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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义肢
一
“你在干什么华军，什么哪吒计划？我问你刚才在新闻发布会上说的哪吒计划到底是什么！”
魏松满脸怒气地冲进刘华军的办公室，来到他桌前质问道。
此刻他整张脸都是红色，显然愤怒已经让他的血压全部集中在了脑门上。
此时的刘华军挂断了手中正在跟别人通着的电话，同时对着门口惊魂未定的秘书宋倩摆了摆手，让她安心地出去顺便把门带上。然后再一脸笑容地看着魏松，指了一下办公桌前的椅子说道：
“来，老魏，坐，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说。”
魏松此时尚未平息怒火，他捶了一下桌面然后坐在刘华军对面的椅子上。而刘华军则不紧不慢地按了一下茶具进水器的开关，然后俯身从他办公桌第二个抽屉里拿出前天刚到的龙井，抓出一把扔到茶壶里。
魏松整理了一下白色的科研服。虽然这件科研服已经穿了很多年了，但还是非常的干净整洁。说道：“什么是哪吒计划，华军我问你，什么是哪吒计划！”
看他依旧怒气未消，刘华军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对魏松说道：“老魏别急，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哪吒计划对外公布前我应该事先和你商量。”
“这根本就不是商不商量的问题，而是这个计划它根本就不应该存在！”魏松愤怒地把手按在刘华军的桌面上。
刘华军看了一眼魏松按在桌上的手，又抽了一口烟，然后将烟灰掸在烟灰缸里，说道：“可是老魏，我不明白，额外电子义肢控制技术是你这几年的心血，难道你就忍心将它永远放置在实验室里？”
魏松说道：“额外电子义肢控制技术目前还在实验阶段，而且只是实验刚有成功，怎么可能投入市场，更重要的是，它违背人伦！”
刘华军摊了摊手，满脸不可理喻的表情地对魏松说道：“这有哪一点违背人伦了，在我看来这是一项极其伟大的发明。而发明者魏松博士你，应该和那些科学领域伟大的先知，如同牛顿，爱因斯坦一起，永远被世人供奉。”
魏松说道：“是的，它确实是一项极其伟大的发明，如果仅将它停留在科学界中无可争议，但绝对不可以用于民生。”
此时刚才烧着的茶水已经开了，刘华军用夹子捡起两个茶杯烫了一下，然后拿过茶壶将茶水倒进茶杯里，一杯递过去给魏松，自己抿了一口剩下的那一杯，咂吧了一下滋味说道：“为什么不能用于民生，老魏，这一点我不明白。”
魏松并没有喝刘华军递过去的茶，而是接着说道：“在做这项试验之前我就告诉过你，我们天生只配有一个脑袋，一个躯干，两只手臂，两条腿，这是生物学上完美的设计。任何超过这个配比的，都是有违自然科学的。换句话说，它根本不应该存在。”
刘华军看着魏松说道：“可是你发明了它呀，你战胜了自然科学。换句话说，你就是神，你就是人类新的造物主啊你明白吗，魏松魏博士。”
魏松焦急地说：“我不要做造物主，这项实验只能停留在实验室阶段，不能商用。我们在实验室里证明大脑可以操作额外的肢体就可以了，不能真正地向市场推广这项技术。”
“怎么又绕回来了呢？”刘华军挠了一下头，然后继续说道：“我们如果不把这项技术用于市场，那这项技术被研究出来的意义又何在？”
“很多技术都是停留在实验阶段，证明成功就到此为止了，并没有进一步的推进，比如克隆技术。”魏松说道。
“老魏你是说克隆羊，那只叫多莉的？”刘华军抽了一口烟问道。
“是的，就是多莉。”魏松回答道，“当年已经完美验证了人类可以克隆细胞，并且也验证了克隆技术可以用于人体。但是最后科学界却一致决定了克隆技术将永远封存在实验室里，不得用于人体开发。”
“那不一样。克隆技术将会制造出一个拥有完全自我独立意识的个体，那么关于这个个体的来源，定义，以及今后的使用都存在人伦问题。但是我们这项额外肢体控制技术不一样。”刘华军此时第一根香烟抽完了，他狠狠地将它掐灭在烟灰缸里，“我们这项技术完全不会创造出新的意识，而是完美地将现在的人体进行补强。”
“一样！！！”魏松博士因为激动，说话时竟将眼镜都震歪了。他扶正了眼镜后继续说道：“人类本来就应该只拥有两只手臂，如果用脑机接口创造出第三只，或者第四只机械手臂，那么人类就不是人类了，那是一种无法想象的怪物！”
