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将进酒》的三个问题（上）

好喝酒的李白写了许多饮酒的诗，据说这些诗里最有名的就是那首《将进酒》。腾小追把诗找来看了一下，他发现这里面不光是喝酒，还有人物、有歌舞；他想那场面一定很热闹，很有意思；他决定去看一看。他拿出手机点击“李白作品《将进酒》”，“嗖——”来到了嵩山脚下，颖水之畔。时间是公元736年（开元二十四年）。

秋天的傍晚，山月初上，清风徐来。一处山居院子里传来吵闹的声音。腾小追近前观看，见几个人正在兴高采烈地喝酒。

席上的人已经略有醉意，其中一人冲李白抱拳说道：“太白兄，请恕岑勋冒昧。实因仰慕已久，无缘相见，听说太白兄在颖阳，便匆忙赶来。”

座中另一人对李白说：“岑勋赶到这里发现你不在，非常失望。我不忍心他空手而归，就写信邀你来此一聚。”

岑勋再次表示歉意：“唐突以诗相邀，还望见谅！”

腾小追猜测，说话这两人应该就是岑夫子和丹丘生。

李白笑着对岑勋说：“你看你文绉绉的像个夫子！不必客套。你不远千里跑来找我，我岂能不来！”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你我素昧平生，冒昧相邀，你会星夜赶来。真是不胜荣幸！”

“岑夫子特立独行，丰神俊朗，如昆仑琼树，能在此相见，令人欣喜！”

“我说你们俩就别互相吹捧了！”座中另一人拿起酒壶给他们斟满，说道，“清风朗月，良辰美景，你我兄弟相聚在我的颍阳山居，是何等幸事！来，且饮了此杯！”

“丹丘生说得对，来，干！”李白马上附和道。

众人一饮而尽。

岑勋提议说：“我来吟首诗，助助酒兴！”

岑勋吟罢，众人一起干杯。

李白也来了兴致，站起来和岑勋的诗：

…………

喜兹一会面，若睹琼树枝。

忆君我远来，我欢方速至。

开颜酌美酒，乐极忽成醉。

我情既不浅，君意方亦深。

相知两相得，一顾轻千金。

且向山客笑，与君论素心。

李白吟着诗，元丹丘和岑勋跳起舞来。他们举手投足、进退旋转、大呼小叫，完全沉浸在欢乐的气氛里，好不快活！

李白拿起酒壶倒酒，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他正要叫旁边的书童去打酒，元丹丘见李白已经喝多了，就说：“不能再喝了，我可没钱打酒了！”

李白不满地说：“是你请我来喝酒的，来了又不让喝，你这主人也太吝啬了！……没钱？我有啊！……快上酒，我有诗了！”

“好好好，马上来！”元丹丘听说李白要作诗，不敢耽搁，马上让书童拿酒给大家倒上。

李白举杯喝了一口，然后起身在院子里踱了两步，大声吟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岑勋一听这两句，心中一惊：“这晴天霹雳、毫无来由的两句，也太突兀了？”

“太白兄的诗就是这样突兀，往往不守常规，开头就是高潮，如狂风骤起，令人震惊！”元丹丘解释说。

“可开头就进入高潮，后面如何过渡和发展啊！”

“这就是高手与众不同之处。他往往能大开大合，不受约束，自由畅快地表达自己。刚才这个开头，气势不凡，估计会是一首好诗。我们且听他下面怎么作。”

只听李白又吟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你看他转得多快，刚才还是悲愁的调子，一下就转为欢乐振奋。”岑勋赞叹地说。

“跳跃也很大，几乎一句一个意思，让人上气不接下气。”元丹丘补充说。

二人正在评论，只听李白叫道：

岑夫子，丹丘生，

“哎！我们在呢，有何吩咐？”二人有点纳闷儿，这作诗的怎么突然喊起他们来了。

只见李白过来给他俩斟满酒，说道：

将进酒，杯莫停。

噢，原来是让我们喝酒！可是这劝酒的话也能入诗吗？他们俩赶紧端起酒杯：“好，杯莫停，杯莫停！你的诗已经让我们的酒醒了大半，我们今天就来个‘会须一饮三百杯’！”三个人一饮而尽。

李白看着他们俩，说道：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噢，下面还有唱！“好，我们听着呢！”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你看，这又转入消极无为了。”岑勋说。

“是啊。这‘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是不是太武断了？”元丹丘好像不太认同。

李白听到元丹丘的话答道：“丹丘生你先不要武断，且听下文！”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这是陈王曹植的诗句。”岑勋说，“这陈王可不就是一个‘饮者留其名’的突出人物！”

“陈王才高八斗、文采风流，我们怎么能和他相比？”元丹丘说。

“有何不能比？至少我们可以和他比酒量！”李白不以为然。

“我估计，太白兄这首诗一出，我们也可能成为历史上留名的饮者！”岑勋兴奋地预测。

李白不再答话，继续作他的诗：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说你呢，你怎么能说没钱了呢！”岑勋指着元丹丘说。

“太白兄真是善于大言哪！”元丹丘笑着问李白，“我来问你，五花马在哪里？千金裘又在哪里？”

李白醉眼朦胧，也不理他们俩，自顾自地喊着：“拿酒来，拿酒来！”

岑勋回味着李白的诗，显得非常兴奋：“我们俩一定会因这首诗在历史上留名！”

“你说得对，你们确实在这首诗里名传千古了！”腾小追出现在他们面前，元丹丘和岑勋颇为吃惊。

“你是谁？”

“我是谁你们肯定不知道，你们是谁我可一清二楚！”腾小追故意吊他们胃口，“你是元丹丘，你是岑勋，对不对？”

元丹丘、岑勋看着这个聪明伶俐、服饰奇特的男孩好像从天而降，对他们还非常了解，心中更加吃惊：“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们？”

“我是大诗人李白的老相识，我来自一千多年后的21世纪。”

“胡说！你来自一千多年后，怎么能是太白兄的老相识？”

这边的吵嚷声引起了李白的注意，他踉跄着走过来，揉揉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腾小追：“是你……小追！”

“对呀，是我，我是腾小追！” 腾小追上前扶住李白，“你说，我们是不是老相识？”

“当然是啦，我们是老相识了！”看到腾小追，李白非常高兴，酒也醒了不少，高兴地把腾小追介绍给元丹丘和岑勋。

元丹丘又让人弄了一些酒菜，大家重新入席落座，攀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