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鱼

小美人鱼

五湖四海是朱雀路上唯一的一家咖啡店，一间被很多人以为是酒吧的咖啡店。

五湖四海的老板是两个二十来岁的姑娘。高高瘦瘦的那个叫琪琪，圆脸眼睛弯弯的那个叫小文。

琪琪和小文的家乡在桃源镇，一条古运河从中贯穿而过，将这片土地理所当然的划分成南北两片。因为镇子小，所以两个人一直以来念的是一所小学，一所初中，一所高中。高二分科的时候琪琪选了文科，小文学了美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高中毕业之后，她们也会一起去南京念大学。

但是这里说的是“如果没有意外”，而周樟就是这个“意外”。

如果说要用一个人来代表一段时光，琪琪的生命的代表者在高二以前是小文，高二以后是周樟。

周樟和琪琪小文是一届的，理科班。高高瘦瘦的，五官立体，很受女孩子的欢迎，所以在学校里小有名气。

琪琪喜欢周樟是小文人生中最难以理解的事情之一。周樟虽然长得还不错，但女朋友换的比换季都勤，前两个月还和高三的丁馨学姐你侬我侬，一转眼又各奔东西了。琪琪在学校里也不乏不错的追求者，干嘛非要吊死在这棵歪脖子树上。

琪琪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很特别，她热衷于制造各种教室、操场、楼梯口的偶遇。明明四楼的教室非要从二楼绕一圈。琪琪告诉小文，这叫暗示法。只有她潜移默化的给他留下印象，这样以后告白的时候就会有似曾相识的悸动。

就这样潜移默化了一个学期，周樟连琪琪的名字都不知道。

周樟和琪琪真正的交集是在八月的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里。

上午的三四节的英语课一如既往的沉默单调，原本湛蓝的天突然滴滴答答的下起了雨。

“还好昨天看了天气预报带了把伞，”琪琪心里想，这种近海的小城七八月正是多雨的时候。

放学之后，琪琪去一楼的画室等小文。她特地在二楼停留了一会，想看看能不能和周樟偶遇，张望了一会没有看见周樟的身影就下楼了。

小文还没有下课，今天她们班那个更年期的女老师又拖堂了。小文透过窗户无奈的指了指讲台上的老师，给琪琪比了一个鬼脸。

琪琪在门口等小文，低头看雨滴在地上打起一个一个的小水花，故意用脚尖踩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突然一个人轻轻的撞了她一下，冲进雨里。琪琪小声的叫了一声，不过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撞到了人。

“我来看看这是哪个没有带伞的倒霉鬼。”琪琪幸灾乐祸地抬起头，“诶！那不是——”

  周樟早上的时候明明记得要带伞，结果出门还是忘记了。本来想等雨小一些再回去，等来等去也没见有变小的架势，只好硬着头皮冲进了雨里。

  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琪琪在不做出一点反应打破“潜移默化”简直是暴遣天物。想都没想抓起伞就追了上去。

周樟本来就腿长个子高，加上走的又急，琪琪连追带跑才赶上。她一把抓住周樟湿漉漉的校服袖子，把伞塞进他的手里。

“伞，你拿着”还没等周樟反应过来，琪琪就反身扎进了雨里。

  一整个下午琪琪都陷在这个时刻里无法自拔。她一边想着周樟校服袖子的触感，一边盯着空气不自觉微笑。

“你好，找一下你们班姜小琪。”

琪琪抬起头，周樟正站在教室的后门口。

四目相对，有些事情悄无声息的就注定了。

“上午真的是谢谢你的伞”周樟把叠的整整齐齐的伞还给琪琪。

“唔……不用谢，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琪琪想：你要真感谢我不如以身相许吧。

“你的伞上写了名字，和同学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了。而且……”

