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仔

我家的狗狗9岁了。

2012年6月份，我带着自己的和我妹的孩子去北京，在清华大学的出租自行车车主旁看到这只狗狗时，它还只是只小奶狗。它蜷在那里，懒洋洋地，无人陪伴和理睬。等我们骑着自行车出去了一两个小时回来还车时，它仍然在原处眯着眼睛一动不动，还是那一个姿势。看来一直都没人顾及到它。

两个孩子去逗它，它似乎也不像一般的小奶狗那样活蹦乱跳地开心，我们都有点可怜它，而且它的小可爱样也确实招人喜欢，于是，我们就跟车主商量着，如果没人照顾，能不能让我们带走，孩子们都很喜欢。没想到车主竟然只犹豫了一下下，就痛快地答应了，看来车主和它还没有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呢。

我们把它装在一个小鞋盒里，又放在背包里，竟然很顺利地通过了安检。在火车站买了一些快餐店的鸡翅，乘高铁的路上，只要一听到它哼唧出声，就赶紧塞个骨头给它舔一舔。虽然一路忐忑不安，好在最终也没被工作人员拦下，就这样顺利地带回了家。

去动物医院给它做全身检查和打疫苗时，医生说它刚出牙，也就一个月大吧，于是就这样估摸着定下了它的生日，并取名为华仔(含清华大学和小公狗之意)，到今年五月，华仔正好九周岁了。

今天，当时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它小小的，放在原本就不大的鞋盒里，那空间都是绰绰有余，现在华仔都20多斤重了。九年时间，就这样一溜烟功夫过去了。两个孩子都在国外好几年了，而华仔始终没有离开我半步。

从来没想过华仔会老。

直到前一阵，我带它散步时，有人问我：你家这只狗狗是只老狗了吧？当时我听着还很不高兴，不过从此就开始观察它，好像它真的没有以前那么灵巧了，走路、奔跑的时候确实比以前更加气喘吁吁了，以前一步就能飞跃而上的台阶有时候也会失足了。

昨天，一个妈妈带着孩子从我身边走过，妈妈指着华仔对身边三岁大的孩子说：看，有只狗。然后顿了顿又说：这只狗已经老了，一般的狗也就活到十几岁，这只狗应该是老爷爷了。

我听了又是一阵难过，其实朝夕相处，我真的并没有意识到它老啊，但是，又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了，我几乎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可是，别人是怎么看出来它的老态的呢？

刚才，老公的外甥来我这里玩，我让他帮我去取快递，我买了20斤的狗粮，提不动。外甥说：现在华仔不能吃成犬粮了，该给它买那种老年犬的专用粮。我说：这个还有区分的？华仔真的有那么老了吗？

外甥说，一般的狗狗寿命是12到15岁呢，华仔都9岁了，当然算老犬了。其实，狗狗的1年相当于人的7年，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也从来没去想过华仔还能活多久，我在它就在呗。此时，我在心里悄悄地算着，12减9，还有3年，不免心里一惊：还有3年？眼前就仿佛看到了3年以后它老态龙钟、濒于老去的样子，那种难过的情绪就一下子涌了上来。

还有3年了。

唉，养狗人的感情是那些没养过的人无法理解的。以前，看到别人跟狗狗说话，我都觉得很可笑，怎么那么傻？这些年，老公和孩子在家的时间都很少，华仔给我的陪伴远远多于他们给的，想想，如果到了那一天，我会是什么样？外甥说：你肯定会非常难过的！

是的，此时此刻，我好像都已经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