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侠影小擂台第九期征文】
(一)
清蒸的竹叶散入清茶,一坐就是半日,不悟道,不练功,不背经法,不出房门,老气横秋的秋蝉会鸣叫两声,而秦子焱只会发呆。
曾有姑娘恨他年少的眸里无光,木头人似的,别的弟子化缘得银两,他却拿着姑娘赠的香囊回道门。
青竹老道思量许久,深夜未眠,唤来秦子焱,老道决定把少年踢出玄武派。以防他历练不到三天就回道门深藏起来。蓝衫少年郎只好辞别老道,背着行囊,媚阳洒满柔远的小道。
行至姑苏,小街人来人往,有人轻拍秦子焱的肩膀。
“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啊,我看子焱兄,习得道家真意,精通道家的阴阳和合之术,可否不吝赐教,小弟感激不尽。”
秦子焱儿时的玩伴“王老二”故作老熟,搭着秦子焱的肩,邀他一起喝酒,满脸春风的王老二使他觉得无言。
王老二一边说着姑苏的佳人佳事,一边为他倒满清甜美酒。
姑苏城温婉雅丽,东街有一家胭如霞,西街有一家脂如霜。两家相斗,莫不精彩,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有人虚心假意奉承,大城主倒是希望手中两城竞争,坐收渔翁之利,多获取上缴的岁粮铜钱。
最令王老二挂心的消息是京都闻名的御用妆容师将会临达姑苏考究胭脂水粉。那天,女子会挤满了胭脂铺。
“那京都妆容师是位俊俏的郎君,为女子画眉乃一绝。啧啧啧,不知得到多少女子的芳心。”王老二满是向往的神情。
直至傍晚,看着酩酊大醉,倒头就睡的王老二,秦子焱轻轻叹息一声,起身离去。
(二)
夕阳残照当楼,古街盎然,不远处的红荷点画着小桥,桥旁流水人家。秦子焱眼眸深邃,心如止水。在姑苏想起了七岁离开云梦,若是十年再归,早已身是客,熟悉的无痕,剩下的便踽踽独行……
一道身影手提麻袋,借着黑夜用轻功踏屋瓦,如轻烟消散在寂静的天地间。
翌日,姑苏的流水潺潺,落魄的鱼儿跃上来往的乌篷船,嬉笑的姑苏女子轻谈着今日的大事,朱家千金被绑架了。朱家老爷子气急败坏,花重金请动名探捕吏,四处追查,因为朱家千金大有用途,将来要和扬州吴家联姻的。
“会不会是脂如霜的人绑的?”檀紫色长裙的女子发问。
朱家千金清新秀丽,偏要浓妆明艳,仗着家财万贯,骄横跋扈。
朱家和胭如霞的掌柜是故友,常常在暗中支持胭如霞与脂如霜商业争斗。脂如霜深陷泥沼,白手起家的马老板急得不行,先是胭脂制作行家徐老被挖走,再就生意惨淡,拖欠了店员们的粮银。
市井小民皆认为是脂如霜到了穷途末路便狗急跳墙。
(三)
景随路移,秦子焱背着一麻袋赶往碧落川,那是云梦的山,似乎无比妩媚,麻袋上有两个小孔,有明亮的眸光透出来。
“得了,木头,还不把我放下来。”
秦子焱没有理会,找一块大石坐下,把麻袋抛在地上。浓妆艳抹的女子从里面爬出来了,坐在地上。
“哎,别臭着个脸好吧,本小姐可是与你有十年之约的,现在是你赴约好吧。”
“对了,我的礼物必须是和世人不同的,要不你给我也没意思。”
面对女子的喋喋不休,秦子焱拉起她的手找一处树林,带她跃上树梢,等待着礼物。
来了,风云如玉碎山野,玄衣男子身披黑袍,斗笠遮脸,神完气足,手中的剑借着霸道内功砍倒一棵树,落叶纷纷。他驻足在一块石头,剑指秦子焱藏身之处。
秦子焱落在另一处石块,闭目敛息,身影对着来人,手中的大刀闪着碧绿的光。
玄衣男子激动不已,有了遇到敌手可大战一场的机会,手中的剑紧握几分。