“而且什么？”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周樟微笑着看着琪琪。

如果不是在周樟面前，琪琪简直开心的要跳起来了。

借着这个契机和琪琪厚脸皮的几番你来我往之后，琪琪和周樟迅速的熟络起来，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周樟会邀请琪琪去看他的篮球赛，一圈送水的小姑娘里面只喝琪琪送的水。会骑车送琪琪回家，和坐在后座的琪琪分享一对耳机。甚至会在周末的晚自习带琪琪逃课去看电影，在琪琪哭的稀里哗啦哦的时候摸摸她的脑袋，贡献出自己的校服袖子。

这些都是琪琪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这些时刻琪琪都会偷偷看着周樟，她想会不会周樟也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会不会这层窗户纸只差一句喜欢就可以被戳破。

琪琪对周樟的爱近乎虔诚，所以才格外的谨慎和珍惜，不愿意草率的说出这句话。

这一段时间从琪琪嘴里听到周樟名字的频率，比小文被的英语词汇都多。

琪琪把告白的日期定在了圣诞节，天气预报说那一天会有这一年的初雪。

小文陪琪琪去挑选送给周樟的圣诞礼物，是一本书，书的名字叫《让我留在你身边》。这本书连同五百二十颗折纸星星和琪琪的一颗心都做好了在圣诞节交付给周樟的准备。

那天下午在书店，琪琪拿着这本书跟小文讲：“我已经和周樟约好了晚上在咖啡店见面，到时候我就把这个给他。”琪琪满脸得瑟的表情“等我和周樟在一起之后我就去剪个齐肩的头发，周樟有一次和我说他觉得这样的女孩子最可爱”

“你真的是不要脸！”小文弹了一下琪琪的脑门“到时候别找我来哭！”

“我才不会哭呢”琪琪盯着小文的眼睛一本正经“我知道周樟肯定喜欢我”

这个世界上不是童话故事没有那么多的理所当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顺理成章，就算王子给公主送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幸福快乐的结局。

就在琪琪向周樟告白的圣诞夜，周樟向丁馨告白了，成功了。

前缘再续，羡煞众人，除了琪琪。

周樟告诉琪琪：“对不起，我就当你是我的好朋友，是我的妹妹。”

真的是既拙劣又令人恶心的解释。

琪琪笑的眼睛弯弯的，把袋子递给周樟。

“这个，圣诞礼物。”

琪琪转过脸，望着窗外。“居然真的下雪了，好漂亮啊。”

琪琪没有哭，出门后她在雪里走了半个小时去小文的家，小文打开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小雪人，鼻子和脸都冻得红扑扑的。

看到小文的那一刻，琪琪的眼泪才簌簌的往下掉，越聚越多，打湿了小文睡衣的大半个肩膀。琪琪想喊，却哭的喘不过气，在周樟面前所有藏起来的委屈和难堪到这里才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出口。

第二天那些无谓的纠缠，暧昧不清的关心和一肚子的喜欢被琪琪打扫得干干净净，干净的就像昨天的那场雪是下在她的心里，抹去了所有痕迹。

把周樟踢出生活，琪琪只剩下小文和学习。

一开始周樟时不时的还会来找琪琪

“琪琪，这周末来看我打球吗？”

“不去，我这周末有英语补习”

我怕自己有一点点的松懈，喜欢你的心情就会泛滥成灾。

“琪琪，晚上和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这周的数学测验考得不好，今晚我要把它给整理了，不好意思啊。”

我才不愿意去看你们你侬我侬自找难堪。

“琪琪，你……”

“我要去英语办公室拿卷子，先走了。”

周樟，我纠缠了你那么久，现在放过你了。就这样把关系一点一点的疏远，对你们好，对我也好。

“两耳不闻周樟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后，琪琪的成绩在文科班的排名蹭蹭蹭的往上涨，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架势。看着低头演算的琪琪，小文也希望自己也能来上这么一场失恋，如果也能让她眼也不眨的做完一张数学试卷的话。

到了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琪琪和小文中午不回家了留在学校吃饭，来节省出一些看书的时间。

琪琪中午吃完饭回到教室，刚刚准备休息一会，就看到了压在卷子底下的书。

时间刚刚才十二点，琪琪环顾了一圈，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靠近窗户的同学走的时候忘记关窗了，风从窗口进来，扬起蓝色的窗帘，像漂浮着的海。

