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令之十年|爱入髓,便是鬼

作者: 叶人儿 | 来源:发表于2017-08-24 17:25 被阅读424次

    十年前,李小雅嫁给了张大善,在那之前她不叫李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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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夏夜月明,暑退风轻,李小雅于二楼之上凭窗而望,似在等待。

    “小姐,那边已经走了。”一名身着黑色劲装女子不知从何处进来,垂手报告。

    “这次多少人?”

    “42人。”

    妇人半晌沉吟道:“越来越多了,别出什么事才好。”

    “小姐……”

    “柳儿,不要再叫我小姐了,老了。”妇人有些哀伤地回头,突然现出愠色,低声质问:“怎么不更衣就来见我?让老爷他们看见……”

    “小姐,大小姐来了,此刻要见你。”

    2.

    张府后院,竹林深处。

    “水清?”

    “水瑶,十几年不见,你竟学了易容易形之术。”

    “是,但你仍然知道是我,不是吗?”

    “你我同胞姐妹,别人不认得,我却不能不认得,何况,找到张大善,自然能找到你,对不对?”

    “所以你才确定我今夜定来赴会。”

    “水瑶,这个男人真的值得你这样吗?”

    “水瑶早就死了,现在我只有一个名字——李小雅。”

    “水瑶,张大善勾结赃官人贩,假借施粥之名,行贩卖人口之事,你难道不知?”

    “你已跟踪了柳儿,自然知道我知道。”

    “妹妹,如果继续这样为虎作伥,与当年在魔教有何区别?”

    “叶水清,你此番找我,就是为了规劝我吗?若是如此,恐怕你要失望了,我李小雅生是张家人,死是张家鬼,张大善的事就是我的事,何来为虎作伥之说!”

    “难道你真的要一意孤行?青阳县人口失踪到目前已近百人,你真以为国事纷乱,朝廷不管?就算他张大善与何尚书私交甚好,但朝堂上的变化也不过朝夕而已,一旦事发,你可想过后果!”

    “姐姐当年离开魔教后是转投朝廷了?竟知道这么多。”

    “是,若不是奉命暗查,也不会知道今天的张大善人竟真是当年的张大善,更不会知道你最终还是放不下他。”

    “我对他的情你是知道的,而且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夫妻十年,他待我如初,我也爱他如初。”

    “水瑶,难道他当年的背叛你也不在乎了?”

    “你还执意诬陷他吗?当年明明是你勾引他,却要诬陷给欧阳檬!算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与你不同,在你那里,个人信念第一,情爱其次,而我叶水瑶只是个普通人,为爱而生,为爱而死。

    其实我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说出真相并执意要毁了藏梦楼,让我们一同离开,我可能不敢对大善表明心迹。”

    “藏梦楼并不是行侠仗义的组织,不过是魔教设的幌子,其实我早觉得不对,只是不愿相信,毕竟我们十几岁就被老楼主收留,实在不愿相信他是那样的人,我不愿大家继续在蒙蔽下作恶……”

    “可是你没想过不是所有人都愿随你离开,不是吗!”

    “……”

    “大善当初并不想马上离开,他在那里付出了两年辛劳,一无所获,他不甘心。”

    “我知道,但是他必须离开,我不想他像阿彪一样死于非命!”

    “哈哈,这才是你当初勾引他的原因吧?你,也对他有情。”

    “没有!是,是因为你,我知道你喜欢他。”

    “知道我喜欢他你还勾引他!”

    “水瑶,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该计较的我已经计较过了,并为此受了五年煎熬,现在我已放下,大善后来爱的人是我,现在爱的人也是我,这就够了。”

    一个粉色身影忽然飞到离两个妇人不足50米处,低唤“小姐”。

    “怎么了柳儿?”叶水瑶并不回首。

    “老爷正在找你,我们出来的时间太长了。”

    “知道了。水清,我会想办法制止大善的肆无忌惮,如果你对他对我都还有些情谊,希望不要再查下去。”

    “走!”叶水瑶一声轻吼带着柳儿朝林外飞去。

    3.

