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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木几次送来高诗言恳辞切的信,它使得叶枚的良心深感不安。叶枚感到了自己的可恶与卑鄙,她陷入了深深地良心的自责中。如果说她对方文涛的伤害,仅仅是出自于他自己的一厢情愿,那么她对高诗的伤害,则是她有意识采取的复仇,对此她必须要付出责任,可是这个责任她又该如何去付呢?跟他说她爱他?这绝对是不可以的,父母含辛茹苦,她又怎么可以儿女情长?再说, 她根本就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他,而且她对他那晚在坟地的话,还一直是耿耿于怀,不能忘记。跟他说她对不起他?这根本就是他咎由自取侮辱她所应付出的代价。 在良心的极度自责之中,她又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之中,她不知道她是对是错,一方面良心与人性让她感到不安自责;另一方面自尊与本能又让她产生自我防卫而变得冷酷与无情。高韵要叶枚看在她们友情的份上,答应她见高诗一面,叶枚答应了,但是她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答应,难道这单单是因为高韵的“友情”?他们约定的地点是堤岸尽头的那棵杨树下。
当叶枚按着约定的时间站在那棵杨树下时,高诗还没有来,叶枚忽然就后悔了起来,后悔为什么要有想见高诗的冲动?她的耳际似乎又想起了高诗那残酷的话语 ,但同时她的眼际却又浮现出了高诗那充满哀怨与委屈的目光,她不知道她是该向他表示她的热爱还是无情?她不知道她是该向他表示她的愤慨还是歉疚?……她想了很多,可是她却不知道见他究竟该怎样做,怎样说?正当她犹豫着该如何面对高诗之时,左边的高梁地里就走出了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龇着牙狞笑着向她走了过来,叶枚这才明白高韵之所以哀求她要她见高诗一面的真正用意,这回叶枚可是真的后悔了。她吓得扭过头来就要跑,这才发现身后是早也已站了两个同样流里流气的小青年。
“你、你──们想干什么?”叶枚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小妞儿,你不是很喜欢报复吗?那好,今天我们也倒要掰一块让你尝尝, 什么是被报复的滋味?”一个稍矮稍瘦的青年说着就走了过来,伸手要摸她的脸。 叶枚恐惧地往后退了退,就退在了另一个稍高一点的小流氓的怀里。他一把搂过她的头就在她的脸上亲起来,叶枚挣扎着要大叫,就被另外一个人用手捂住了嘴。
叶枚听着一个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有一个人大步地跑了过来,将她解救出来。
声音是高诗的,而跑过来的却是李子木。
叶枚紧紧地抱住李子木,是好久都不能平静。
“叶枚,对不起──”高诗走过来,一付关切的模样,“你没事吧!”
“高诗,你用不着猫哭耗子。”叶枚气愤地看着他,“你真卑鄙,我本来是想向你说对不起的,不过,现在不必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欠你。”
“其实,这不能怨高诗──”
“李子木,谢谢你。你别解释了。”高诗打断了李子木的话,“这都怪我一时冲动没有想开,所以才叫小伟──”
在心里高诗深怪高韵做得太过火、太不该。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却不能置身事外,他不想解释他也是刚刚才得来的消息,他也不想高韵因此而被叶枚所忌恨,他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高韵的此举,巳经使得他们之间无法再挽回。
“高诗,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叶枚有气无力。
14、“李子木,你怎么会赶来的?”
叶枚跟在李子木身后,一路上他不开口,她也不敢开口,路到尽头,终了还是叶枚先开了口。
“是高诗来找我的,高诗急匆匆地赶来,要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去堤岸,可是当我到你家的时候,你已经走了。于是高诗和我就又匆匆地去了堤岸,幸好,我们去得及时──”见叶枚没有作声,李子木又接着说:“叶枚,其实高诗这人我觉得也挺好,我想你们之间会不会是一场误会?”
“误会?算了,管它误会不误会,我不想再提他了。”叶枚表情漠然地回答, 她想向他说那晚坟地所发生的事情,但是她没有说。刚才的一幕到现在还令她心悸,虽然是心悸,但是它却化解了她内心深处的矛盾,从此她可以不必再为高诗而深受良心的遣责,也从此它熄灭了他在她心中所有的爱情火花,她可以不必再为他幻想、痛苦、不安……
“叶枚,其实刚才堤岸上所发生的事,高诗事先是不知道的,他也是刚刚才得知──”
“李子木,愿不愿意留点口水帮助我复习功课?”叶枚叉开了李子木的话说, “我那儿好大一堆‘疑难杂症’呢?”
“好吧!要说陪你看电影我是不行,不过要是帮你复习功课, 我想我还是勉强可以凑合。”
“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
这是叶枚和李子木自打“电影票”公案后的第一次言归于好。
尽管李子木尽心尽力地帮助她复习功课,可叶枚依然还是“不会不会再不会”。她不禁就自恼自恨自怨自怜而同时却又自叹自烦,由其是在江枫与“林妹妹”双双对对造访之时,这种感情就尤为明显。她无法容忍郑雨娇的嗲声嗲气,也无法容忍江枫和她亲爱的说笑,她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烦燥”之中。她把这种感觉告诉二姐,二姐的回答却使得她大吃一惊,二姐的回答是:爱是自私的。“难道自己真的是爱上了江枫?”她的心不禁自问。“不、不、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的心在挣扎着回答,“江枫的品质那么坏,自己又怎么会喜欢他呢?”然而叶枚的“回答”归“回答”,她的心却依然“燥动”归“燥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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