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写有“山有木兮木有枝”的纸条小心翼翼塞进你课桌里,这可能是我对这场暗恋做的最大胆的事。
可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它的下半句。
那个我偷偷喜欢过的少年啊,抱歉那么长的时间里,我竟胆小到不敢开口说,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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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已经不记得是从哪一刻开始注意到你的了。
好像是那时候你在讲台上竞选班干,转动着一双大眼睛笑得一脸腼腆的时候;也好像是因为想要在黑板报上负责文字书写的我向你毛遂自荐第一次跟你说话的时候;又好像是在听说你是我们班升中考试最高分的人的时候。
于是就开始关注你了吧。偷偷记下你竞选时写的QQ号码,在这个管理严格,明令禁止学生使用手机的学校里,晚上偷偷躲在被窝里加你为好友。害怕你不记得我的名字不愿意通过,还特意备注为“xx班同学”。
等到通过的消息提醒的时候,我在被窝里激动地想要跳起来。你非要问出来我是谁,我也非要不告诉你。
我们聊了初到高中新环境的一些感受。发现你其实并不是个只爱读书的书呆子式的男生,你也有叛逆,反抗的一面,顿时觉得还挺可爱的。
聊得有点晚,你突然说“早睡,天气冷要盖好被子哦,晚安。”
那一瞬间就被暖到了啊!立刻就对你好感爆棚啊!对于那时候刚到一个新环境,周围没有一个认识的人,略微敏感的我来说,就是在陌生的地方突然感受到别人的关心啊。
而不管这个关心的初衷是什么,我都会拼命抓住,并深深感激啊。
于是,接下来的生活里,好像因为有了这样一个人存在,而变得丰富多彩和充满期待。
然后就开始,每天关注你的一举一动。
呵,那时年少的心啊,喜欢一个人就好像突然有了一个连最好的朋友都不能说的天大的秘密一样。
02
校运会的时候,每个班都被安排坐在阶梯座位里,那时你刚好站在我下方的座位上,于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偷看你,心里窃喜。
看着看着,心里突然萌发出想要拿出手机拍你的冲动。于是,挣扎再三,终于拿出手机装作拍运动会现场的样子,朝着你的方向,慌乱地按下了按键。
谁曾想,愚笨如我,竟忘记了关声音和闪光灯。你刚好回过头来,就看见了我还来不及收回来,举着手机拍你的样子。我超级囧地把手机塞进兜里,脸刷地一红,变得滚烫。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做坏事,被别人当场抓住了一样。然后又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窘迫地从另一边偷偷溜走。
我想,你肯定是知道我对你的喜欢了吧,毕竟我偷拍的这么明显,太丢脸了!
可后来的日子里,你并没有对我有任何的特殊对待,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还是天天在同一个教室,并没有因为那天的事情而说上话。
只是,每次见到你,我不再光明正大,那种偷偷喜欢但突然被发现的窘态带来的是每次遇见时的闪躲。
03
那时候,班上有一个心情栏,同学们都把自己的心情写在便利贴上,然后匿名粘贴到心情栏上。终于有一天,我花费心思,斟酌再三,写了条很隐晦的心情贴了上去。
大致是说,上了高中之后,常为自己性格不合群,难以融入新环境苦恼之类的,跟那晚和你QQ聊天时的内容大致相同。其实,那时的我已经渐渐适应了高中生活了,写出来只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而已。我想如果你记得,应该会回复我吧。但是又觉得,你还是不要发现是我写的好了。
是的,我喜欢你,想让你知道,但又不想让你知道。你看,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就是这么矛盾!
结果啊,第二天,你就在我的纸条下面回复了哇!激动地我一时慌乱不知道如何回复。
要考虑好多的呀,要想着怎样回复才能让你有兴趣,要想着我回复些什么才不会把天聊死,还要想着我怎么写才能让你知道我是谁而不被其他人看出来。
呵,那时候的小心思啊。
于是每天都期待你的回复,就好像我们两个之间有了秘密一样,虽然你不知道是谁写的,但是我知道是你回复的就好啦。
直到有天,你在纸条上追问我是谁?然后旁边还有铅笔写的几个字“她是装逼佬”。我顿时觉得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我是谁,还一边跟我聊天一边用这样的词语评价我,你是不是和别人一起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当时觉得特丢脸、特生气、特不好受,也顿时觉得你很讨厌。
盯着那张纸条看了好久,心里一遍遍生气。可看了几遍之后突然发现那个字迹跟你的不一样。我跟自己说应该是其他人的恶作剧吧。嗯,肯定是的!
