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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小说】机器法官

【科幻小说】机器法官

作者: 程虫虫 | 来源:发表于2020-03-17 09:07 被阅读0次

    “如果是在别的情况下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但当时的环境……那种空旷的环境,还有怪异的气氛会让人丧失自制力——”

    砰!粗粝的沙子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滑入他的口中,硬生生地把他的话堵了回去。一部分沙粒钻进了喉咙里,令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眼角也挤出了两滴眼泪。他拼命地挣扎着,像一只正在蠕动地肥胖的毛虫,艰难地翻了个身,不停地向外喷吐沙子。而对他作出这一切的那个人好像并不屑于欣赏自己的杰作。这幅惨兮兮的景象没能打动这个冷血的人,他既没有产生恻隐之心,也没有表露出一丁点由复仇带来的快感。他把铁锹随手插在脚边的一个沙堆里,沉着地点上了一根烟,沉醉在烟草摄人的气味中。

    “——让人冲动,然后犯错……”有了说话的力气后,“毛虫”立刻为自己辩解。然而这句话带来的后果就像是一脚踩进了地雷区,那人毫不留情地往他脸上倒了一铲沙子。干热的沙子烫得他哇哇乱叫。

    “好吧,好吧,和环境、气氛什么的都无关,全都是因为我个人,因为我想满足自己长久压抑着的愿望,所以动了那个卑鄙的念头……”他只好改口。

    “你在媒体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法官先生。”

    听到这个称呼,“毛虫”的双腿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他奋力地扭动着身体,让自己回到一种相对舒适的仰卧的姿态。尽管就他目前的状态来说,“舒适”总归是种不太合适的形容——他正躺在一个沙坑底部,双手和双腿都被两指粗的麻绳束缚住。沙坑似乎是徒手刨的,底部很不平整,还有些碎石散落在坑里,硌得脊背发疼。并且他已经在烈日下暴晒了许久,罩在身上的那件薄薄的衬衣几乎要烧起来了。强烈的日光直射在他的脸上,让他产生了古怪的晕眩感,大脑也有些转不过来了,现在他的脑海中剩下的都只是最基本的生理上的渴望。

    “水……”法官喃喃说道,祈求地看着站在沙坑外的那个人。那人戴着一顶翻边的牛仔帽,脖子上系着一块红色方巾,看上去像西部电影里的独行侠。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法官先生。”独行侠没有理会他的祈求,“你认为在现行的制度下,实现绝对正义是否可行?”

    法官胆怯地看着提问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心地斟酌着答案:“我们的制度非常完善,所以理论上是可行的——”

    砰!他的话再一次被飞来的沙子打断。

    “是可行的!你之所以不相信只是因为你亲历了这次破坏规矩的过程。但它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你尽可以对我失望,但你不能对我们的制度失去信心!”法官再也受不了这份窝囊,大声嚷嚷起来。这种反抗的举动终于令独行侠的表情起了变化,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法官,脸上显出了一丝困惑。在沙漠的深处,似乎有另一个声音在遥远空旷的地方回响,仿佛预示着在这无人的荒地里有第三个人的存在。法官也愣住了,停止了挣扎,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坑外,目光漫无目的地在荒漠里搜寻着。独行侠疑惑地看着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法官好像突然理解过来,仿佛在困境中找到了一丝微茫的希望。他转而说道:“我认识好些法官,他们都是刚正不阿、绝不徇私的人,心中仍然相信绝对的正义。我愿意接受他们的审判。”

    独行侠转了转眼珠,权衡着法官的说辞,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他的手触到了挂在皮带上的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紧紧抓住它,仿佛是为自己寻找一个依靠。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吹歪了他的牛仔帽,生出一道分界线将他的面孔从中间劈开,一半暴露在日光中,另一半则藏在帽檐的阴影下。半晌,他开口道:“但在那之前,你必须先接受我的审判。”

    “可以。”法官一口答应。他不在乎什么审判,只希望能尽快从这个疯子的手上逃出去,他甚至可以为此献上母亲的骨灰盒。

    独行侠点了点头,将抽了一半的烟咬在齿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本子,郑重地翻开。他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道:“本地区最德高望重之法官——”

    得到这个名号大概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法官已经在那张专属的皮椅上坐了三十多年,审判了上千个大大小小的案子。

    “我将要细数你的罪行——”独行侠收起了那副冷淡的腔调,改用一种充满戏剧张力的发声方式,情绪饱满激昂地念道:

    “以下控告来自一个商贩:你以缺斤少两的罪名对他处以五万元的罚款,但与此同时,你却贿赂了食品检查局的人,好让你儿子的公司生产的不足量红酒获得绿灯放行的资格。”

    法官像一条僵死的毛虫般一动不动,只有肚子上那圈油腻腻的肥肉在微微颤动着。

    “接下来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的哭诉:她的孩子被不合格的机器绞断了手臂,被一句‘操作失误’搪塞回去。而你却对自己在庭审时的失误视而不见。

    “你在报刊专栏上痛批一个偷欢的男人,而自己却和同事的妻子出轨。”

    法官不安地绞着双手,听着独行侠一条条地数着他的罪责。独行侠耐心地翻着那个小本子,一字不漏地念着每一页上的内容。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独行侠的声音也渐渐嘶哑了,他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这时他从口中取出了剩下的一小截烟头,抛在沙坑里,清了清嗓子,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然后是我女儿安雅。”他不用再照着那个小本子机械地念了,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排练过许多次,早已烂熟于心,“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她听说尊敬的法官大人要去为他们讲课时欣喜万分的模样。”

