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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45年,一个新生命诞生在扶风安陵。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使命,无论你想不想接受。然而,是艰难地走下去还是停止脚步却是由自己做主。
她叫班昭,字惠班,又名姬。东汉史学家,历史上有名的才女,出生高贵,班彪之女。学识渊博,从小便熟读儒家经典,有丰厚的历史知识。但对于一个妙龄少女来说,心中最憧憬的怕是能有那样一个身影到来,相伴相知,相依相偎。
那一年,班昭只有十四岁,娉娉袅袅,笑靥如花,看着身着凤冠霞帔的自己,心如鹿撞。这一天,她出嫁了。父亲为他选中的丈夫名叫曹寿,字世叔。虽是父亲一手安排的婚姻,但心思缜密的班昭内心还是有着些许担忧。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能读懂自己的才情吗,他会对自己好吗?双手不停揉捏着裙角,天真地幻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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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漫长,屋子里静悄悄地空无一人。不知过了多久,才响起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轻挑红罗,当四目相对间,一对璧人霎时羞红了脸。
芳容丽质,温柔沉默,观之可亲,她定是一个好女孩。眉宇间透着一股秀气,浑身散发着书香,人也美,想必才情更是倾倒众生。他,这样想着。
清新俊逸,面如冠玉,观之潇洒。之前的担忧烟消云散,这不就是想象中能与自己执手一生的人吗。班昭心跳不止,脑海中浮现今后的甜蜜生活。
婚后,二人伉俪情深,一起赏花听琴,一起研墨作诗,丈夫对她的才情除了欣赏还带着几分敬佩,两人亦如同知音。只羡鸳鸯不羡仙,说的即是如此吧!而那个小生命的到来,更是让班昭的生命充满了欢声笑语。
可是,老天能给予人幸福,只在一瞬,而夺走一切,也只在一瞬。只是一个冬天,只是一场伤寒便夺走了丈夫年轻的命,亦只是这一瞬,班昭灿烂的天空从此垮塌。
从此,漫步在庭院,风乍起时,不会再有人为自己披上一件衣服。
从此,黑白的棋子只能一个人触摸,对面的座位已空。
从此,淙淙琴音,无人聆听,弦断指伤,也唯有独自承受。
原来,老天夺走的不仅是丈夫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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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失所爱,班昭走入了诗书的世界,本就才华横溢的她,如今满心思在书籍的领域当中,更使得她才华卓越。由此,迈开了新的旅程。班昭的父亲班彪在世时,就开始编写《汉书》,而班彪在有生之年并未完成此书的编写,哥哥班固就继续父亲的脚步,然而却因窦宪一案受到牵连,枉死狱中。
上天硬是要折磨这个女孩,夺走了她的爱人,也夺走了她的家人。但是,她不能倒下,纵使痛地撕心裂肺也要坚持走下去。因为《汉书》未完成,父兄的心血未完成,又岂能倒下?于是,她咬紧牙关,毅然将编写《汉书》的重担扛在自己肩上。
幸运的是,这件事后来得到了汉和帝的恩准,允许班昭可以到东观藏书阁翻阅典籍,这无疑带给了她莫大的帮助。日月星晨几经转换,寒来暑往,藏书阁里永远留着一个憔悴的身影。就这样,在外人眼里乏味的生活,班昭却乐得自在,独自完成了第七表《百官公卿表》和第六志《天文志》,《汉书》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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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班昭还是写上了哥哥的名字。哥哥与父亲泉下若有知,定当欣慰。
《汉书》,这是一本与《史记》齐名的书,我国历史上第一部记传体断代史。而如今,可还有人手捧《汉书》仔细研读时还能想起那个耗尽青春的女子。当时,《汉书》一面世,就获得了极高的评价,前来请教者络绎不绝,班昭还特地在东观藏书阁讲解,汉和帝还请她到皇宫为皇子后妃们教学。
岁月催人老,当年如花似玉的美人早已不在。班昭的二哥班超,年轻时就出使西域,历史上还留存着他投笔从戎的典故,至今未归。“狐死归首丘,故乡安可忘”人老了,也越想家了,朝廷却一直未批准班超回乡。而已花甲之年的班昭,也欲思念哥哥,想想哥哥已是古稀之年,却仍离乡背井,远在边疆,心痛不已。于是,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让哥哥回来。她上书朝廷,言辞恳切,汉和帝见了,为之动容,于是遣人接替班超,班超遂得以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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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再见时兄妹两人都已满鬓清霜,不由得抱头痛哭。虽然班超回乡不到一月就病逝了,但对于一个饱经风霜的军事家来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够回到家乡,尝一尝家乡的食物,看一看家乡的山水,已经很幸运了。而这,多亏了班昭这个好妹妹。
只是对于班昭,我仍觉得这是极大的不幸,本以为可以从哥哥这得到温暖,可是到头来又是失去亲人的巨痛。
班昭的一生,后人褒贬不一。因为在她晚年,一部《女诫》的传世,影响了后世几千年的思想。《女诫》所倡导的“贞女不嫁二夫”,“三从四德”等,严重桎梏了女子的思想。这本是单单教导班家女儿们的言行,谁都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地影响了后世女子的地位。
然而这一切全归罪于班昭,如今又有何意义。纵观班昭的一生,无不充满着辛酸苦涩,她是有着卓越的才情,但到底是个女人,是需要丈夫的疼爱,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也只是与丈夫共度的时光,即使短暂,却也够她回味一生。
世叔,在你离开的那一刻,我便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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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潇湘 20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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