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散步的时候,又看到那几棵貌美异常的大树,忍不住在树下盘桓许久。因为它们让我想起了过去,那些恣意妄为,却又快乐无比的那些年。
儿时,家里屋前屋后有很多的树,屋后的,就象这些貌美的树一样,主干不高,且横枝蔓延,我轻易就能爬上去。曾经在上面用绳子编了一个绳床,每每在父母即将责骂我时,飞快地爬上树,在上面嚣张地看着气急败坏的他们。
屋前的树高耸挺拔,鲜有落脚的枝丫,比较难爬,但也耐不住我日复一日的练习,比较特殊的时刻,我就会爬上这些树。
有一年,我在妈妈的菜园四周种满了各色的菊花,花儿盛开时,无比的惹眼,老爸得瑟地送给了前来观看的邻居。我回家后,发现菊花所剩无几,气愤无比,无处发泄一腔怒火,拼命般地一直爬到了屋前那棵最高的树顶。父母站在树下,话也不敢说了,因为他们怕我掉下来。
那些年,我几岁呢?应该还没有上小学。
小学的时候,当别的小姑娘在缝沙包、跳皮筋时,我在做什么呢?大约是在跟男生战斗。
记得学校后面有一个树林,上学时,我经常跟一群男生在那里斗拐,就是提起一条腿、单腿跳着来回地撞,因为比较生猛,所以战绩彪炳。
放学后,经常带着我的马仔们在村里呼啸而过,上山下河地折腾。我们喜欢拿着木头的刀剑手枪,演绎热血沸腾的江湖豪情,为了练习水上漂,我带着他们在村头的水坑里踩木棍,为了学会轻功,我带头从房顶上向下跳......
我一直坚持,那时的我,是侠女,是武林高手。但我妈不这样认为,她说我是到处惹事生非的刺头儿,因为雪白的墙壁上,印着我脏脏的降龙十八掌,她苦心扎好的篱笆,被我的独孤九剑捅得七零八落。
整整一个小学,我都坚持认为穿裙子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所以,从外貌上看,一般人都会把我当男孩。
我的男同学们估计对我记忆深刻,因为我修理他们时毫不留情。我曾经把一个很斯文的男生弄得满脸满身都是墨汁,当年的墨汁质量很好、肥皂质量很差,导致他非常崩溃地在学校大哭了很久,估计担心脸以后永远是花猫了。
还有一个男生屡屡被我揍,估计有了喜欢受虐的倾向,经常重复被揍、投诉、被揍的循环,他外婆到我们家投诉时,我善良的妈妈替我辩解:都是她那些堂哥把她带坏了。
据说我是婴儿时,我的堂哥们喜欢把我放在带有轮子的坐椅里绑好,用长长的绳子绑着从山顶呼啸着放到山下。每每听我妈对别人这样解释,我立马感觉我真没有错,谁让我有七个生猛的堂哥呢?
后来,我离开家乡多年,这个同学据说对我家人很好,经常在一些事情上主动帮我父母,一再念叨,你女儿当年揍我多狠啊,她回家一定要告诉我。嘿嘿,我严重怀疑他脑子被揍坏掉了。
初中时,我有了第一套裙子,火红的裙子,配上火红的凉鞋,虽然我经常穿着它们,在田埂上象一团火一样奔跑,但是在人前,我也能装装斯文了,毕竟是大姑娘了。
可惜,这种情况持续不到一个学期,有一个同学惹火了我,又让我原形毕露。依旧是男生,他偷看了我的日记,这也罢了,他竟然在课间的时间大声念了出来,还冷言冷语地嘲笑我。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狠揍了他一顿,也许他没有见过如此不斯文的女生,所以,直接被我一记KO了。
后来,他又嘲笑我的学习成绩,因为初一确实比较渣,所以,很讲理的我肯定不能动手,但不影响我动口,真是年少无畏,我非常嚣张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他说:以后,第一名不会是你了,是我!是的,那个可恶的家伙,是学校的学霸。
老师们都很小人,天天提醒我吹过的牛皮,没有办法,我只好疯狂地学习。然后,我慢慢变成那个男同学的噩梦,每次考试结束,我的试卷他都会拿过去研究很久,以便他找出错处,向老师举报我多得的分数。后来我和老师们都麻木了,老师直接把我试卷发给他了,我也懒得要回来了。只是,我依然一步步抢过了他各门功课的第一名。
毕业后,他跟我说,拜我所赐,他天天早上四点半起来学习啊。其实我很想说,我也不容易好吧,天天学习到晚上12点啊。
好像,我也曾经装过一段时间的淑女,帮三姐抄邓丽君的歌词,帮大姐向准大姐夫传情书,甚至硬着头皮跟外婆学锁扣眼。可后来,大姐夫、三姐夫都被我起了一个相伴终身的有点猥琐的外号,姐姐们都把我开除了。只有外婆一直夸我手巧,准备让我学绣花,我自己吓跑了。
散步了一小时,我慢慢理解了父母,原来怪他们连我的婚礼都不参加,在我结婚前,也没有象别的父母那样,非常关心女婿的情况。可能,在他们心里,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完全不需要他们担心。
再深入地想了想,决定今天回家不修理小胖了,虽然青春期的他比较狂躁,最近总冲我们大吼大叫。可与我、还有儿时的混世魔王老公相比,他应该算是省心的了。
岁月太匆匆,我决定下次回去,一定要见见我的姐姐们,还有那个被我揍得念念不忘的老同学,重温一下当年的生猛自己,早就消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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