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末年,潘镇割据,宦官专权,以致天下大乱,狼烟四起,乱世之下,妖魔亦出,横行无忌,开始为祸人间,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在广陵县外五十里处有一道观,观中有一道长李长清,自幼隐逸于深山之中,虔心修道多年,于乱世之下,见妖魔肆掠,不忍苍生疾苦,故执剑下山,降妖除魔。
一日,夕阳西下,晚风轻起,李长清一人在山路独行,未走多时,忽然听得不远处传来阵阵哭声,哭声极为幽怨,悲天恸地。
李长清循声看去,一佝偻老妇正匍匐在一所坟前,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再看那所坟墓,泥土崭新,白纸飘飞,显然才建不久。
“黄花白酒纸成山,生时如梦死如醉,” 李长清看着这幕生离死别,心中不免一声感叹,正欲继续前行,那老妇听得脚步,回头一看,见李长清道士装扮,顿时抬手抹泪,佝偻着腰几步走来,两腿弯曲,跪在李长清跟前,哭着不停磕头大呼道:“道长,还请为我儿报仇啊!”
李长清大惊,急忙将老妇搀扶起来道:“老人家切莫行此大礼,有话不妨直言!”
老妇声色哽咽,泪流满面,姗姗道出原委。
原来此地名为石子岭,而老妇家住山下,与儿韩生相依为命,半月前,老妇感染风寒,甚为严重,韩生进山为其采药,谁想这一去再也没能回来,老妇受邻里照顾,病情有所好转,便托人进山寻找,却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期间,又接连有人进山失踪,一时间人心惶惶,纷纷猜测有妖魔作乱,上报官府,官府却置若罔闻,弃之不顾。
那韩生半月未归,显然已遭毒手,老妇悲痛欲绝,便取了一些韩生衣物,立了一个衣冠冢,祭奠之时,又正巧看到李长清路过,这才有了跪求之事。
老妇说完,又声泪俱下道:“道长若是除了那妖魔,老身感激不尽,来世甘愿当牛做马报答!”
李长清手持拂尘,拱手一礼道:“老人家此言言重了,我乃修道之人,降妖伏魔是分内之事,既知妖孽害人,又怎能视而不见,我这就上山查探一番,看是何妖魔鬼怪。”说罢,又安慰了老妇一番,让她节哀休息,这才径直往山上疾步而去。
天色渐晚,日落月出,崎岖山路逐渐被月色笼罩,古木参天而立,沿途树影斑驳,隐有野兽嘶吼,李长清虽心无所惧,却也小心翼翼。
又走些时辰,拐过山谷,便见前方出现一座客栈,客栈不大,却灯火通明,李长清心中大喜,暗想这一路走来也是身心疲惫,如今天色已晚,不妨就在此地歇息会儿,养足精神再走。
李长清疾步来到客栈,那掌柜是个老叟,见有人进门,顿时眉开眼笑,离开柜台,对李长清伸手相邀,让他快些进门,言语间极为热情客气。
李长清踏入客栈,放眼看去,这才看到里面人声鼎沸,一些人正猜酒划拳,高谈阔论,显得热闹非凡,受这热闹气氛影响,李长清选了靠墙的位置一人坐下,也要了些酒菜,准备痛饮一番,散去一天疲惫。
可就在掌柜去上菜上酒之际,李长清忽然看到对面那八仙桌上也是坐了一人,一副书生模样,坐在那里低头不语。
看着那五官略显俊郎的面孔,李长清发觉此人有些熟悉,沉思片刻,脑中陡然想起先前与老妇交谈,曾提及的韩生模样,心中顿时一诧,这书生莫非就是老妇儿子,可他怎么会在这客栈还不回去?
“韩生!”李长清冲那书生轻呼一声,那书生却无丝毫反应,宛如木偶一般,依旧默不作声。
李长清心生疑惑,活人怎会如此木讷,再低头看去,那书生身后也有一团黑影,又不似鬼魂。
这荒郊野外怎会有人将客栈开在此地,长久下去不是做的赔本买卖吗?李长清越想越觉得此事实在太过蹊跷。
“酒来了!”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老叟端着酒菜走了过来,笑呵呵的放在桌上,让李长清慢用,李长清斟了杯酒,假意欲一饮而尽,仰起头来余光发现老叟就在一旁不曾离去,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面目诡异。
直至此时,李长清焉能不知这老叟绝非善类,估计就是老妇口中妖魔,客栈中人早已经被他谋害控制,而酒菜怕是有毒,正想加害于他,想到这,李长清不动声色,手中酒杯猛的往老叟身上一扔,手中拂尘作剑跟着划去。
老叟也似早有防备,衣袖一扬将酒杯打下,一步后退,避过拂尘,杯中烈酒洒落,竟将地面腐蚀的滋滋作响。
李长清看的倒吸一口凉气,庆幸之余,瞬间勃然大怒,正要捉拿老叟,谁知那客栈大门嘭的一声无人自关,四周众人蓦然转身,全看了过来。霎时,客栈景象大变,灯火骤灭之时,一群活人竟血肉消散,变成具具森然白骨骷髅,而离李长清最近的那韩生,更是率先直扑而来。
老叟狰狞大笑:“道士又能如何,一样让你有来无回。”说着身形一闪,隐于黑暗,消失的无影无踪。
客栈伸手不见五指,李长清看不真切,双肩顿时燃起两团阳火,照亮四周,手中拂尘一扬,将骷髅韩生打退,口中立即一声大喝,“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右手快速在左手掌心画出一道雷符文,翻手向外一推,掌心瞬时发出道道惊雷,往扑来的骷髅打去,一具具骷髅避之不及,当即被掌心雷劈中,皑皑白骨顿时散落一地。
眼见四周再无危机,李长清随即准备打开客栈大门,可令人惊奇的是,大门离他分明不过几步之遥,李长清跑了许久却始终无法接近。
“莫非这是幻术?”