    月已西斜,夜凉如水,似乎洗尽了白日里的灼热烦躁,连灾民群中也已安静。

    唯有福庆客栈一间厢房仍有灯影摇曳。

    一素服妇人正坐在桌前咳嗽不止,连带得灯焰乱颤。

    “宫主!”一个年轻女孩过来扶她,“啊,这么多汗,肯定是在竹林中受了暑湿之气!”

    “不要紧,”妇人摆摆手,“长轩还没回来?”

    “宫主!”一个矫捷的剪影从窗外一跃而入。

    “好好的不从门进!”妇人温和地嗔怪道。

    “嘿嘿,这里方便,一下就进来了,何必那么麻烦!”剪影是个年少的俊俏儿郎,话语间带着未褪尽的淘气。

    “哼!就显得你功夫高!”女孩白他一眼,“你打探的事怎么样了?宫主受了暑湿,你快说完好让她安歇。”

    “那先弄点药啊!”少年叫起来。

    “不要紧,休息一下就好,你先说事。”

    “嗯,我查过了,张府的夫人原先果然不叫李小雅……”

    “叫叶水瑶,对吧?”女孩打断他。

    “你怎么知道?”少年惊讶。

    “落落!”妇人轻声呵斥女孩,让少年继续说。

    “嗯。叶水瑶十五年前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进入了药王谷,在那里用药物做了改容换形,代价是从此不能生育。

    五年后她重现江湖,却变成了与兄长失散的李小雅,因在客栈遭人强抢,得带队运粮的张大善出手相救,为答救命之恩,李小雅便嫁给了张大善——那时的张大善还没什么名气,就是个普通小商人。

    张大善自娶了李小雅后财运亨通,不但生意顺利,而且还勾搭上了现在的二品尚书何桂祥。

    他明面上是青阳县最大的粮食商人,背地里却与许多黑帮勾结,作恶甚多。”

    “咳咳,咳咳咳!”

    “宫主!呀,这么烫!我们还是去请郎中吧!长轩,你……”落落焦急地准备安排。

    “不用了,把暑湿散化水给我服下便好,这么多年的老毛病了。”

    “可是……”

    “好了落落,快去化水来,服下我便要休息了。”

    4.

    天忽然下起了雪,纷纷漫漫,铺天盖地,满目苍凉。

    水清和水瑶正在屋中烤火,突然进来一老一少,少年浓眉大眼,初显英气,微微张起的嘴里喘着薄薄的白气。

    “他是谁?”水瑶问老者。

    “哦,他,我还没想好新名字。”

    “我叫张大善,我有名字!”少年倔强的地说,目光坚定。

    “呦,还挺倔?来给姐姐笑一个,长这么俊。诶,姐,你快来看,他还有两个大酒窝!”

    听说,有酒窝的男人都很深情。

    雪融枝吐翠,清酒尚需温。

    朝气蓬勃的少男少女们却褪去轻裘薄袄,策马草原,追逐嬉闹。

    “大善,呵呵呵呵,大善,你快点啊!呵呵呵呵”

    喜悦的呼喊响彻云霄。

    那白发老者又忽悠而至,“水清,以后不要让水瑶跟大善同时出任务了……藏梦楼以后是要交给你的,楼规禁止一切儿女私情,你要律己,同时监督好别人,知道吗?”

    忽而黑云压城,人影攒动。

    “楼主,我们为什么不打瓦剌,反而刺杀本朝官员?”

    “瓦剌是外患,贪官是内忧,内忧不除,如大树内腐,不攻而亡。”

    “可是……”

    忽而火光满天,血腥弥漫。

    “水清,快走!”

    “阿彪!”

    “快走!”

    水清边杀边撤,心里却猛然间想到大善,猛然间感到害怕,不是害怕自己死在当下,而是平生第一次担心另一个人受伤。

    那也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动了私情。

    又是风轻云淡,草肥花美。

    “大善,你看那两朵云,他们是不是在说悄悄话?”

    “哈哈,水清姐,原来你也有犯傻的时候。”

    “真的,不信你仔细看嘛!”

    “嗯,真好看。”

    “你看我干嘛?我说那两朵云!”

