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婧
01
下过雨的空气里藏着淡淡的泥土气息和青草味儿,推开窗,一股清风夹杂着花香沁入心脾,使人格外舒畅。
鹿辰走到那个熟悉的巷口,随即掏出手机给田欣打了个电话,对着接通的电话里大喊:“田欣,快下来,有番薯。”
听到番薯,田欣随意地整理了一下着装就马不停蹄地跑下楼去了。
巷口里鹿辰提着两盒番薯,一盒是蒸的,一盒是烤的,香味扑鼻。田欣看着两盒番薯,眼眶湿润了,在漆黑的夜灯下,她面前的这位男孩显得如此的高大。
看见田欣下来得如此迅速,鹿辰连忙对着向他走来的田欣说:“吶,这些都是你的了,趁热吃了。”
接过番薯,田欣靠在鹿辰的耳边轻轻地说:“谢谢你!”
02
田欣是一个自幼在乡下长大的女孩子,小时候家里穷,没什么东西吃,吃得最多的就是五谷杂粮,其中她最爱吃番薯了。
童年在乡下长大的她经常和家里的堂兄弟姐妹抢番薯吃,因为当时对于小孩子来说,番薯几乎就是最好吃的东西了。
即便如今长大了,田欣还是忘不了那些长在湿软的泥土里的番薯,因为那也是养活她十多年的而且是特别好吃的粮食。
初三那年,田欣随父母来了城里念书。初来乍到,对于城里的东西她都感到很好奇很新鲜,她也很愿意去接触一些新的东西。
但有一点不太好,就是城里的学校学的知识难度大于乡下的,因而田欣必须得加足马力才能追上别人。
为了考上好高中,初来的田欣在班上狠狠地往前冲,最终以理想的成绩进了城里的一所重点高中,让班上的同学刮目相看。
03
与鹿辰的相识源于上高一那年。高中开学那天,田欣睡迟了,赶到学校报到时,发现自己所在的班级都坐满了人。
然后她索性把目光转到最后一排,那里只剩一个空位了,而且旁边坐了一位男生。为了避免尴尬,她赶紧向老师问好和表达歉意。
老师懂她的意思,并示意让她进来。于是田欣立马加快脚步走到最后一排,一个屁股坐下去,不小心把旁边男生的桌子撞了一下。
在安静得可怕的教室里,桌子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使得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转向了田欣,她尴尬地笑了笑。
这时,旁边的男生小声地说:“没事的,你好,我叫鹿辰,你叫什么?”
田欣好像被吓到似的猛地把头转向了鹿辰,两人目光相撞,过了一会田欣回过神来才说:“哦,你好鹿辰,我叫田欣,很高兴认识你。”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田欣不漂亮,她有一双小得可怜的眼睛,笑起来就只剩下一条弯弯的线条儿,但是浅浅的梨涡使她看起来倒有几分可爱。
04
后来,座位被老师重新安排调整后,鹿辰坐在田欣的隔壁组,两人同一排,隔得很近。
新学期,班上的同学都很活跃,大家相互认识,相互了解。鹿辰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向田欣打招呼:“嘿!田欣,我们隔得很近哦,往后请多多指教。”
田欣回了他一个微笑说:“好!可是你笑起来的样子好傻。”鹿辰听后,还是在那傻笑。不过那时的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他们那所重点高中要求全体学生都要内宿,方便管理。所以,学生往往是一周回一次家。
过了大半个学期,有一次周末回家,田欣在公车上碰见了鹿辰,鹿辰还是一样傻笑着跟她打招呼。
下车后,他们发现彼此是同路,家离得也不太远。所以,他们就一路聊着回家。往后只要他们在公车上碰面,也是一路聊着回去。
05
日子在指缝间一天天地溜走,很快他们便迎来了高二。高二要分班,学校会按文理和分数排名进行分班。
鹿辰把对田欣的喜欢偷偷地藏在心底,然后他选了自己喜欢的理科,而田欣也选了自己喜欢的文科,两人都如愿地进了重点班。
但从此他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因为文科和理科的班级是各自一栋教学楼的。
从高二开始,两人都各自为了自己的学业努力着,偶尔在饭堂或是楼梯口碰见就打打招呼和寒暄几句。
由于碰面的机会少,所以鹿辰老是制造一些碰面的机会,比如会在饭堂和下晚修后故意与田欣偶遇。
最常见的就是,周五下课放学时,鹿辰会提前回宿舍,在宿舍楼上偷偷看田欣什么时候从教学楼走出来,然后故意也从宿舍楼走出去,刚好来个偶遇,刚好可以一起回家。
次数多了,也就成了习惯。即使两人不同班,但每次回家撞见还是像从前一样聊得不亦乐乎。
06
高中最艰辛的一年就是高三了。到了高三,学业繁重,同学们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教室里的空气仿佛都是静止的。
田欣在高三迷上了咖啡,为了应对晚修和早读,她每天都在喝那种速溶的雀巢咖啡,从奶香味到原味,再从原味到特浓。
鹿辰知道后,在周末放学期间带她去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喝了现磨的咖啡。
“别老是喝那些速溶咖啡,对身体不好”鹿辰一边帮田欣往咖啡里加糖,一边碎碎叨叨地说着。
“咦!你最近怎么长得这么丑,印堂都发黑了”田欣说完给他一个不漏齿的大笑脸。
此后,鹿辰常带田欣往学校旁边的咖啡厅里跑,每次喝咖啡时都要劝告田欣:“少喝速溶咖啡,喝完这个赶紧回去认真看书,你可是要上重本的人。”
田欣打从心底里感激这位从高一就认识的好朋友,却不知鹿辰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偷偷地喜欢着她。
07
田欣在数学方面稍微弱一点,而班长林凡不仅成绩优异而且很乐于帮助同学们解答数学难题,所以特别招人喜欢。
