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午后,阳光是狠毒的,撕裂着,拷问着那棕黄色的土壤,沉闷得让人喘不过起来。
这节作文课,岑老师正在点评上节课写的作文,她点了小卿的名字,问她写的什么东西。
小卿写的文章是关于学校老师,教育局局长贪污受贿的故事,这些文字真真假假,描写得十分形象,把人物的动作,心理,一系列的黑暗操作通通展示于文字间。
老师是告诫过她的:社会黑暗的一面不要去写,尤其是中高考等大型考试,这样的作文不会得高分,如果你要写,结尾一定要转黑暗为正义才行。
但是小卿觉得,这样的批判性的文章应该有人去写,应该敢于去说,去揭露,因为人性的恶的的确确存在着,从她亲身经历的,和亲耳所听的可以看到:
初三那年班上新来了一个女生,好像是走关系进的学校,因为以她的成绩是根本无法在这所重点中学借读的。
琪琪在班上基本没什么朋友,就只有小卿愿意和她玩。小卿的成绩一般。
这天她们一起吃午饭,说起班上的老师。
小卿向琪琪抱怨她的那篇文章,没错,就是岑老师说不好的那篇,小卿始终觉得自己的文章没有问题,何况这是她亲身经历的事情:
前段时间小卿的姥姥给班主任送礼了,为的是一个保送名额。姥姥拎着一大盒月饼,一箱子牛奶,还有大袋燕麦片,这些都是亲戚朋友送的节庆礼物,她觉得东西好,自己舍不得吃,现在正好送给老师去。哎,要说这几年来,小卿家里从没送过礼,这回还是第一次。小卿极力反对,她说,老师收的东西多了去了,这年头人家都送卡,哪还要你这种东西,你也好意思拿出手。
“我妈送卡的,几乎教我们的主课老师和校长都送了。”琪琪在饭桌上告诉小卿。
她还说看见副校长在教室后门口偷偷摸摸地打电话,说什么要找人弄掉琪琪,说她败坏学风,影响不好。
“谁败坏学风,谁影响不好?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她自己!”琪琪气愤至极,差点吼出来。
小卿是很赞同琪琪的观点的,这种背地里里见不得人的事情,实在令人唏嘘不已,虽然送礼不好,可是老师的行为似乎更可恨!
这天下午,班主任把小卿从教室叫出来,语重心长地告诉小卿,她写的文章无凭无据的,怎么好乱写呢,这搞不好的话,教育局可是要来质问的呀,说小卿是那么不懂事,末了才说起姥姥送礼的事情,班主任说那天好巧碰到小卿的姥姥,小卿的姥姥硬要塞给她,她不好意思让老人家伤心就只好收下了……
小卿只“嗯嗯嗯”地答应着,可心里早已抑制不住的恶心,装什么清高呢,道貌伟岸的家伙!
过了没几天,班主任以小卿上课不认真为由,把她的位子调到了最前面,小卿心里明白,这就是写那篇文的代价吧。
坐在黑板前,总是反光,黑板看不清,大屏幕也是仰着脑袋,看不清,看不清……
终于熬到了毕业,小卿考上了一个区重点,走上千万学子所选择的大学梦。而琪琪没去考试,凭着关系和财力直接去了中本,半只脚踏上了社会。
听说那两个外强中干的老师不久后就东窗事发,一个被撤职,一个进了局子里。
小卿常常把这段时光讲给身边的朋友听。朋友们听完先是对现在的教育表示失望和无奈,再就是问这故事的真实性,因为小卿总是喜欢写写网文,说说故事,这期间的真真假假又有谁知道呢?
小卿回答:故事总是真真假假,像我的,像你的,像我们每个人的,何必看太清楚,真正需要我们看清的是我们每个人的内心。其实所谓的敬廉崇洁,不就是无愧于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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