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故事225
周景王十四年（前531），楚灵王诱杀蔡灵公，灭了蔡国，随后任命公子弃疾为蔡公，管辖当地事务。大夫归生的儿子朝吴，被迫事奉蔡公，暗中日夜谋划恢复蔡国，就与自己过去的家臣观从商议。观从的父亲被楚康王车裂而死，所以处心积虑要向康王的弟弟楚灵王报仇。
观从说：“楚王穷兵黩武，远离郢都，带兵出来很久也不回去，国都空虚，将士怨恨，外敌环伺，这是上天要灭亡他。失去这个机会，蔡国就难再复国了。”
朝吴问：“想要恢复蔡国，该怎么办？”
观从说：“楚国逆贼虔弑君即位，其他三位公子心中都不服，只恨势单力薄，不能成事。如果假借蔡公之命，把子干、子晰召回来，如此这般，就可以得到楚国了。得到了楚国，那么逆贼虔的巢穴已被毁掉，他除了一死，还能怎样？等到新任楚王即位，蔡国必然复国了。”
朝吴采纳了他的计策，派观从假传蔡公的命令，从晋国召回子干，从郑国召回子晰，对他们说：“蔡公愿意用陈、蔡的军队，护送两位公子回楚国，共同对抗逆贼虔。”
子干、子晰信以为真，高高兴兴地一齐奔赴蔡县郊外，来和公子弃疾会合。观从快马加鞭，先回去向朝吴报告。
朝吴来到郊外，对二公子说：“蔡公其实并没有发布让你们回国的命令。不过，既然你们已经来了，也有办法迫使其同意，那就是劫持他。”
见子干、子晰面有惧色，朝吴又说：“大王在外游猎，长期不回郢都，国内防卫空虚，而蔡洧身怀杀父之仇，巴不得楚王早日死去。斗成然作为郊尹，与蔡公关系很好，只要蔡公起来举事，他必定充当内应。穿封戌虽然封地在陈，但他并不讨好楚王，一旦蔡公召他，他一定会来。凭借陈、蔡的兵众，突袭空虚的楚国都城，就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公子们不用担心这件事不能成功。”
几句话说透了利害关系，子干、子晰这才放心，说：“我们愿意听从您的指教。”
朝吴请求与他俩盟誓，于是安排宰杀牺牲，歃血为盟。三人口中说着誓词，发誓要为被害的楚国先君郏敖报仇，但在盟书上却把蔡公写在前面，还记载了蔡公要和子干、子晰共同袭击逆贼虔的承诺，然后在地上掘了一个坑，把盟书放在牺牲上面，埋了起来。盟誓完毕，朝吴让家丁引领着子干、子晰，攻入蔡城。
蔡公正在吃早餐，猛然看见两位公子到来，大吃一惊，下意识站起身来就要躲避。朝吴随后跟来，大步走向前，一把拉住蔡公的衣袖说：“事已至此，蔡公往哪里去？”
子干、子晰抱着蔡公大哭，说：“逆贼虔是无道昏君，弑兄杀侄，又放逐我们。我们二人这次来，是想借你的兵马为兄长报仇，事成之后，定将楚王之位让给你。”
弃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不知所措，就说道：“请让我仔细考虑一下，再慢慢商量。”
朝吴说：“两位公子饿了，这里有早餐，大家一起吃吧。”
子干、子晰用餐之后，朝吴让他们赶快出发，还向民众宣告说：“蔡公召来两位公子一同举事，已在郊外盟誓，派他们先行进入楚国。”
弃疾立刻阻止他道：“别乱说，这不是拖我下水吗？”
朝吴说：“郊外杀牲盟誓这件事，早就落入别人眼中了！蔡公你不要再犹豫了，应当赶紧下定决心行动，共同夺取富贵，这才是上策。”
朝吴又在街市上大喊：“楚王无道，灭我蔡国，现在蔡公答应复立蔡国，你们这些人都是蔡国的百姓，怎么能忍心让蔡国的宗祀灭亡？想为蔡国出力的人，可追随蔡公，赶上两位公子，一同进入楚国。”蔡国人被这番话所鼓动，瞬间群情激奋，各自手持武器，从四面八方汇聚起来，像潮水般涌向蔡公家门口。
朝吴说：“人心已齐，请您赶快安抚民众，指挥大家行动，否则就会发生骚乱！”
弃疾说：“你这是让我骑虎难下了！好吧，接下来该怎么办？”
朝吴说：“两位公子还在郊外，应该立即与他们会合，把蔡县的民众全部发动起来。我前去说服陈公，让他率领军队跟随您。”弃疾同意了。
子干、子晰带领自己的部下与蔡公会师。朝吴派观从连夜疾驰，来到陈县，求见陈公。观从在路上遇到了陈国人夏啮，他正是被楚庄王施以车裂之刑的夏征舒的玄孙。两人早有来往，是老相识了，观从便把恢复蔡国的打算告诉了夏啮。
夏啮说：“我在陈公门下做事，也在谋划陈国的复国之计，现在陈公一病不起，你也不必去见他了。你先回蔡县，我会率领陈国军队过来帮你。”观从回去报告了蔡公。
朝吴又写了一封密信给蔡洧，让他做内应。蔡公派家臣须务牟担任先锋，史猈为副将，观从为向导，率领精兵先启程。恰好夏啮也发动陈国的民众赶来响应。
夏啮说：“陈公穿封戌已经死了，我对陈国人晓以大义，特来相助。”
蔡公大喜过望，命朝吴率领蔡国人为右军，夏啮率领陈国人为左军，说：“发动突然袭击，事不宜迟！”于是连夜往郢都进军。
蔡洧听说蔡公的军队到来，先派心腹出城致意。斗成然更是亲自到郊外迎接蔡公。令尹薳罢正要召集士兵防守，蔡洧已经打开城门，把蔡军放了进来。须务牟第一个进城，高声喊道：“蔡公在乾溪打败楚王，已经把他杀了，大军随后就来！”
楚国人痛恨楚灵王无道，都愿意让蔡公当楚王，没有人肯抵抗。薳罢想带着世子禄出逃，但须务牟的士兵已经包围了王宫，薳罢根本进不了宫，无计可施，回家自刎而死。
蔡公的大军由蔡公、子干、子晰、蔓成然、朝吴等人率领，包含陈、蔡、不羹、许、叶等地的部队，这时也到齐了，先在郊外会合，然后攻入王宫，见到世子禄和公子罢敌，就把他俩全都杀死。蔡公派人清扫王宫，要奉立子干为楚王，子干赶紧推辞。
蔡公说：“您的年纪最长，长幼之序不能违反。”子干这才即位，任命子晰为令尹，蔡公为司马。
朝吴私下对蔡公说：“您率先号召民众推翻无道昏君，为什么要把王位让给别人呢？”
蔡公说：“楚王还在乾溪，楚国并未安定。况且，一旦我越过两位兄长自立为王，人们都会对我有非议。”
朝吴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献计说：“楚王的士兵常年累月在外征战，他们必然日夜盼望回国。如果派人招引他们回来，再晓以利害，一定会让他们逃散得溃不成军。我们大军再出兵攻打，就可以把楚王抓起来了。”
蔡公认为他的计策很高明，便派观从到乾溪去，向将士们宣布说：“蔡公已经进入郢都，杀了楚王的两个儿子，奉立子干为新的楚王。现在，新王有令：‘先回去的保留所有待遇，后回去的将受割鼻刑罚。’”将士们听到后，争先恐后赶回去，很快就逃走了一大半人。
本故事基于《东周列国志》《左传》进行编写，原创作品，持续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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