下共主,贤名在外,如此做不妥。罢了,还是将药交给尧吧。”“但是师父您别忘了,西王母说是药三分毒,如果尧吃了,万一有什么不好的反应,那师父您可是全天下罪人啊。”“那你不怕师母吃了有事?”“其实,只要是药不都是‘是药三分毒’吗?”
可是这时,姮娥听说尧派的大臣来了,便怀揣着药来见大臣。
后羿和大臣都非常吃惊。而逢蒙心里最是着急,他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大臣心想,这么主动献药,莫不是这药有问题。
大臣接过木盒,打开。只见一粒金灿灿的药丸儿躺在里面,异香扑鼻,让人眩晕。
大臣看着后羿道:“这药可真是神奇,不会有错吧?”
这时逢蒙却突然站出来,急忙道:“大人,这药是假的。”
“假的?”大臣看向逢蒙。
“不得胡说!”后羿瞪向逢蒙,不知道逢蒙何出此言。
“大人,这是真的,千真万确。”姮娥急切地说道。
“怎么是假的?你大胆说来,任何人不得阻挡。”大臣说道。
逢蒙道:“在下领着师父一起去取得这不死药,当初在下见到的药不是金黄色的,是黑色的,也没有味道。这药明明是假的。”
“逢蒙!钦差面前不可妄言!”后羿大臣呵斥道。
大臣不满地瞪了后羿一眼。接着向逢蒙问道:“空口无凭,怎么证明?”
“见过这药的只有在下和师父,还有师母。没有其他证明。但如果尧帝吃了之后,暴毙而亡大人可担待的起?不如听在下一言,这药让我师父吃下以验效果。”
“不可,这药只有一粒。”大臣道,“你说是你领着后羿取的不死之药?你还能再领路?”
“那昆仑山乃神仙居所,神人神出鬼没,在下也是侥幸得见,恐难二次造访。如果大人不信小人之言,小人愿以身试药。”
“姮娥,药既然是你拿来的,你吃下。”大臣向看向姮娥。
“大人,只有这一粒啊。”
“无妨,本官自有交代。”
大臣见姮娥犹豫不决,便命人强行喂下。
四
夜晚,后羿守着姮娥的尸体悲痛欲绝。“难道这药是假的?一定要找到逢蒙。我要真相!”姮娥服药之后竟然死去了,大臣回去复命,逢蒙趁机溜掉了。
一轮皎洁的明月缓缓地爬了出来,月光如雪,皎洁无暇。月光照在姮娥的身上,她的脸庞显得圣洁,全不像死人的样子。皮肤也越发得细致水嫩,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又成了后羿第一次见她时的那个十七八的姑娘。
“怎么回事?”后羿惊讶地看着姮娥的变化。
不一会,姮娥悠悠转醒,这劫后余生更让后羿惊喜万分。这神药果然与众不同。没等他从惊喜中走出,姮娥就说道:“羿,我觉得我好像一片云,要飘起来了。”还没等后羿反应过来,姮娥就像一缕云一样向月亮飘去,月亮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一样紧紧吸着姮娥。
“羿,救我!救我!”姮娥惊恐地大叫着,那声音楚楚可怜。
“姮娥,姮娥!”后羿手足无措地向姮娥大喊着,只觉得全身一阵寒凉。
不远处,逢蒙看着飞向月亮的姮娥,满意地笑了。他回去可以向羲和复命了。后羿射杀了羲和的九个儿子,虽然帝俊不让报仇,毕竟儿子有错在先,但作为母亲的羲和走不出丧子的悲痛,于是便秘密派出一名手下化身逢蒙接近后羿,本来想让后羿吃掉不死之药,在月宫饱尝孤独和寒冷,亲人妻子不得相见。现在也好,把姮娥锁进广寒宫,让后羿也尝尝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不,不是失去,但比失去更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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