琪琪翻开书，书里面夹着一张明信片，是张国荣在霸王别姬里的扮相。上面写着：

“不知道现在说还来不来得及，这一次换我问你：能不能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署名：周樟

琪琪打算放过自己，周樟却没有打算放过琪琪。在思考了十秒钟之后，琪琪就决定了向周樟妥协，周樟不像数学试卷，自主权永远不在琪琪手里，她只能任之摆布。

一分钟后琪琪到了周樟的班级，周樟趴在桌子上睡觉。他的桌子很整洁，桌角摆着几本上课用的书，蓝色的水杯里还有一半的水。

琪琪不打算惊醒他，她蹑手蹑脚的做到他旁边的位子上，和周樟脸对脸的枕在胳膊上。他的校服里穿的是黑色的短袖，露出脖子简洁漂亮的线条。周樟的皮肤很白，睫毛长长的，一根一根的黑白分明。

头顶的电风扇咯吱咯吱吃力的传动，周樟的脑袋上密密的一层汗珠。琪琪抽一张纸，准备帮他揩掉。还没有碰到他的脸，就醒了过来。

“就知道你会来的”周樟微笑着抓住了攥着纸巾的手。

又被吃死了。

周樟和琪琪在一起了，那个时候的琪琪真是好看，披肩的头发，整天笑眯眯的，脸上绽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神采。

周樟会在吃晚饭的时候来找琪琪，两个人一高一矮的站在走廊上聊天。

“这个饭团可好吃了，你尝尝。”

“不吃不吃，减肥。”

“小朋友，多喝点酸奶才能长的和我一样高。”

“那傻大个你要多吃水果才能和我一样聪明。”

“这次的统考又没考好……”

“没有关系，下次努力就好”

“你准备考哪里的学校？”

“没想好，怎么了？”

“我想好了，你去哪我就去哪，我是你的小尾巴，到哪都别想甩掉我。”

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每天都累的像一条狗，只有每天晚饭的半小时，看到周樟的半个小时了，琪琪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高考之后，琪琪和周樟都填了苏州大学，小文则去了南京的学校。

周樟和琪琪第一次正式的约会是在毕业的这个暑假。

  看完一场电影之后，两个人去森林公园散步。周樟买了两个冰淇淋，和琪琪并排坐在湖边椅子上。这是一片很大的人工湖，湖上搭着曲曲折折的回廊，空气中有花的香气。月色很好，水杉黑色的影子印在琪琪湖蓝色的连衣裙上。徐徐的风吹着两个人的头发，水面闪着耀眼的粼光。

周樟给琪琪讲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五岁时被狗咬，十岁从树上摔下来，考试作弊被老师发现，第一次炒菜把糖当成了盐。。

“当时我爸吃了之后，整个脸都拧巴了。就像这样”

周樟做了一个五官扭曲的表情，逗得琪琪笑的前仰后合的。

“别老说我了，也该你说点糗事让我笑一笑了。”

“我的糗事啊”琪琪歪着脑袋想了想“我有一次下大雪去找小文，在马路上哭着走了半个小时，好几次都滑倒了，而且当时马路人人特别多。又一次还把另外的一个女孩子给撞倒了。”

“哈哈哈哈，你们关系真好，居然下雪天还有心情出来玩。”

“就是去年的圣诞节，我们俩分开之后……”

周樟突然收住了笑声。

“好累啊，坐了挺久的了，走一走散散步吧。”说完就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走吧。”

琪琪把手放进周樟的手里，他的手很大，很有力，一把就把琪琪拉了起来，然后紧紧的握住琪琪的手。明明是两只从未见面的陌生的手，又自然而然的十指相扣。

他们沿着湖中的回廊走，苍翠的荷叶托着肥硕的荷花，簇拥在两旁，星星的影子倒影在水面上。周围很安静，只剩听得见鱼在水里划开水波的声音。

回廊的尽头是一座小山，这座山是整个桃源镇地势最高的地方。站在山上的平台上可以看见整个桃源的夜色。

周樟拉着琪琪爬了近二十分钟才到山顶。

山顶的风明显大了起来，零零星星的灯火散布在整个小镇。琪琪很喜欢桃源镇，这里有她最喜欢的人，最熟悉的风景，最喜欢的面包店。一想到两个月后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她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游子的忧愁。不过还好，她还有周樟。