于是又满心欢喜地原谅你了。
04
时间就这样慢慢走着,喜欢却好像突然一发不可收拾了。
一个人偷偷跑到操场去看你打球,在别人奇怪眼神的注视下,我只得违心地说我是因为喜欢看球赛啊,哈哈。而最后,也真的因为你而喜欢上了看球赛啊。
每天一到教室就先看你的座位,搜寻你的身影;上课的重心也突然从黑板转移到了你的座位;下课了也是第一时间往你的方向看去,看你去哪里。
看到你刚好在喝水,也会不自觉地拿起水杯喝水;发作业时刚好我们俩的作业本放在一起,也会觉得是莫名的缘分而因此特别开心;有次月考出成绩,全班只有我们俩被语文老师点名表扬了。哇哇哇,被一起念到名字,简直比拿了全年级第一还开心。
年少的心,好像总觉得,只要和你做一样的事情,有相似的地方,就能够多靠近你一点点呢。
有次玩游戏,老师在黑板上随手写个数字,不断缩小范围,谁说到那个数字,就要上去回答问题。那个数字是71,刚好差不多到你了,大家都转过去看你,我也迫不及待地转过头看你。
也许很多暗恋的人都有这样的时刻吧,只有在这样自己的关注点和大家都一样的时候,才敢光明正大地看那个人。
然后就特别希望你猜中啊,这样你就要上去回答问题了,重要的是这样就可以多看到你,感受到你,了解到你了啊。那时候不够勇敢,只能从别人的眼中、口中去了解你。后来果然你猜中了,我比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开心,只因为可以看到你啊,反正看到你我就很开心。
你看,喜欢真是一件力量庞大的事情啊。因为喜欢,轻轻松松就把我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你的身上;因为喜欢,你那么容易就得到我的全力以赴;因为喜欢,我就那么执着地关注着并不喜欢我的你,三年。
真是一件让人欣喜又无奈的事情啊。
05
记得那次家长会,我看着你从另一边走过来,本以为你会越过我走出教室,可是你突然停住,站在了我旁边,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还是不经意的。心突然就剧烈地跳动起来,可我却继续假装若无其事地和你一起站着。
时间就好像在那一刻突然静止,我贪婪地享受着和你站得这么近的每分每秒,连自己都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你知道一个喜欢却又不敢表现出来的女孩儿的小心思吗?我要多么隐忍,才没有把激动和惊喜表现在脸上。
可我却觉得旁边的你都可以感受到我剧烈跳动着的心和涨红的脸。
只是一次很偶然很偶然地站在我旁边而已,年少的心却因此而方寸大乱,不能自已。这也许就是我们那时候的单纯和简单吧。
那时我心里唯一想的就是抓住你的手或者抬手扯扯你的衣角,而不去管别人的眼光,幻想着也许你也会有点喜欢我呢。哇哇,真是心思简单哪!不过也许那样,我们之间就有了一点点可供后来回忆的故事了吧。
可是那时候的我啊,远不及现在大方和勇敢,竟然到那可怕的高考过去,竟然到高三的结尾都没有跟你说出我的喜欢。
真是可笑,我连高考都不怕了,竟然害怕把这事儿说出来。现在想来,三年里,和你说过的话竟然好像也不超过十句呢。
可是喜欢,却那么久,那么长。
也许就是那样吧,暗恋就好像是我们自己一个人出演的独角戏一样。
自己出场,然后突然出现一个明明是过客,却被我们当作主角的人,再然后自己上演那场无穷无尽、甘之如饴的喜欢,却还心甘情愿地愿赌服输。
06
高考过后,你去了上海的一所重点大学,我也去了离家不远一所的大学。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每次回到我们同在的这个城市,却从来没有一次偶遇到你。也还是会有点介怀,有点小落寞啊,可是却也觉得这是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毕竟两个人相遇的几率是多么的小啊。
有次跟知道我们事情的朋友说起,如果当初再有一次机会,我一定会主动点,宁愿勇敢点然后被拒绝,也不要像这样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宁愿我们之间有点或许当时看起来并不那么愉快的事情发生。
因为那样总好过回忆起来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的回忆,因为就算现在我想要去和你说起,也无从说起。因为那一整个青春,只是我一个人的暗恋啊。
可是,现在却慢慢放下了。当初我也没想过曾经是那么喜欢,现在提起你也能一笑带过的时候,听到有关你的消息却也可以当做没有听见的时候。
可能这就是,时间带给我的蜕变和成长吧。
可是却还是生怕再次与你相逢的时候,我自己不是最好的样子。
可,也还是最感谢你。
因为你的存在,我的高中生活不再是千篇一律的三点一线;因为你的存在,虽然那只是一个学期的同班时间,可我回忆起来的时候却觉得那是我的一整个高中;因为你的存在,我第一次感受到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因为你的存在,我不那么长的青春里,也因这么一段让人回忆满满的喜欢,而变得多姿多彩。
所以啊,谢谢在那个自卑敏感的年纪里你的出现,让我现在回忆起高中生活的时候也觉得它熠熠发光。感谢那一段时光,感谢那个曾经出现过的你。更感谢现在成长得落落大方,勇敢向前的我自己。
那么,我曾经偷偷喜欢过的少年啊,如若不见,唯有祝你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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