说罢他再一次重重地捶了下刘华军的桌面。
“哦，我的天，我亲爱的博士，我最尊敬的曙光奖获得者，您怎么会如此死板啊？”刘华军看着愤怒的魏松博士笑着说道。此时他顿了一下，又快速地喝了一杯茶，然后接着给自己点上第二根烟。但这次的打火机格外讨厌，竟然点了三次才打着。他接着说道：“我问你，如果一个人天生就是盲人，那他能知道什么样叫作红色，什么样叫作绿色吗？”
“那自然不知道。”魏松说道。
“即使我们通过一百种方法向他描述，是不是也完全没办法让他在脑子里想象出各种颜色是什么样的。”刘华军说道。
“是的。”魏松说道。
“那就是了嘛，老魏。”刘华军吐出一口烟说道，“一个天生双目失明，从来没见过色彩的人，他对颜色是完全无知的。就算你再如何描述，他也想象不出来颜色是什么样的。因为他没见过，颜色这个词在他脑中只是一个概念，一个抽象的概念。只有当他能看到的时候，他才能豁然开朗，噢，原来是这样！这就是颜色！而当他真正看到的时候，也就会发现颜色原来如此简单。可是你又如何让一个从来没有看到过颜色的人想象颜色是什么样呢？”
“你跑题了，你是想说我们通过脑机接口发明的电子义眼丹凤系列是吧。但那不一样，丹凤系列为失明的盲人带来了视力，可是人类天生就应该拥有视力，我们只是将他们失去的东西还给他们，这确实是造福人类，也是当初我们两人一起创办这家公司的初心。”魏松说道。
“是的，没错。”刘华军掸了一下掉落在他黑色衬衫上的烟灰继续说道，“丹凤推出市场后，我们不仅收获了利益，还收获了百姓的赞誉，我们俩创造的军松公司一下就成为当时最炙手可热的公司。但你有没有想过，刚才的比如是对失明的人，我们将他们所谓失去的东西还给了他们。可是对于人类来说，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我们天生看不到，听不到，感知不到的东西，但它们却天然存在的。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就好比是颜色对于盲人，我们不知道它具象化是什么样的。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能给人类创造出一种工具，类似于丹凤这样的义眼，将它们能具象化地呈现在我们的大脑里，这何尝不也是一种造福人类啊！”
“歪理邪说！”魏松驳斥道，“自然赋予人类的五感，就是最完美的，我们更多地获取那是违背自然规律。”
“为什么啊我的博士。”刘华军第二根烟抽完了，他将它扔到烟灰缸里，然后说道，“这是发明，这是创造，这也是造福人类！比如我们看不见WIFI信号，假设加上一种电子义眼就能让我们看到了，那这不比我们低头看一眼手机要强多了。或者说，我们始终想象不出来时间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如果将它具象化了，我们不仅对时间有更感性的认识，甚至我们穿越时空都成为了可能。”
刘华军越说越激动，他甚至解开了领口的第一颗纽扣，同时为自己点上了第三根烟。
这一次他点得很顺利。
“可笑，你大概是科幻片看多了，想的都是些不切实际的事情。”魏松说道，“我无法想象，在人类身体上插满了机械手臂，是怎样一种造福人类。”
“怎么想不到，这不正是我们推出脑机接口机械手臂的意义吗？”刘华军说道。
“我们推出脑机接口机械手臂，也是和丹凤义眼一样，为那些在不幸中失去四肢的人嫁接上机械手臂，同时能用大脑操控，在一定程度上让他们和正常一样，保证了他们日常的生活。”魏松说道。
“是的，就是这样，我亲爱的老魏。”刘华军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想要拥抱魏松一样的动作，“正因为我们继丹凤之后，又推出了‘麒麟’这样具备脑机接口的义肢，造福了千万失去肢体的残疾人，我们军松才又一次被世人推上了造福人类好公司的位置，同时被认为是一家具备划时代意义的科技公司。”
“但为人类失去的肢体嫁接上义肢，和嫁接上额外的义肢完全是两回事！”魏松说道。
“怎么会是两回事？”刘华军问道，“博士你几年的研究，证明了人类的大脑完全有能力控制两只手臂以外更多的手，而我们仅仅是因为天生的限制，才使得大脑只能控制这两条手臂。但现在，博士你已经证明了，人类的大脑完全有能力同时操作更多的手臂，只要给他们配上我们的‘哪吒’型义肢，那么三头六臂就不再是传说。”