“周樟，你害怕吗？”

“怕什么？”

“害怕那个陌生的未来。”

“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如果，我说如果，我们两没有在一个学校怎么办？”

周樟听出来琪琪问这个问题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了。他上前一步，把琪琪环起来。怀里的这个姑娘小小软软的的，不知所措的双手抓着自己的衣服。

他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前，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用一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安慰她：“不怕不怕，我回去找你的。”

“嗯。”闷闷的声音从胸口传出来“我可以抱抱你吗。”

周樟把拽着衣角的两只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腰上，衣角被她攥的湿湿的。在琪琪拥抱他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变得很慌张，开始害怕她嘴里的那个陌生的未来。

“周樟，你的心，跳的好快啊。”

琪琪扬起脑袋，她的整个脸颊都粉红粉红的，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自己，风扬起她蓝色的裙摆，空气中是鲜花的芬芳，一切都恰如其分。

“琪琪”

“嗯？”

周樟俯下身子吻住了琪琪，湿润柔软的嘴唇，吮吸着她的嘴唇，有男孩子口腔干净的味道。短短的胡茬有一些扎人。显然琪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周樟用滚烫舌头翘开牙齿，一点一点的挑逗，一点一点的俘虏，相互缠绵，直至缴械投降。

耳边像是有一千个烟花同时在爆炸。琪琪腿发软，用力的抓住周樟的衣服防止自己跌倒。周樟一只手搂在琪琪的腰上，另一只手轻轻的抬着琪琪的脑袋。

最后周樟轻轻的咬了一下琪琪的下唇，替她擦了一下嘴角。

这是琪琪人生中的第一个吻。以后她还吻过很多人，成熟的、青涩的，缠绵悱恻的，蜻蜓点水的。都不如这个吻来的意犹未尽。

命运喜欢阴差阳错，琪琪去了苏州大学，小文也去了南京。而周樟却去了遥远的郑州，一去万水千山。

临别的火车站小文去送琪琪。父母把行李打包好，嘱咐了一些已经说了很多遍的话。小文抱了抱琪琪，递给她一个袋子。

“你喜欢吃的蛋糕，路上吃。”

“嗯。”

“不要担心，我回去见你的。”

那天送别的人很多，男男女女，仿佛整个城市的人都在离别。但是一直等到火车鸣笛。她也没有看见周樟的身影。

路上琪琪打开小文给的蛋糕袋子，里面有一张明信片，上面是小文的字。

“去吧，祝愿你一路平安，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

大学生活就像突然那些未知的色彩斑斓的世界全部铺陈在你眼前，让你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琪琪和周樟开始了属于他们的异地恋。郑州和苏州不像四楼和二楼的距离，遥远的像是另外一个世界里的区域。

  琪琪每天晚上十点给周樟打电话，一聊就聊到十二点。琪琪坐在楼梯口的灯光下面，听周樟的声音从遥远的郑州奔赴到她的身边，思念就像春水一般的漫涨，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思念是这样一种苦涩的滋味。

大一的学期末，各种复习和实践都接踵而至。琪琪和周樟都变得忙碌起来，有的时候草草的聊上几句，周樟就要去忙别的事情，有的时候琪琪打电话过去，周樟已经睡着了。

  因为这件事情，周樟和琪琪争吵过很多次，每次周樟都无奈的说：“琪琪，我们已经是大人了，希望我们可以给彼此留一点空间。

终于结束了大学的第一次考试，还没等周樟来找她，琪琪就揣着零花钱急不可耐的坐上了开往郑州的火车，周樟告诉她，他们系的篮球队今天要和法学打决赛，她要给他一个惊喜。。

坐上火车，琪琪的心情就像是旅游的前一夜，月考出成绩的前一小时，揭开生日礼物包装的前一分钟，满心的欢喜雀跃。

她穿了一条新买的嫩黄碎花洋裙，白色的编织凉鞋。黑色的头发垂在肩膀上，别这一根细细的细钻发夹。为了打发时间，她带了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那是她最近正在看的书，可是一路上她只是胡乱的翻了两页就没有了兴致。更多的时候都是面带微笑的开着窗外的风景，计算着和周樟的距离。

