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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春（原创）

“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好事儿呀，可缺了八辈子大德啦！……”老杨婆扯着嗓子在家门口大骂不止。

“又咋地啦？”

四邻们都不知道她们家发生了啥事儿，纷纷跑到门口听她撒泼。

“咋地啦二嫂？”邻居魏二走到她面前关切地问。

“也不知道哪个X养的把我们家骡子给毒死啦，我X他八辈祖宗，谁干的谁不得好死，管教他出门叫车撞死，在家吃饭噎死，睡觉打呼噜憋死……”老杨婆忿忿不已地怒骂着。

对于骂人，老杨婆很有一套，一般人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即便骂上一个小时，她骂人的话也都不带重样的。是以，在村子里很少有人敢去招惹她。这就更使得她日益飞扬跋扈起来。

魏二径直走进了老杨婆家的院子，看见了躺在牲口圈门口的那匹枣红骡子。此刻，那匹骡子正四肢舒展地躺在地上，嘴边满是白沫，脖子直直地往后仰着。魏二知道，这牲口不行了。

一见魏二进院子，他们家拴在西窗下的狗就狠命地挣着链子对着魏二扯着嗓子大声地狂叫，那样子似乎想要把魏二一口撕碎了才肯罢休。

魏二没搭理它，也知道它挣不开链子。狗的狂吠压过了老杨婆的怒骂，这使得老杨婆很是生气，她随手操起一根棍子几步就走到狗的面前，狠狠地打了那狗几下，愤愤地说：“叫什么叫？给我老实点儿！”

狗被她打得很是疼痛，摇着尾巴委屈地朝着她叫了两声就走进窝里趴着一动不动了，眼角却满是泪水。

打完狗，老杨婆继续走出大门大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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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二来到牲口圈前，此刻老杨正蹲在骡子跟前儿，低头看着它，一口一口地吸着烟，焦躁地不得了。

“咋地啦，这是？”魏二蹲下身来问。

“也不知道吃啥有毒的东西了，早晨还好好的呢，吃完中午饭就这样了！”老杨头也不抬地回答。

许是骂累了，老杨婆一边骂着一边走回院子。四邻们得知讯息，也都一个一个地走了进来。

“是不是草上有农药啊？”魏二站起身来走到草料间看了看饲草回头问。

“谁知道哇？这个时候也看不出来呀！”老杨见来的人多了，也就站起了身。

“那倒是！没看见有死耗子啥的？前几天我在家喂牲口的时候，就在草料里发现了一个死耗子，好像是吃了耗子药死的，得亏我发现得及时，把周围的草都扒出来扔了，要不也都不好说会有啥事儿了！”邻居李老二接茬说。

“我可真没看见！”老杨抬头看了他一眼说。

“那可真奇了怪了！你们家有狗，谁要是进来下毒你们早就听着动静了，还能叫他得逞？”张老四说。

“可不么，所以我才觉得奇怪！”老杨回答。

“不是你喂料的时候没注意把农药啥的弄进去啦？”魏二问。

“不能啊，料都放在屋里，屋里也没有农药啥的呀？”老杨也疑惑起来。

“那水呢？你给它喝的啥水？”

“有时候是清水，有时候就是刷锅水，也没别的呀！”老杨低头想了想说。

“那饮水的桶有没有问题？”

“没有啊，平时一直都使那个桶，也没换过呀！那不，那桶还在料槽子里呢！”老杨指了指放在槽子里的水桶说。

魏二、张老四等人一起走过去看了看，都不由地惊叫起来：“这里咋还有玻璃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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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玻璃碴子？我咋不知道呢？”老杨大吃一惊，忙走过去伸头看了看。

张老四一把把桶拎起来，一手拎着把手，一手端起桶底给他看：“你瞅瞅，这不是玻璃碴子是啥？”

“我的天，这不是装耗子药的小药瓶么！”魏二仔细看了看说。

大伙儿纷纷围了上去，一看果然是装耗子药的药瓶碴子。

“哎呀，我想起来了，那是我扔的！我今天早上拌耗子药的时候手抖，盒子掉地上摔碎了几支，我怕扎着人就给扔桶里了，后来一忙活就忘了倒了！哎呀——”老杨婆突然大吼大叫起来。

“嗨，你这是弄得啥事儿呀你！”大家伙儿看看她追悔莫及的样子，都颇为不满地说。

老杨忽地一下窜到她跟前儿，不由分说举起手来劈头盖脸地打了她几下：“你个败家娘们儿你！，好好的一个大牲口就叫你给祸祸了，还他么搁大门口骂了半天，你骂谁，骂的都是你自己！”

大伙儿忙上前把老杨给架开了，老杨婆呜呜地大哭，老杨气愤不已地指着她怒骂。

“行了，以后注意吧，现在已经这样了，赶紧找个地方埋了吧！”大家伙儿纷纷劝解道。

老杨兀自骂个不停，却也赶紧找来绳子，让大伙儿帮着到园子里挖了个大坑，拿绳子绑好，抬进去埋了了事儿。

可怜这头骡子，为主人干了那么多活儿，最终却死在主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