“你也说了三头六臂了，那还是人吗，那不是怪物了吗！”魏松说道。
“哦，那是个例子，我们当然不可能按上三个头，但六臂还是有可能的，我想你懂我的意思。”刘华军说道。
“但我恰恰要说的就是这个。”魏松补充道，“如果我们为人类开发出了原本不属于他的肢体，那么未来更多的需求就会认为是合理的，起码道德上是合理的。你有没有想过，在路上遇到背后长眼的人，或者手掌上有第二张嘴。”
“那不是很好嘛老魏，科技改变生活。”刘华军说道。
“你别跟我油腔滑调华军！这是违背人伦违背道德的，我坚决不同意。同时，我得提醒你，我们现在的额外电子义肢控制技术还停留在实验阶段，没有完全的成熟。”
“怎么没成熟？”刘华军掐灭了第三根烟，“你那只猴子，就是你那个实验代号U6489的猴子，哦，对不起，我忘了还有子编号，U6489-Z021的猴子，现在已经完美生存了第六个生命周期了，远远大于你最早设定的四个生命周期的安全阈值。而且自从它装上了额外的电子义肢，它便从原本瘦弱被欺的小猴子，一跃成为了猴王，这也足以证明了额外电子义肢的强大。”
“那只是因为其他猴子还没有适应这个拥有第三只手的怪物。”魏松反驳道，“同时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克服额外义肢带来的大脑嗜睡问题。U6489-Z021明显比其他猴子更嗜睡。这恰恰证明了大脑并不能完全适应额外的肢体。”
“会适应的。”刘华军开始了他的第四根烟，“我问过那些科研人员，他们说这猴子的睡眠质量在改善，这说明了它的大脑正在慢慢地接受额外肢体这一事实。况且，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药物来弥补或加速这一适应过程。”
“但这只是猴子，并不能代表人类就同样可以操作额外的肢体。”魏松瞪着眼睛强调着，他的手指用力地戳着刘华军的桌面。
“我也没说哪吒计划立刻投入实施啊，我对那些记者说的是哪吒计划启动了，我们将为全人类带来额外肢体的福音。在这期间里，我们将有充分的时间来解决嗜睡的问题，以及，进行人体实验。”刘华军吐了一口烟圈说道。
“放屁！”魏松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这项计划根本不可以存在！”
他用眼睛瞪着刘华军，此刻他的眼里如要喷出火来。
“那这几年投入的十几亿的研发成本又该如何算？”刘华军平静地看着魏松问道。
“我们研究额外肢体控制，不仅是单纯地在额外肢体上取得了突破，也对现在的麒麟产品有很大的补强。我想我们麒麟义肢产品所赚回来的钱足够填补额外肢体研究的经费了。”魏松对着刘华军说道。
刘华军静静地抽了两口烟，然后抬头看着魏松说道，“老魏，我们在合作之初就分工好的，你管科研，我管市场与方向。在科研方面，我从来没有干预过你，现在我也期望你不要干预我在市场上的判断，能够给我这个CEO起码的尊重。”
“不行！”魏松摆手道，“这是违背科学道德的，我坚决不同意！同时，这项计划不仅会损害公司，也损害我个人的名誉。要我同意，不可能！”
魏松居高临下地看着刘华军，此刻他双手拍桌表现出极大的愤怒。
刘华军低着头没有说话，他默默地让烟自己烧了好一会，然后抬头看着魏松说道：“你的名誉？老魏，你有没有想过公司的未来？你有没有想过实际情况？你是不是要公司这十多万人全为你一人的名誉陪葬啊！”
此时刘华军也变得很激动，他涨红着脸愤怒地看着魏松。
二
他们二人就这样彼此愤怒地对视着，谁也没有要先妥协的意思。
同时，这办公室里的吵声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虽然他们不敢进来，但都聚集在办公室外伸着头往里面看着。
“宋倩。”刘华军努力地将声音压回原来的音调，对着门外喊道。
“什么事？老板。”已经在门外待了多时的秘书宋倩推门进来，她有一些紧张地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
“让大家都回位置好好干活，不要聚在门口，这像什么样子。”刘华军对着宋倩说道。
“好的，老板。”宋倩走出房间。她将门带上，同时让大家都回去。不一会刚才聚在办公室外的人影都消失了。