八百五十公里的距离，六个小时的车程。他和她终于身处同一个城市，她几乎不能呼吸，贪婪的看着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幻想着周樟有没有在这里停留过。

终于到了周樟的学校，琪琪问了同学，等她找到了比赛的篮球场。比赛已经开始了。

周樟穿了一件黑白的球衣，球衣后写着周樟的名字。虽然很久没有看过周樟打球，但这丝毫不影响琪琪的花痴。周樟的每一次扣篮球不是投进篮筐。是砸在了我去的心上。

老天爷真的不公平啊，怎么会有人那么的出众呢！

毫无悬念，周樟带领他们学院拿到啦冠军。琪琪冲出欢呼呐喊的观众，去给周樟，她全世界最好的周樟送水。

可能是观众太拥挤也可能是琪琪跑的不够快，她站在周樟面前的时候，周樟已经拿了另外一个姑娘的水，得意的捏了捏她的脸。周围的队友也见怪不怪的挂在暧昧的微笑起哄。只有她是局外人。

“周樟”

舞台上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她吸引，周樟显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今天决赛，我来看你。”琪琪努力的微笑着，把水拧开递给周樟。然后挽起周樟的胳膊。

“周樟，这位是？”穿着五号球衣的男生看不太懂打乱的剧情。

没等周樟回答，琪琪就开口了“你们好，我是周樟的女朋友。这段时间谢谢你们的照顾。”琪琪笑的更加开心了，眼睛笑的弯弯的。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圣诞的夜里，她也是这样的在笑。

“原来是嫂子啊，你也不介绍一下。”其他人开始七嘴八舌的插科打诨。琪琪的余光一直看着给周樟送水的那个女生，她也是和琪琪一样的咧着嘴在微笑。

那天晚上琪琪就定了回去的车票，火车上琪琪给周樟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周樟，我们分手吧。”

五分钟后，手机闪了一下，上面是一条短信。

“好的。琪琪，对不起。”

火车一路向南的的飞驰着，窗外的原野由金色变成大片紫色，然后一点一点失去了它所有的光芒。火车里的人都疲惫的靠着座椅沉睡，整个车厢寂静无声，只有单调的火车的哐当声。在这一天一地的昏沉里，琪琪终于在车厢的洗手间里，放声痛哭。

七年之后，琪琪泡着一杯玫瑰花茶，趴在五湖四海的吧台上玩手机。小文从后台冲过来惊呼

“我的妈呀，周樟居然要结婚了。”

琪琪看了一眼发在空间里的结婚照，周樟没变什么，旁边的姑娘披着长长头发靠在他的肩膀山一脸幸福的笑。

“诶呀，别大惊小怪的。”琪琪把手机还回去“周樟那个骗子，他根本不喜欢披肩发的嘛。”

“真的诶，害你留了那么久。”

“小文你知道吗。”琪琪放下手机，看着窗外云销雨霁的天“也是在和现在差不多的时候，学校那一片的海棠花开的花团锦簇的时候。我逃了一节英语课去凉亭那里看小说，没想到周樟也逃课在那睡觉。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周樟，他穿着校服仰着脸，一阵风吹过，就扬起一大片的海棠花瓣，落在他的身上。我就坐在他的对面看书，我其实根本没有看书，一只在偷偷看他。真的，怎么会有人那么好看。也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喜欢他了。”

“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琪琪敲了一下小文的脑袋“瞎说什么呢，就是突然想起来而已，没想到都呢么久了。”

琪琪的转过脸继续玩手机，她想自己留了那么久的头发也可以试着留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