疾风掠世,浮光挥舞,凌厉的剑芒擦着秦子焱的脸过,秦子焱一阴一阳,动静相融,守中有攻,仿若翕动的蝴蝶,在剑影密丛里轻轻移动。
道法自然,剑意心生,对方的剑意凝实,罡风扯裂,却缺了温和,百密一疏,可破之。
阴阳鱼游,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秦子焱的剑芒一圈又一圈,想锁住对方攻势,玄衣男子哈哈大笑,步履稳扎,剑尖凝华,青龙翩跹。
秦子焱心中一动,刀芒柔和,道家内功真气绕指尖,静,无,为。
两道剑光相撞,华丽落幕。
(四)
玄衣男子长剑落地,斗笠破开,秦子焱左肩溅出血花。两人相对,空气凝固。
“哇,木头人你赢了,当真精彩。”
“可惜这份礼物,太激烈了,我不认。”
明艳少女的话语穿过碧落川,天空碧色,林间翠微,衣衫都沾上绿叶。
云梦的山色依傍着大地。玄衣男子抱拳,躬身拾起长剑,嘴角噙笑,无半分怒色。
秦子焱依旧平淡,把刀扔向林间,终于开口说了一句,“你记得履约。”看了一眼树上的女子,走了。
“哎,有大病呀,别走,把我弄下树,喂……混蛋。”
少女的声音回荡,秦子焱早已无踪影,来去自如。
(五)
后来,姑苏传闻朱家的千金回府了,喜遇侠士相救。朱家大府前,看着玄衣男子也要离去的背影,朱家千金问他:
“呃,妆容……啊,侠士,你真的要毁掉扬州刘家的暗居吗?那太好了,瘦马可以救一部分就一部分。”
“希望那些苦命的烟花女子可以得到释放吧。”
“对了,侠士,他真的夸我的妆容是世间最美的吗?你以后要推出这样的妆吗?”
“他浪迹天涯了吧,告诉他,本小姐嚣张多年,就是报复他当初的木头脑袋。”
“嘻嘻,最后啰嗦一句了,侠士可否替我给他一巴掌,本小姐很快就可以当上胭如霞的掌柜。”
还没来得及说完最后一句,玄衣男子也离去了。
(六)
数日后,王老二跑来上报,扬州刘家的暗居被破了,一众烟花女子被送往府里,朱家老爷子不知所措,来问小姐如何应对。
“在店铺旁搭建醉芳阁,把她们雇佣为调香师,制作香囊,香囊与本铺胭脂一起售卖。”朱家千金淡淡开口。
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入冬时节,朱家千金在桥头远眺,姑苏的柔雪染白了青瓦石墙,她遮了一柄桃花伞。
桥上走过脂如霜的马老板和老城主,马老板笑着对朱家千金拱手敬礼,老城主则黑沉着脸。
每个人都以利为重,马老板的铺子得到了朱家千金的资助,不再与胭如霞争斗,而原本的胭如霞老板被一个黑衣人用麻袋扛走了。
老城主心里咒骂贼人,毕竟在这个扬州瘦马的南国,与他交好的刘家失去生意门路,家遭抢劫,他也少了一条弄到美妾的途径。
朱家千金倒是无所谓,她也学某人淡如水。
小丫鬟绿豆问话。
“小姐,老爷说那吴家家境败落,配不上小姐,小姐若是有心上人,他可替你做主。”
“没有,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别人。”
朱家小姐浓妆艳抹的笑绽放在雪中。她反问:
“你可见过道士用刀,剑客用刀的确潇洒,不过那个木头就……”
她在弯弯的睫毛拿下雪花,轻轻放在流动的小河里。想起碧落川,她吟了一句诗。
潇潇狂叶碧初妆,寂寂沐谷斜仓央。看图写作(一二三,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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