李长清肩头阳火熄灭,同时以手抹眼,低语道:“”太上老君分三清,三官大帝定三魂,天地三合三把火,赐我法眼观真假。急急如律令!”
开了天眼,李长清走了几步,脸色顿时一沉,发现四周景象未变,大门依旧与他相隔几尺。就在李长清思索之际,那消失的掌柜老叟突兀出现在他身后,手持一根棍子,通体漆黑,趁其不备,二话不说便当头一棍。
幸亏李长清有所警戒,察觉身后莫名气息,立刻身形一挪避让开来,同时拔剑而出,转身就劈了下去。
老叟挥棍抵挡,二人顿时战作一团,一时间打的难舍难分,天昏地暗,未过多久,老叟不敌,右膀受伤,整个人险些被劈成两半,老叟目露骇然,显然没想到李长清如此厉害,身子一跃,再次隐藏起来。
“既然打不过你,那你便永远也别想出去,我这术法名为咫尺天涯,看你如何能破?”空中不停回荡起那老叟话语,让人分不清是在哪儿发出。
李长清满目震惊,咫尺天涯他不陌生,此法乃是道家法术,和日行千里,缩地成寸有异曲同工之妙,本是赶路所用,如今竟能被这妖孽当做幻阵使用,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李长清脸色阴沉,显然没想到刚出山便遇到如此棘手妖怪。突然间,心中犹如有一道闪电划过,暗想此术乃移动之法,可那妖孽竟然还能偷袭自己,想必不可能是在外界,莫非是在那妖孽身体之中?
想到这,李长清顿时一阵大笑,“看我如何破法!”说着摸出一张符箓,符上符文繁多,深奥复杂。
“燃!”李长清将符箓抛起,双手结印,一声轻喝,那符箓无火自燃,火势越烧越旺,接着火光炸裂,射向四周,看似泥土的客栈地面,竟犹如干柴遇烈火,瞬间被点燃开来,不及片刻,整个客栈已被火光蔓延。
李长清有些心疼此符,此乃三昧真火符,受制颇多,制作极为不易,为破法术,却也不得不用。
“这是什么火?”空中隐逸老叟传出阵阵尖叫,吓的肝胆俱裂,整个客栈开始不停晃动,犹如战战兢兢,咔嚓一声,客栈大门打开,李长清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离开大门,再回头一望,哪有什么客栈屹立,身后分明是颗遮天蔽日,足有十几人环抱粗的大树,此时大树身上正冒起滚滚浓烟,不停摇动身躯,试图熄灭自身大火。
李长清一声冷笑,原来是只千年树妖,看其样子,道行不低,可火本就克木,何况那火不是凡火,乃是三昧真火,乃是精、气、神炼成三昧,养就离精,与凡火共成一处,此树妖岂能轻易扑灭。
果然,那千年树妖挣扎片刻无济于事,粗糙的树干上立马浮现出一张巨大的面孔,面孔依旧老叟模样,变得惊恐万分,对李长清苦苦哀求道:“我已修行千年无果,时逢乱世,这才一时心生邪念害人,还望道长开恩,还往道长开恩啊!”
那树妖身化客栈,诱人进去,害人无数,李长清岂能心软,听着它的话语,人却不为所动。
这时,三昧真火由内而外燃烧出来,树干燃起熊熊大火,将黑夜照的亮如白昼,树妖哀求无果,发出阵阵哀嚎惨叫,在宁静的夜空格外刺耳。
不久,火光渐弱,大树近乎成了一堆灰烬,只残留些微弱火星,见证那刚才惊心动魄之幕。
李长清长叹一声,心中略有惋惜,知道树妖所言非虚,植物修行之路本就艰难,千年时间,足以磨灭本性,乱世之下,天地浑噩,故而众多妖魔鬼怪蠢蠢欲动,欲以邪路证道。
可世间大道,终究邪难压正,恪守本心者,比比皆是!
本欲下山告知老妇树妖已除,可韩生仅剩的尸骨也已成为灰烬,想了想,便又作罢。
直到夜深人静,李长青站在山巅,夜观星象,漫天星辰变幻,紫薇星光渐弱,不禁一声叹息,摇着头继续他降妖除魔之路。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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