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的绞痛已经把东方慧折磨得筋疲力尽,而此刻舒适的大床和温暖的水袋带给她一丝精神上和身体上的慰藉,她缓缓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半晌,石磊端着一碗红枣姜汤轻轻地走了进来。他轻声唤醒东方慧,说道:“先喝一碗红枣姜汤再睡。”
东方慧懒懒地抬了一下眼,摇了摇头,此时的她什么都不想喝。
“喝了会舒服一些。”石磊说罢,把东方慧扶了起来。
东方慧坐在床上,半闭着眼,摇头拒绝:“什么都不想喝。”
石磊端起碗,试了一下热度,然后盛了一汤匙,递到东方慧的嘴边,柔声地说道:“不烫了。”
看着石磊执着、温和的表情,东方慧突然想起了母亲,小时候每次生病,母亲也是一样温柔的照顾她,眼中不禁起了一层雾气。她伸手拿过碗,一饮而进,然后把空碗还给石磊,说了一声“谢谢”。
石磊又递上一方蓝色的手帕,东方慧接过手帕,轻拭着嘴角,一股清新淡香萦绕鼻尖,她不由得垂下眼帘,浓密的眼睫低掩双眸,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落而下。
看到东方慧泪如泉涌,石磊立即紧张起来。徐玲飞和王熠相继远走他乡,让东方慧伤感不已,而石磊的悉心照料触动了她最敏感的神经,禁不住潸然泪下。
“是不是严重了?”石磊着急地问道。
东方慧摇摇头,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石磊看着东方慧伤心的模样,忍不住将她轻轻揽入怀中。石磊的拥抱温暖而有力,东方慧发觉他身上散发着与手帕同样的淡香,像是无花果叶片的清新味道,令东方慧回想起儿时夏日后花园中散发的沁人清香。她不禁产生了一丝依恋,靠在石磊肩头,温故着久违的气息,舍不得离开这温暖的怀抱。
石磊放任着东方慧的依恋,也放纵着自己的思绪,两人感受着彼此的气息,静默地坐了半晌,仿佛时间都放缓了脚步。
随着疼痛感减弱和情绪逐渐恢复,东方慧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抽身,慌乱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打扰你工作了。对了,你公司不是很忙吗?你快去忙吧。待会儿好点了,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东方慧的眼不知往哪里看,尴尬地左闪右避。
石磊见东方慧依然面色憔悴,于是说道:“我今下午没什么事,你先睡一觉吧。”
东方慧知道自己没力气离开,于是急忙躺下来,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石磊悄悄退了出去,轻掩上门。东方慧摸着自己发烫的面颊,长舒了一口气。红枣姜汤和暖水袋一点点地驱散着身体的不适,东方慧沉沉地睡去。
石磊在客厅坐下来,然后拨通了金诚的电话,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下午我不回公司了,会议你主持吧。”
金诚挂了电话,满腹疑惑,石磊从来不会缺席会议,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石磊感觉暖水袋已经变凉了,于是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来到卧室。东方慧睡得正沉,他轻手轻脚地从东方慧的身旁取出暖水袋,然后换好热水,又重新放到了东方慧的腹部。由于红枣姜汤和暖水袋的双重作用,东方慧的面部慢慢恢复了红润,额头和头发皆是汗津津的。
午后,太阳冲破厚厚的云层,将阳光洒向大地。斜阳透过窗子,照在东方慧的脸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辉。石磊坐在一旁,拿起手帕,帮东方慧轻轻试去额头的汗水。
睡梦中的东方慧依稀看到母亲正帮她拭汗,怕这温馨的一幕消失,于是本能地抓住了母亲的手,低喃道:“不要走。”梦中见到母亲对她点头微笑,她才渐渐安心。
石磊的手突然被东方慧抓住,心头一阵慌乱。他见东方慧昏昏沉沉地低声呢喃,猜想她可能是做梦,于是想把手抽出,但是东方慧紧抓着不放。他怕把东方慧惊醒,所以不敢再动。
石磊仔细端详着东方慧,算不上美,但是光洁的额头、浓黑的双眉让姣小的脸庞平添了几分英气,眉宇间暗藏着一种慑人心魄的力量。石磊出神地凝望着东方慧,房间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时间老人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脚步,仿佛是转瞬间,让太阳移到了西边的天空。
突然,东方慧翻了个身,同时松开了石磊的手,石磊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少顷,见东方慧没有醒来的意思,石磊站起身,走出了卧室。石磊径直来到厨房,准备起了晚饭。
当饭菜的香味从门外飘进卧室,东方慧突然睁开了眼睛。由于赶着去机场送王熠,所以午饭都没来得及吃,顿觉饥肠辘辘。她看了一眼窗外,见天色渐黑,于是决定回家。
她起身下床,迅速整理好石磊的床铺,但是仍感到昏昏沉沉,有气无力,于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张丽娜的电话,“丽娜,你在哪里?”
“约了韩一飞的爸妈吃饭,正在路上呢。有事吗?”
东方慧本来想让张丽娜来接她,见张丽娜有重要的约会,于是说道:“没什么事。”
“你下午怎么没来上班?”
“去机场送王熠了。”
“王熠去哪里了?”
“德国。”
“王熠和徐玲飞还真是一对活宝,说走就走,都不打声招呼。”
“那你先忙吧,我挂了。”
“好,明天见。”张丽娜说罢,挂断了电话。
东方慧慌里慌张地穿好外套,走了出来。石磊正在往餐桌上摆餐具,于是走上前去,想告别。话还没开口,石磊先问道:“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东方慧微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一下午。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晚饭都做好了,吃完再走吧。”
“不用麻烦了,我朋友应该回家了,我回去吃就行。”说着,转身要走。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些都倒掉吗?”石磊指着桌上的饭菜问道。
东方慧停住脚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石磊继续说道:“做了这么多,我一个人肯定吃不了,你不吃,我只得倒掉了。”
此时,东方慧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踌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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