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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有梧桐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
村东头有一个老头,姓赵,人们都叫他老赵,他常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自言自语,或是看着一条大黄狗发呆。
村里也有不少和我一样的想要去找老赵搭话的年轻人,但始终无人前往。再三纠结后,我还是决定前往询问。巍峨的群山,柔弱的百草,一条蜿蜒的茶马古道通向山坳里的村落。老赵对我诉说,他的妻子在十二年前因为一场意外逝世,自己便决定一个人生活。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他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至于我问到为什么老是坐在树下发呆,他答“树是和我的妻子一起种下的,狗是她唯一留下的。”
田间的风吹老了岁月,却吹不散心中所执。老赵犹豫着,突然开口:人死了会变成星星,你说这是真的假的?我郑重地回答:是真的。他听后忙从家中翻出两瓶饮料㩙给我,后来才知道那是他留着准备招待贵客;他望着我满眼感动,似乎是感谢我让他的思念有了具象化。我有点不好意思,便问他有没有什么遗憾,他缓缓从腰间抽出一张妻子的照片:“省了一辈子钱,却连一张跟她的合照都没有……”我闻言便提出带他去镇上拍照。拍完照后他又问我能不能帮他拍张遗照,我愣了一下,随机点头答应,但我并没有这样做;我拉着毫不知情的他拍了一张红底照,并委托工作人员帮忙p了一张老赵与妻子的合照。
回村的路上,老赵一直很高兴。回到他家后,我也拿出了他的照片,并在最后才将合照掏出,老赵随之一愣,转身进屋,从一个小木盒中取出一沓纸,他说这些都是曾经写给妻子的信,让我看看:“小喜吾妻,你一辈子爱美;去年给你买了一件红色毛衣,你开心的一夜没睡着,你说平时不舍得穿,想留着过年穿,哪想再次见到它,竟是在火里……拙夫我一生穷困潦倒,你不嫌贫苦嫁我继银,相夫教子,操持家务,生活愈好之时,你却撒手人寰。小喜吾妻,我那苦命的妻啊,我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看完老赵所写的信,他抬头望着梧桐树,片刻后摇头轻叹:今晚恐怕没有星星了。我闻言笑着说天色不早,自己也该回家,他也笑着送我离开。约莫半小时后,我带着烟花顶着黑夜回到了老赵家,我将他呼唤出来让他亲手点燃了烟花。
烟花的呲呲声和火光包裹住了老赵的身体,他的眼里,迸射了整个星辰。在这一刻,我真正的理解到了“凡人百年,爱是秩序外的一瞬间。”今夜并没有风,但梧桐树也在轻轻的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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