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律
林丽琼的低声下气,并没有换来石权的回心转意,反而增添了他的厌恶。
郑国财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薄姒没有明确表示同意做他的女朋友,至少也没有对他表示反感,他心满意足,喝了一杯茶,打算告辞。
林丽琼却神色大异,她眼眶发红,手不住发抖,不住道:“点解呀,点解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林丽琼四十一岁,比石权大五岁,但平时不用为了生计奔波,看起来比石权还要年轻一些。
石权轻轻将林丽琼的手拨开,说道:“琼姐,感谢你在这些日子的陪伴,至少我来深圳以后,过得挺开心的。”这句话说的不痛不痒,好象还有些留恋旧情,余瑛皱了皱眉头,我也轻轻摇了摇头。爱情最怕的就是暧昧,拖得越久,可能会伤得越重。
果然,林丽琼一听,仿佛受到了肯定一般,又抓住石权的手,道:“阿权,你说,你有没有爱过我?”石权有些尴尬,看了看我们大家,摇头道:“没有,我们只是朋友罢了。”林丽琼一听,失声痛哭道:“不是的,不是的,你当初不是这样说的,怎么,没胆量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
石权轻轻挣了一下,没能挣脱林丽琼的手,他提高声音道:“我再说一遍,那只是逢场作戏罢了,不是真正喜欢你的!”林丽琼年轻的时候嫁给了负心郎,此刻再听得“逢场作戏”四个字,不禁悲从中来,“哇”一下哭了出来,她忿忿道:“你说,是不是你找了狐狸精?”
男人移情别恋,几乎都是第三者插足,而且第三者有个共同的特点:年轻。
石权点了点头,道:“哎,是啊,我找了个小女友,比我足足小了十二岁!”林丽琼大怒,道:“你这个扑街仔,我不来找你,你还准备骗我到几时?”石权也有些生气,说道:“好了吧,你一个人来我们家里大闹,以后我要怎么见我的朋友?”林丽琼指了指我们大伙,道:“我今天就要让他们看看,你是个无情无义的负心郎!”
石权大怒,他左手被林立琼牢牢捉住,当即提起右手,一巴掌朝林丽玉脸上扇去!我见双方越谈越僵,心中已经有所警惕,此时见石权动手,运起气息,一个箭步到了石权面前,将他的右手抓住。石权这一巴掌极是用力,手掌虽然在距离林丽琼的脸寸许处停了下来,但掌风仍然激得她的头发四下飘扬。
林丽琼面如死灰,道:“你……你竟然想动手打我?”石权却没答话,盯着我道:“瀚悠,你甘愿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和我动手?”
我一时语塞,只得说道:“这……男人打女人,不好……你们怎么说都行,就是不要动手。”石权是练过的,下手重一些的话,非得把林丽琼扇晕不可。石权指着林丽琼道:“你放她上来,已是不该!现在她在这里无理取闹,你们也不帮忙将她劝走,都等着看我的笑话么?”
众人见渐渐引火烧身,更加不愿意说话。不料到毛小巫轻笑一声,道:“你呀,都有女人追到家里了,这是光荣,哪里是笑话哦!”毛小巫虽然说话不分轻重,但此时却引起了众人的共鸣,奋青也道:“石权哥,你在外面彩旗飘飘,现在红旗都找到家了,兄弟们都羡慕得紧啊!”
石权倒也聪明,见犯了众怒,只得强压火气对林丽琼道:“琼姐,你……回家去吧……大家是朋友……以后也不会那么难堪了。”这句话依旧是暧昧,我心道:“林丽琼都几十岁的人了,岂会中你的缓兵之计!”不料,林丽琼却松了手,点点头道:“好的,阿权,你有空就来家里吧,我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
林丽琼说完,和我们打了一下招呼,自己出了大厅,乘了电梯离开了。郑国财见闹剧收场,也连忙打了一声招呼,离开了六十六楼。
我见众人都坐在大厅里,正色道:“各位,请暂且留步,我有话要说。”众人本来起身想走的,但见我的样子,皆点点头,又坐了下来。
我思绪万千,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理了思路,小心翼翼道:“大家……都年轻,男的未婚女的未嫁,总会谈朋友的嘛……”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我想说什么,毛小巫小声道:“莫非瀚悠哥你要来个速配?”我摇了摇头,道:“因为年轻,所以气盛,在交往中,特别是有冲突的时候容易激动……”石权头一抬,道:“哼,肯定批评我了!”