    “它们没你好看。”

    忽而天云变色,昏黄的小屋内,水清抓着张大善的手,瞪大眼看他如黑夜般神秘莫测的眼睛,问:“大善,我要离开这里了,你,跟我一起吗?”

    他低头不看她,抽动着嘴角,是在哭,还是在笑?

    他忽然拥住她,唇压上来,干燥的手在她腰间胸前显得急切而颤抖

    “大善……不要……我们不能……”

    “你不喜欢我?”

    “不是,我,我们……”

    “大善!”她奋力推开他。

    “你不要,那我就给别人了!”

    “大善……”

    忽而有微光闪动,光源处隐隐传来喘息声,水清紧握剑鞘,缓缓向前。

    轻紫纱帐内的两人突然分开。

    “欧阳檬!你,你们……”

    “水清姐,我们是相爱的,我们情难自抑,我们,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藏梦楼的。大善,你快说啊!”

    “张大善你给我出来!”

    “张大善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

    “我说过了,你不要,我就给别人。”

    啪!

    “那你为什么要招惹水瑶?你明明知道她对你不能自拔!”

    “那我呢?你考虑过我吗?”

    “叶水清!”

    “水瑶,你怎么来了?”

    “你们刚才说什么?怪不得欧阳檬不让我过来。”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你我姐妹情断!”

    噗一下火光漫天。

    “水瑶,水瑶……”

    5.

    “宫主,宫主你醒醒!”落落被水清的梦语所惊,急切地想将她从梦中唤醒。

    长轩在壁间听见叫声,匆忙赶来,“宫主怎么了?”

    “长轩,你看宫主全身是汗,还胡言乱语,快去请郎中吧!”

    6.

    次日傍晚,青阳县寿光寺一间禅房内,叶水清叶水瑶隔桌而坐,屏退了随从。

    “水瑶,你找我来何事?”

    叶水瑶并不答话,兀自品茶,然后放下:“寿光寺的茶就是好,入口微苦,继而浓烈、继而醇爽、继而醇和,而后有甘甜,你也好茶,尝一口。”

    “你今天专程请我喝茶?”

    “今天是想跟你好好谈谈的,一边品茶,一边谈事,免得像上次那样不欢而散。”

    叶水清想了想,抬起茶咂了两口放下,道:“你说吧,找我何事?”

    “你此次来查大善,是为了扳倒何尚书?

    “水瑶,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对,无论从前还是现在,谁不是棋子?我早就看透,所以能更坦率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所以,为了张大善你甘愿去药王谷以药噬骨,改形换面?”

    “是,那把大火应该烧掉所有的过去,我们都该有新的开始。从跟大善私好开始,我便只是为自己而活。”

    “那也用不着受五年之苦啊,如果他当真爱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吗?大善对你有情,你却给不了他想要的,我可以,但是他却总把我当成你!

    那五年里,我每天都在告诉自己,等我换了一张脸,一定证明给你看,他爱上的是我,而不是在我身上你的影子,为此我甚至放弃了将来做母亲的权利!”

    “水瑶,他,其实不值得,我也曾以为他对我有情,直到亲眼看到他和欧阳檬的丑事,才明白他不过是想通过征服我们来证明自己!”

    “够了!我们在一起生活已经十多年了,难道我不比你了解他,还会相信你胡言乱语?”水瑶激动地站起来。

    “你……”

    “叶水清,你就是活得太拧巴,所以至今孤独,你并不理解什么是真正的生活,更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所以你只能做一颗可怜的棋子,白白辜负了容颜与才华!”

    “哈哈哈哈,好,好,很好,十年有人爱如故,十年有人已忘情,十年不知何处去,十年弹指一挥间!十年之间,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很好!”叶水清笑着站起来,突然腹中一阵剧痛,“水瑶,你……”

    啪!叶水瑶猛然出手,一记摧心掌正中左胸,水清口喷乌血,猛摔在地,挣扎两下便没了动静。

    “宫主!”落落闻声破门而入,被柳儿从后一掌击倒,刚欲起身又遭一剑穿胸而过,倒地不起。

    “把她们都化干净了!”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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