刘华军喘了一口气，他将自己手上早已熄灭的第四根烟扔掉，同时把魏松面前早已凉透的茶水换掉，给他重新倒上了一杯新茶，然后对着魏松说道：“老魏，别激动，我们都别激动。来，坐下来喝口茶慢慢谈。”说罢他也给自己换上新茶，并连续喝了两杯。
“不喝，谢谢。”魏松拒绝了。他坐了下来，整了整自己雪白干净的科研服，然后对着刘华军说道：“华军，刚才你说我不管公司的未来我不同意，你说公司的人会为我陪葬我更不同意。无论是我发明的电子义眼丹凤，还是后来的脑机义肢麒麟，都给公司带来了巨大的利益，我们现在的市值已经在国内的科技公司中排名第八了，而且有更进一步上升的趋势。”
刘华军此时点上了第五根烟，靠着老板椅对着魏松说道：“老魏，你知不知道现在全世界有多少残疾人？”
魏松回道：“我不知道。”
刘华军又说：“那老魏你又知不知道在这些残疾人中，有多少人能买得起我们电子义肢设备。”
魏松说道：“我也不知道。”
刘华军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说道：“我们现在一双丹凤的定价是26万，而麒麟的定价是35万，这还不包括私人定制的服务费，以及日后的维护费。而我们的目标客户，这些残疾人，他们仅占全部人口的7%。同时他们的生活状况，在没有政府补贴的情况下，绝大部分是很难独立购买我们的产品的。”
“但是你拿到了巨大的政府补贴。”魏松说道：“同时我还要提醒你，你还拿到了军方的补贴，为军方的后援做保障。”
“是！你说得没错！”刘华军说道，“我们是拿到了海量的政府扶持资金，可是我得提醒你，我们的客户群是有限的，我总不能因为要卖出我们的产品，去制造几个残疾人吧！”
“所以你就想着在正常人身上赚钱是吗？”魏松瞪着刘华军质问道。
“是啊！否则我们怎么活下去啊！”刘华军摊着手说道，“你以为军方为什么看中我们军松？仅仅是因为我们能为战争中的伤员嫁接义肢？错！我告诉你，军方更看重的是我们有开发超级士兵的潜力！”
“放屁！我们国家的军队没有你说得那么无耻！”魏松反驳道。
“我说的是一种可能！是一种军事价值上的可能！”刘华军怒吼道，“老魏，我是军人出身，我比你更有资格定义军队，同时我也比你更知道战争的残酷！”
“我知道你是战斗英雄，你为党和人民流过血，但这不是你可以肆意改造人类的借口！”魏松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
“我没有要改造人类，我们是为了人类带来更多生活上的便利，增强他们天生的不足！”刘华军说道。
“人类没有不足，人类是完美的！”魏松坚定地说道。
“那我还是那个问题，我们军松怎么活？靠着这占全世界人口7%比例且处于社会弱势群体的残疾人吗？”刘华军反问道。
“他们是人，是和我们一样的人，他们有自强和自尊，同时我告诉你，他们并非就是弱势群体！”魏松说道。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刘华军吼道。
“那是你的问题！”魏松说道。
“我的问题？”刘华军不解地看着魏松。
“是的，那是你的问题。”魏松瞪着刘华军说道，“我们说好了的，我只负责公司的研发，至于公司如何活下去，怎么搞到钱，那是你的问题。”
此时刘华军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将这第五根烟完全抽完，然后重重地砸在烟灰缸里，又再深吸一口气后，目光略带凶狠地看着魏松说道：“老魏，你知道我们公司现在有多少贷款，而我们每年盈利又是多少吗？”
魏松并不惧刘华军那狠辣的目光，直视着说道：“我说过了，那是你的问题，我不必关心这些。”
刘华军又说道：“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们公司背后的金主都是些什么人，我们每年要回报他们多少分红吗？”
魏松跷着腿说道：“不知。”
刘华军冷冷地看着魏松说道：“老魏，你不会真的认为，那些所谓的投资人，都是有格局，讲道理，有品位，好说话的文明人吧。”
魏松没有回答，他只是靠在椅子上看着远处，此刻他的脸上有一种知识分子独有的倔强且倨傲的表情。
刘华军则继续说道：“是的，老魏，我的大博士，你确实不要管这些，你只需要每天待在你的研究院里安心做科研就可以了。那些来公司考察的投资人在你眼里应该都是穿着得体，举止有度的文明人。他们来了公司喝喝茶，聊聊天，到处参观参观，然后再恭维几句你这位大博士，我们国家曙光奖的获得者就结束了。而你不知道的是，在你看不到的得体背后，他们是如何一副吃人的模样！”