我见石权已明白意思,直接道:“我希望,咱们重新拟定同居守则,而第一条就是:男士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也不能以任何理由动手打女人。如果谁动手了,那我也不客气了……”我的话没说完,女孩子们都“噼里啪啦”鼓起掌来,王柳菁大喊道:“大家看吧,爷爷帮我挑选了瀚悠,绝对没选错人吧!”毛小巫一脸不屑,道:“你爷爷挑的,是他要嫁给瀚悠哥么?长这么老,连老公都要爷爷挑选,还好意思说出来!”
王柳菁被噎得满脸通红,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击。我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道:“男人不能打女人,这是我们同居的唯一规定,也是我的底线,更是我的铁律,希望大家能遵守!”毕竟,现阶段我们有吃有住,又有钱花,家务活由王姨负责,彼此少了很多家务上的交集,所以,男士尊重女士变得犹为重要。
王柳菁站了起来,气呼呼问道:“瀚悠哥,男人不打女人这个我支持,问题是……女人能不能打女人?”她此言一出,毛小巫吓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怎么,你还想打我?”我连忙摆手道:“大家和气生财,不要动手啊!”王柳菁把头发往手一拨,道:“哼,本小姐才不跟你一般见识!”说毕,起身往房间走去。
我见事情已了,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对众人道:“大伙都散了吧,早点睡。”小玉向我轻轻点了点头,也起身回房间去了。
到了楼上,余瑛已经在小亭坐下了,她向我招了招手。我假装没看见,快步向我的房间走去。余瑛轻声道:“瀚悠先生,您不想知道金大少爷的事吗?”我愣了一下,只得转身,坐在余瑛对面道:“好吧,你赢了!”
深圳的十一月份,是“秋老虎”发威的季节,所以楼上有些闷热。余瑛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一件宽松的七分裤,显得十分休闲。我知道她时常有健身,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波涛汹涌”的身材,当即收敛心神,道:“怎么,有何赐教?”
余瑛不紧不慢地冲着茶,道:“这是桔普,新会三十年的陈皮加上冰岛三十年的老熟茶,绝配。”
新会的陈皮原来是贡品,皮薄味香,当地人做菜煲汤都喜欢放些陈皮进去,一克三十年的陈皮比一克黄金还要贵许多。冰岛茶叶有甜橙味,回甘快,一般人不舍得拿来发酵做熟普。但这两种相得益彰的东西配在一起,绝对是无价之宝!
我闻着陈皮和茶的香气,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只要余瑛亮出这样的宝贝来,我就丝毫没有抵抗力了。
余瑛把茶冲进公道杯里,各分了一杯,才慢慢道:“瀚悠,金大少爷是你得罪不起的人,以后,还是不要追问他吧。”我正喝茶,闻言愣了一下,茶杯抵着嘴唇,没有挪开,问道:“你疯啦!他可是要暗杀彭十二的人!”
其实,我忽略了一点:敢向彭十二下手的人,本身就不怕他,至少和彭十二的地位要相差不多。
余瑛抿了一下嘴唇,道:“金大少爷燕京有背景,据说彭……彭……你的彭爷爷和王圭,都不是他的对手。”我深觉奇怪,道:“难道,这个金大少的钱,比我彭爷爷、王总的还要多?”余瑛摇了摇头,道:“有些关系,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
我把茶一口喝完,杯子放在茶几上,余瑛又帮我添了七分满。我略一思索,登时明白了大半。按理说,金大少爷有深厚的背景,他就成为了这个城市暗黑势力的杠把子。同时,他为了取得合法的经济来源,于是和彭十二,甚至也跟王圭起了冲突,便雇人做掉彭十二——这么浅显的道理,稍微思索一下就能想得通了。
我把想法小声向余瑛说了出来,她竖起大拇指,道:“你判断的完全正确!”末了,余瑛说道:“在这里混,有个铁律叫做‘惹了金大少,无处可遁逃’,可见,要是得罪了他,真的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难道就没人正面杠过金大少么?我心中暗道:“把金大少爷摆平,那岂不是就成了这里新的杠把子了?”很快,我就摇了摇头,人家燕京有背景的,根深蒂固,我们若是想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了。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问余瑛道:“你那天说,杀了金大少爷,你就嫁给我,这又是什么缘由呢?”余瑛脸色有些苍白,她慢慢站立在我面前,蓦地将T恤下摆掀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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