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有芒17、低语

前情回顾：

景医生来到林村，也没休息一下，就给林晓棠号脉，确认林晓棠已经怀孕。季慕辰支开了林晓棠，对景医生讲述曾经发生的一切，并在景医生面前，给自己家打了电话。

彼岸有芒17、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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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季慕辰的追问，景医生微微颔首，紧皱了一下眉头：“不不，当然不。这个只是一个医生职业的习惯使然，到医院去，首先要对你做精膜排查，从遗传学的角度排查导致流产的可能性。”

季慕辰听了，心下又是一阵不安，棠棠的身体状况，按照以前的医生来说，是根本不会再有孩子的，可如今棠棠又怀孕了，难道是给了个希望，再来一次失望么？

无论如何，季慕辰心里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的，毕竟，棠棠那么喜欢孩子。

心念至此，季慕辰对上景医生的眸子：“原来的医生说棠棠不会再怀孕了，如今这是怀孕了，去医院还要做怎样的检查呢？”

“宫内膜筛查，羊绒膜震线……很多项，你不学医，说得多了你也未必懂。”景医生看着季慕辰摇了摇头，“和家人商量一下，进早入院。”

季慕辰感受到了景医生的不耐烦，毕竟自己学的不是这个领域，对这个领域的知识的确是门外汉，宫内膜、羊绒膜这些专业术语也真是不懂。

2

“不过……”就在季慕辰懊恼的时候，景医生又开口了，“听你电话，你和你妈妈之间的关系并不太好？”

听到景医生问这个，季慕辰很是尴尬，记忆中，对于妈妈的概念，仅仅是一个代号，一个给了自己为人资本的人，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印象。

从季慕辰记事起，妈妈就是家里的一个画册里的照片，平时连电话也不肯有一个，但是，每逢季慕辰生日的时候，妈妈必定会打电话来，说一声生日快乐，并祝贺他又长大了一岁。

没有养育的记忆，只有电话。妈妈这个形象，在季慕辰的心里基本上是不存在的。但他又是知道，自己有个妈妈的。

这个时刻，在妻子林晓棠家里，被景医生如此追问下来，季慕辰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

低着头老半天，季慕辰才说出来一句话：“她忙，从小就没有陪在我身边，所以关系很淡。”

3

景医生还想说些什么，看到车筱迎带着林晓棠回来了，也就止住了言语。

待到这娘俩进到房间之后，景医生站了起来：“治疗身体是关键，原本想没怀孕之前，我在这里用药调理，现在看来用不上了，尽早安排去医院，很多检查是孕早期进行的。”

景医生说完之后，就转身朝那两个一直被忽视的两个随行来的小美女说：“准备下，我们回医院。”

季慕辰望了一下站在车筱迎身边的林晓棠，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对着景医生说：“能否让棠棠随你一起回医院？需要什么东西我准备着，随后就到？”

景医生诧然不已：“你们家里有车，为嘛要坐我车去医院？”

车筱迎一脸笑地望过来：“没事儿，景医生，随后，我们就去。”

说完，车筱迎看了看季慕辰，什么话也没说。

4

林晓棠在车筱迎的牵动下，也出去转了几个圈，这会也是累了，在景医生离开后，也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于是，整个客厅里，只有季慕辰在待着，回到林村月余了，外出的机会着实没有，虽然林炜有车，但是却没有机会乘坐。

平时，季慕辰和林晓棠就在村子附近活动，没有去远地方，也就没想着去坐车。如今，需要用车去医院，季慕辰想到平时林炜对林晓棠的那种嫌弃，竟然觉得林炜不会送林晓棠去医院，于是开口向景医生求助。

季慕辰不知道，他的这种小心思分分钟被这一家三口嫌弃了，三个人都冷冷地不理他，这份冷待遇，让他深感不安，连自己哪里错了都不知道。

林炜把景医生一直送到村口，这才折返回来，季慕辰迎上去，想说些什么，却被林炜冷漠的眼神唬得退了回去。

季慕辰看着林炜进了卧室，只得悻悻地去了他和林晓棠共有的卧室。

5

季慕辰掀开床上的被子，在林晓棠身边躺了下来，手指一下一下把林晓棠的头发在指间缠绕着玩。

想着刚才电话里妈妈说的话，自己的姑奶要了一辈子孩子，但一直没办法孕育，而此刻，季慕辰自己也面对了这样的问题。

晓棠也因为孩子问题，流产了一次，身体有了亏损，如今又第二次怀孕，如果再没有了的话，棠棠该如何面对？

季慕辰在心里边心疼着林晓棠的身体，他就是担心着南氏医院里医生还有南漠玉和林雨岚对自己的一再告诫，这种告诫在季慕辰的心中先入为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有一种随时要把季慕辰卷入漩涡永不复生的可能。

季慕辰又想到自己成长的岁月当中，妈妈并没有出现过多少次，他时刻感觉着，自己并不是爸爸妈妈用心孕育和期待的孩子。

因为这个，季慕辰在爷爷身边问过，爷爷每一次都是打着哈哈绕过去，不肯正面给他任何回答。

季慕辰又想到自己和林晓棠这么恩爱，如果有孩子，肯定是一个幸福的小宝宝。

可是两人在一起四年多，一直都没有怀孕过，如今第二次怀孕，孩子依然有保不住的可能。孩子保不住没有关系，但损伤的是林晓棠的身体，还有她极度敏感脆弱的心灵。

这样颠三倒四胡乱想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季慕辰在林晓棠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棠棠，要不我们不要孩子了吧！”

6

其实，自从季慕辰在身边躺下来之后，林晓棠就已经醒了。

她感受着季慕辰在身边的气息，闭着眼睛，一直没有说话。

此刻，听到季慕辰这无厘头的话语出来，再也安静不住，睁开眼来，瞪着季慕辰：“不要孩子？那只要你？”

说完这句，林晓棠转了个身，背对着季慕辰，但嘴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表达着：“不好，你这么大个人了，一点都不好玩儿，我就是要个小宝贝陪着我玩儿！”

面对这样的林晓棠，季慕辰只有安慰的份儿，顺着林晓棠的话题往下说：“要孩子咱们去抱养一个吧？棠棠，我……舍不得你再受苦了……”

林晓棠极为平静地说：“相当妈妈，就得受苦，为了一个好玩的小家伙，我不怕受苦。”

说完了，林晓棠把脑袋又一次深深埋进了枕头中，喃喃着问：“我身体这么差吗？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我太没用了……慕辰，对不起……”

这样自责的话，从林晓棠口中出来，吓得季慕辰一震，不由得用手臂揽紧了林晓棠：“棠棠，这不是你的错，是宝宝不健康，和我们没缘分……”

之后，季慕辰眼泪无声地流出来，心里在问着：“棠棠，如果这辈子我们都没有孩子，你要怎么办？”

但是，季慕辰没敢把这问题说出来，只是更深更紧地拥着林晓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