说到这里刘华军扯开了自己黑色的衬衫，在他心脏的两侧赫然有两处可怖的弹孔疤痕。
“当你安心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的时候，你从来没有想过被人用枪顶着脑袋是什么滋味吧！”刘华军说到这里表情有些狰狞，眼里充满了血丝，“你从来没见过那种枪，1.25米长，枪管下挂着的两个弹夹跟他妈的牛睾丸一样大，就这样用枪顶着你的头把你摁在桌子上，立刻就要你打钱，数十秒打不出来就开枪！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吗！”
刘华军说着。
“在你这样高级的文明的学者眼里，一切都是干净的，你有踏入过那个世界吗。你知道宋倩吗。（刘华军此时指了指门外）宋倩那样一个干干净净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这些投资人逼的，把她扒光了关在像关狗一样的笼子里，十几个男的隔着笼子对着她......对着她......”说到这里刘华军努力地压低了声音，尽可能地小声，但仍能听得出他声音里无限的愤怒，“是的，你不需要管这些，自然有人为你挡风遮雨，你可以穿着干净洁白的大褂在公司里受人尊敬。可是，我希望你知道，在你享受别人尊敬的时候，是有人在外面为你拼命！”
此时刘华军抄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将它砸在了地上。
三
安静，出奇的安静。无论是这间办公室里面，还是办公室外面，都听不到一点声音。
过了好一会魏松站起来，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了刚才那样的倔强，对着刘华军说道：“华军，我确实不知道你所经历的那些事，在这里我向你道歉。但是，”他扶了一下眼镜，“我依然不同意关于哪吒的那个计划，那已经突破了我的底线。”
刘华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看着魏松，说道：“此刻你不同意也没用，哪吒计划已经上马，不会回头了。”
“不行！没有我的同意，所有科研人员不允许继续执行这项计划。”魏松瞪着刘华军说道。
刘华军整理了整理衣服，重新把它拉拉整齐，然后对着魏松说道：“老魏，你年纪大了，我想你该休息休息了。我已经联系了你的助手小陈，后面由他来继续接手你的工作。”
说完刘华军背过身去看着窗外。
“好啊华军，你要架空我！”魏松吼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要销毁一切关于额外电子义肢的资料！”
“恐怕你做不到。”刘华军说道，“你走出这个房间的一刻，我就会让人收回所有你拥有的权限。”
“那是我的研究！那是我的财产！你有什么权力收回！”魏松愤怒地冲着刘华军吼道。
“那不是你的。”刘华军转过身来看着他说道，“那是公司的，是属于军松的，不是属于你个人的。”
“我知道有这一天，我就知道有这一天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这时魏松突然从他白色的科研服里掏出一把手枪，双手颤颤巍巍地举着，对准了刘华军。
看到这一幕刘华军恍然一惊，但随即便立刻转为了镇定。只见他望着黑洞洞的枪口面色如常地对魏松说道：“你知道怎么开枪吗？我的大博士。”
说完这话，刘华军不禁走了过来，一步步地逼近魏松。
魏松紧张地扶了一下眼镜节节后退，颤抖着手举着枪对着刘华军吼道：“你不要过来！我确实会开枪的！”
“哦？是嘛......”刘华军盯着魏松的眼睛一步步继续往前走着，坚定地说道，“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位大科学家是如何杀人的。”
“呯！！！”一声枪响。
办公室外的所有人都惊叫地站了起来，他们齐刷刷地看向办公室。
而在办公室里，一个黑洞洞的人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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