每次考完试发下卷子,田欣都会找班长林凡纠正错题,林凡给田欣讲题时特别认真和耐心,一来二去,田欣发现自己竟有点喜欢班长了。
青春期里萌生的爱恋很纯粹。田欣每次问完题后都会跟林凡聊聊人生和未来,聊聊梦想和生活。
也许就是因为彼此这样分享心事的缘故,他们发现双方所憧憬的未来与向往的人生都非常相似,于是彼此都对对方萌生了好感。
高三弥漫着的紧张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每个人都在为着自己既定的目标奋力前行,田欣和林凡也例外。
他们常常一起分析错题,一起纠正错误,一起总结知识点。相互帮助,相互鼓励,一同进步。两人的成绩在班上都是名列前茅。
08
成绩稳定下来后,他们相约一起考重本,即使不在同一座城市也没关系。林凡对田欣由最初的简单关心到后来的体贴和细心。
周末放学林凡喜欢先把田欣送回家再自己坐车回去,这样的举动被原来老是制造偶遇的鹿辰看在眼里,也痛在心里。
为了不影响大家的学习成绩,鹿辰狠狠地一头扎进了学习里,往后的日子里,学校旁边的咖啡厅少了鹿辰和田欣的身影。
到了高三下学期,每个班上都写上了高考倒计时,班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每天大家都是睡眼惺忪地开始早读,疲惫不堪地跌入梦中。
高考一天天逼近,鹿辰、田欣和林凡都各自埋进了自己的世界里,直到高考来临那一天。
高考结束后,大家的成绩都已成定局。林凡高考发挥得很好,分数比平时还要高,最后去了上海的一所重点大学。
田欣离重本线还差几分,去了广州的一所二本学院。鹿辰的成绩也异常的好,但他随田欣去了广州,被广州的一所一本大学录取了。
09
当初田欣和林凡说好了,即使不在一座城市也没关系。高中毕业后,他们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而鹿辰知道后,也给田欣送去了祝福。殊不知自己的内心就像被千刀万剐一样疼痛难忍。他在心底刻下“我愿你幸福”。
窗外的树叶还是像高考前那样浓绿,随着大一的到来,学习和生活又恢复了正常,但已经没有了高三那种紧张的氛围和踏实的作息了,更多的是放松和自由。
高中三年,田欣都没给自己过过生日,当她迎来了大学的第一个生日时,她特别兴奋,说一定要好好过。
生日当晚,许愿吹完蜡烛后,林凡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说:“真对不起,田欣,大学的第一个生日不能陪你过了,我答应你,以后的每个生日我都陪你过,好吗?”
听完,电话的这头早已泪流满面,田欣用力地应和着,便匆匆地挂了电话大哭起来,那是感动的泪水。
却不知这成了林凡对田欣说的最后一句话。
10
第二天,田欣如往常一样下晚修回到宿舍,这时,看到了鹿辰的来电,接通后那头说:“田欣,你听我说,林凡今天下午在上海车祸不幸去世了,你要冷静知道吗?”
但田欣的手早已无力,手机滑落,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她拼命地跑出去,跑到操场上,一圈又一圈地跑着,可是刚才鹿辰的话还在脑海里荡漾。
她拼命让自己不去想刚才的那通电话,拼命地向前跑,那晚不知道跑了多少圈,直到累倒在地上,趴在草坪上痛哭。
那晚大雨滂沱,好像上天也在为她哭泣,大滴大滴的雨水拍打着她的身体和脸庞,泪水、汗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
后来是舍友们去把田欣扶会了宿舍,安慰和开导她,那晚她在泪泊中昏昏地睡了过去。
由于晚上淋了雨,第二天她发起了高烧,随后几天她寝食难安,高三惹出的肠胃炎这时候也犯了,进了医院。
鹿辰的学校离田欣那不远,于是他每天都在学校和医院往返照顾田欣。每天给她削苹果和讲笑话,陪她聊聊有趣的事以及鼓励她振作起来。
田欣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在鹿辰的悉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好。出院后的她,一心放在学习上,尽量不去想有关林凡的一切事情,此外,鹿辰也绝口不提。
四年一晃就过去了,毕业后,田欣回到了父母所在的城市工作,鹿辰也随其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城市。
11
毕业那年,田欣和鹿辰都各自忙着找工作,二人将近一年都没见过面。经过了四年的时间,林凡留给田欣的伤口也在慢慢地愈合。
七夕的前一晚,鹿辰很早就下班了。他特意跑进了他妈妈常去的市场买来了两斤番薯,分成两半,一半用来蒸,一半用来烤,然后分开装好。
提着两盒番薯的鹿辰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去找田欣,走到熟悉的巷口,鹿辰随即掏出手机给田欣打了个电话,对着接通的电话里大喊:“田欣,快下来,有番薯。”
听到番薯,田欣随意地整理了一下着装就马不停蹄地跑下楼去了。
巷口里鹿辰提着两盒番薯,一盒是蒸的,一盒是烤的,香味扑鼻。田欣看着两袋番薯,眼眶湿润了,在漆黑的夜灯下,她面前的这位男孩显得如此的高大。
看见田欣下来得如此迅速,鹿辰连忙对着向他走来的田欣说:“吶,这些都是你的了,趁热吃了。”
接过番薯,田欣靠在鹿辰的耳边轻轻地说:“谢谢你!”
随后她把蒸的和烤的都尝了一遍,然后把小小的手掌轻轻地放在鹿辰的左胸膛说:“对,是爱我的心跳。”
鹿辰第一次在田欣面前落泪,也是第一次将田欣拥入怀里...
你陪我走过青葱岁月 我陪你共度岁月白首
听说七夕快到了,送你一个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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