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我们（十五）
第十五章 老大，我给你讲一个秘密吧
每天活在战斗紧张的状态里其实是感觉不到紧张的，每天晚上都会用眼过度疼的要死的眼睛，也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滴眼药水，留着泪让眼睛爽一下之后又接着进入到和题海的作战状态。
一天接水回来，从教室前面看了一下教室，突然发现书桌以及脚下各个角落堆满的练习册和试卷原来是这样壮观，只有偶尔站在我们日日夜夜努力的世界外，才突然惊觉我们的战斗成果原来如此是惊人震撼。
相比于周围战友们的书比人高的课桌，我和我同桌的书桌就显得格外小清新。桌上除了笔袋和水杯外，就只有本节课的书题。当然大家每人脚边都必备奶箱，大小刚好盛放课本练习册。当然最好的盛书的箱子是A4纸包装箱，结实且容量大。有些同学的纸箱数量惊人，至于真正做过几套题，到底有几本是再也没翻过的练习册，只有主人心知肚明。我常常感慨着这些没做过的练习册毕业的时候估计还能卖个好价钱。但是也不缺大神们脚下箱子量大，且全部做过，且红红绿绿的笔记密密麻麻标记了整本。同样是一个教室里用伊利蒙牛奶箱子盛过练习册的人，却输出了完全不在一个等级的成果。也许从开始的自我期许就已经相差很多了。
我是属于那种如果做不到绝不会跟风多买练习册的人，整天提心吊胆被老师抓着问“怎么前一天的卷子还没做完”就够我受了，才不会多买一份学习材料。对于自己能力范围以外的题目，我都是愤愤地鄙视“做不到还要买都是自我安慰的形式主义！”。其实我内心还是想要“形式主义”一下的，但是我真心觉得不管我怎么挤时间，一天到头还是发现能力范围内的事都还做不完。
也许是从一开始对自己的期许就很不自信的放到了很低的位置吧。
同桌倒也是同样讨厌“形式主义”，不一样的是他一脸轻松哼着歌就可以刷刷刷的把题做完，然后开始刷比我多出好几本练习题的“非形式主义”，做完的课外题，当然不算“形式主义”。
所以比我多出的练习册成了他需要多占地面占地面积的充分理由。所以课下谁今天自己装书的箱子多占一份地成了我们乐此不疲的游戏。
其实做同桌之前，我已经偷偷的无数次观察过他的书本摆放格局了。那个时候他的盛书的箱子总是远远地放在离他同桌很远的脚的另一边。现在却非要较真幼稚地和我头顶着头用手量一下今天谁的占地面积大，自己虽然嘴上说着“你就不知道让着点女生吗？”，但是却为他放下他的别人面前高冷姿态，一定要跟我较真的态度却让我觉得很不一样的亲密感。就像我们紧紧排在一起的箱子一样。
当然这种占地争夺战最后的解决办法都是一个——
“没有什么争端是剪刀石头布不能解决的！”同桌总是兴冲冲的乐此不疲的和我玩这个游戏。
但奇怪的是，我每次都输…“妈的，喜欢他的话连游戏都赢不了吗？
下课谁去接水。“剪刀石头布”。我输。
天想吃小布丁谁请。“剪刀石头布”。我输。
夸夸对方聪明。“剪刀石头布”。我输。
……
“我不跟你玩了！”
同桌每次看见我输都会特别开心，笑起来好看极了。
当然真相也只有一个。
每天晚自习下课都会一下子瘫坐着课桌上。明明开始做物理题的时候都是自信满满，斗志昂扬的样子，往往做到最后回首看来都觉得自己做得像一摊屎。然后趴在自己做的这一摊屎上，和同桌聊聊今天的感慨。
“老大，我给你讲个秘密吧。”
“嗯。”
“我初中的时候暗恋我们班物理老师。”
“我们拧瓶盖大王果然不是盖的啊。”
“哎呀你听我说。我们物理老师人特别帅，而且超级幽默，所有的物理原理啊他都能像讲笑话一样讲得特别有意思。最重要的是，他让我觉得他认为我很聪明。有一次讲物理卷子啊，有一道物理实验题，我做的时候就特别兴奋，因为我知道他普通的解法，但是我想的了一种很独特又简单的方法，所有老师讲之前我就很期待了。结果真的是这样啊，老师讲到这道题的时候讲完了常规做法就问还有没有别的方法。我当时兴奋紧张的要死，看见周围同学没有一个举手的，但是我也没举手，就很紧张的看着老师…”
“是色迷迷的吧……”
“哎呀，你听我讲。虽然我没举手，但是老师就看着我说：'来，咱侯婕来讲一下'。你知道吗，老师用的是'咱'，他就是知道我一定会，用的是很骄傲很肯定的语气。我特别特别开心。我最开心的事就是别人能知道我很聪明夸我聪明了。”
我沉浸在每次只要回忆起来就很开心很自信自己搭建起来的光圈里。
“我也给你讲个秘密吧。”
“好啊。”我有点意外。
“你啊，每次剪刀石头布，都会先出剪。”老大坏笑着看着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瞪着眼回应他，他反而转过脸一脸认真地对我说：
“除了这一点外，你真的挺聪明的。”
心里像爆米花一样炸开了。他没像往常一样再补充一句转折的话来损我一下，而是以很认真的态度这样第一次夸我。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完，时间静止了一秒，我俩都很默契地转过头，开始做自己的事了。
下了晚自习的教室，大家都没有回宿舍的意思，嘻嘻闹闹的做题聊天，我却突然在那一刻觉得安静而美好。我俩没再说一句话，往常都会早点回宿舍的我们却一直在接着做题。那天很奇怪的做题特别顺手，好像早晨刚刚起床一样精神舒畅。
终于教室人不多的时候老大收拾着要回去了，小说对我说“再不回去宿舍要熄灯了啊。”
我抬头笑笑说：“做完这一题就走。”我想在这样美好的感觉里再多待一会儿。
回到宿舍一边洗着脸还一边在笑。
当然了，“我一直都是先出剪的吗？”“他知道我出剪竟然从来也不让着我？”“他知道我出剪唉，看来这么了解我！”“他夸我聪明唉，是不是喜欢我？”…这些絮絮叨叨的胡思乱想都是躺在床上才张牙舞爪地蹦出来的。
那天晚上安安静静做题的感觉也成了以后只要回忆起来就会吹出个粉色泡泡的境界。
是你让我感到，我还不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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