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猪年话“猪”之一一

2019，猪年话“猪”之一一

就在我们这边儿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这间三人间的病房里又先后住进了两家。

挨着我们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媳妇儿，圆圆脸，肉嘟嘟的，爱说也爱笑。她，头胎，剖腹，产下了一个五斤多的儿子，陪床的只有她婆婆一个人。

听我婆婆说，我家的小子生下来六斤七两。

靠里手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瘦削脸的女人。听她陪床的婆婆说，她家生的是第三个。

都生第三个了，想来肯定是为了要个儿子。可老天就又没随人愿，又赐了她一个女儿。

听医生说，她是这天生的七个孩子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儿。

唯一的，可不是最可人的，在她们一家人眼里。我想。因为，即将发生的一件事情，足足以验证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孩子爸看着点儿，四个小时到了，就遵照医生的嘱咐让我又含了一片止血药。虽小，却不便宜。

听孩子爸说，这么一小片儿就五十（按当时的药价）。他还说，他听医生说这是一种营养药，不列在报销范围之内。

人都差点儿没了，哪还顾及那么多。

这期间，医生和护士又过来过几次。她们见我的气色慢慢恢复了，才放了心。

婆婆和孩子二姑替换着抱着孩子。孩子爸帮我揉肚子。揉揉歇歇，时间也就到了晚上吃饭的点儿了。

我让他去外面买点儿吃的。忽地才想起孩子二姑中午饭还没吃呢。等问她，她说刚才不忙了，把他哥（孩子爸）中午带回来的包子吃了。

哎呀！这真是一有事儿就乱了分寸。好吧，不饿着就行。反正这会儿我才是最需要照顾的个人。（嘻嘻。又来精神了。）

孩子爸出去了，孩子二姑让婆婆抱着孩子，她又帮我活动起了腿脚。

婆婆便抱着孩子去看那两家的娃。

一个婆婆说她家的孙子五斤多。一个说她家的孙子六斤多。一个说她家的八斤多，只可惜不是个带把儿的。

最后，又听这个婆婆说：“看看你们两家多好，想啥来啥，不像我们家。”说完，她看看放在床上的孩子，叹了口气。

“现在又不让多要，闺女小子都是宝贝。”

两个抱着孙子的婆婆说着，一前一后挨到她们的病床前，看着静静躺在小被子里的孩子啧啧说道：

“一两斤肉想到孩子身上就显得胖乎多。”

“可不是。我家媳妇儿那阵儿能吃着呢，可吃下的东西都壮了大人了，孩子倒没吸收多少。”

“我家媳妇儿那会儿是吃了就吐。”

这俩婆婆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额时候，从外面推门进来一男两女。

两个女的一进屋，便把棉服上的帽子抚到了脑后，露出一老一少两张脸。她们象征性的朝我们笑着点了点头，就径直走到了里手那张病床前。

就听刚进来的那个男的对着那个婆婆小声耳语了一句：“妈，我二姨还有我姨姐来了。”

说着，跟进来的两个女的侧身走近病床，先跟躺再病床上的瘦削脸的女人打了个招呼，接着就抱起用小被子裹着的孩子看了又看。

最后，俩人对视一眼，两张脸上都喜不自禁地樣起了满意的笑容。

接着听年纪大的女人问那个婆婆：“孩子都检查了吧？没毛病吧？”

那个婆婆忙回说：“都检查了，放心吧。”

说着，那个婆婆竟催着她们赶紧抱了孩子走。走前儿，一老一少想着让孩子妈再看一眼孩子，那个婆婆却说，不用了，说看了当妈的更揪心。

什么情况？这就把刚出生了几个小时的孩子送人吗？

看着，想着，正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听那个婆婆对已经把头窝进被子里的女人说了句，“别哭了，收拾收拾回家，孩子跟着你表姐受不了屈。”

停了片刻，那个瘦削脸女人从被子里慢慢坐起来，没说话，只一个劲儿的流眼泪。

“别哭了，哭坏了眼睛还得自己受着。”

那个婆婆一边和善地说着，一边收拾起了床上的东西。等那个男的再回来，她收拾的也差不多了。

男的看着还在哭的女人，没说话，背起母亲收拾起的包儿，扶着已经包裹严实了的媳妇儿悻悻地就往外走。

这边的两个婆婆看着朝她们一边道别一边往外走着的婆婆，不知说什么才好。等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才各自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慢点儿啊。”

接着，她出去了，门被关上了。

看到这儿，一种凄凉的感觉不禁油然而生。刚因大难不死而升起的那股兴头，被这突然袭来的一幕扫了个精光。

久久地看着婆婆怀里抱着的孩子，我想：倘若这次我生的也是个女儿，婆婆和孩子爸会不会直接把我丢在手术室里就走了呢？

为此，我曾开玩笑似的问过孩子爸。他除了白眼，就是骂我“别胡说八道了”。

白眼儿也好，挨骂也罢，可当时的我是真的有那种想法。为了那种想法，我变得沉默了

……

2019，猪年话“猪”之一一

                  2019.01.12.0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