    法官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畏惧地看着那位父亲,蜷起了身子,妄图把自己缩成一个不受注意的点。

    “她是个听话的孩子。她有自己的想法,但也很重视我的意见。我希望她进入大学后能学习法律。她听了我的话,选择了法律。”

    法官闭上了眼睛,让回忆的潮水淹没自己。记忆中的画面一一在眼前重现:法学院的导师找到他,邀请他为学生们作一次讲座。他站在讲台上,慷慨激昂的演说博得了一阵阵掌声。讲座反响热烈,学生们的喝彩也让他兴致高涨,到了演讲的最后几分钟时他已经有点忘乎所以了。讲课结束后他又被热情的学生们团团围住,学生们争先恐后地向他提问,而他也耐心地为他们解答,对他们露出慈父般的微笑,展现自己人情味的一面。热热闹闹的一群人离开后,只剩下零星几个学生,他们都是些安静内向的孩子,安雅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她碰巧成了最后一个提问的学生,但法官已经忘记她到底问了些什么问题了。他只记得女孩乌黑亮丽的头发,充满灵气的眼睛,乖巧谦恭的姿态和清淡的香水味。这些都是他那年老色衰的妻子所没有的……

    “她认真学习了法律。她对我们的制度充满信心,也相信绝对正义的存在。她把你当作正义的标杆,学习的动力,毫不吝啬对你的赞美之词。在挖掘出这些丑陋的事实之前,我一直是个坚定的理想主义者。但是现在——看看吧!看看这个世界对理想主义者有多么深重的恶意……”独行侠不紧不慢地说着,像一个不合格的旁白,用毫无感情的语调糟蹋着法官脑海中的美好画面。

    女孩身上的香水味执着地往他鼻子里蹿,而他也贪婪地把它们全都吞了下去,再畅快淋漓地把它们吐出来,让芬芳的气味包裹住自己。

    “她完全没有怀疑你邀请她去法院旁听的动机。她很兴奋,因为能亲自见证一场庭审,亲历一次正义的审判。”

    那场庭审对他而言更像是例行公事,他不在乎正义是否得到了伸张,罪恶是否受到了严惩。他粗略地浏览了案情,心不在焉地听着两方的辩驳,不时地点头或摇头,而心思早已飞到一个小时后将要发生的事情上去了。案件被匆匆判罚了事,他以讨论庭审流程为由带着安雅去了办公室。在法庭上哭天抢地的被害人,激愤的控方律师和毫不示弱的被告,统统被他抛在了脑后。

    “但你却把她当作满足欲望的工具。”

    他纵情地享受着那短暂而又漫长的三分钟,从一个受人尊敬、衣着光鲜、举止得体的法官摇身一变成凶悍暴戾的野兽。女孩尖叫着逃走了。他重新变回了人,恐惧与理智瞬间找上门来。

    事情的开始就是个错误,但他没时间去深究这个的错误。女孩逃走后,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望着陈列柜里的奖杯、奖状和锦旗出神,回想着自己这三十多年来的从业经历。他之所以能达到今天的地位,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他的果敢,判断力和冒险精神。他花了二十分钟构思了一套说辞,然后给在媒体行业工作的朋友挂了电话。

    “有些人看到安雅哭着叫着跑出了你的办公室。但在安雅能说明真相,在这些人能了解到事实之前,你抢先一步,把她描绘成一个身负罪恶的妓女,来到你的办公室求情,希望能从轻处罚,却遭到了严词拒绝。”

    这套说辞被刊登在本地报纸的头版,又很快搭上了网络的顺风车,散布到全国各地。法官赢得了舆论的支持。主动出击取得了成效。法官为自己的计策洋洋自得,他悠闲自在地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口中吹着欢快的调子,看着自己以受害者形象出现的新闻传播到数以万计的群众当中。

    “我无法预料到人们会如此轻信。他们对你的说辞全盘照收,上万人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表达相反的意见,或是想听听安雅的说法。没有人关心我女儿的辩解。对他们来说看热闹才是第一位的。”

    那时距离事情发酵过了仅仅七个小时,法官坐在家中舒适的沙发上,一边在电脑上浏览女孩发在社交主页上的照片,一边品尝妻子为他准备的红茶。热心的网民们在无形中组成了一个联盟,发挥各人的专长,在茫茫的信息海洋中捕捞关于女孩的那一小部分。眨眼间,女孩的私人信息全部变成了可以随意传播的公共资源。人们点评女孩的照片,开着和她有关的或无心或有意的玩笑,动用各种关系联系女孩的同学或熟人。甚至有几个年轻人录了一段视频,还原了女孩尖叫着逃离办公室时的情景。在评论区里,人们放肆地大笑。

    “连安雅也没想到她竟然间接地帮了你。那些她在海滩游玩时穿着比基尼拍摄的照片竟然成了你那套说法最有力的佐证。”

    法官的妻子将一盘点心放在他的手边,目光落到了女孩的照片上:女孩冲着镜头羞涩地微笑,右手正在把被风吹开的发丝拢到一处,贴身的泳衣完美地展示出了她的身体曲线。她皮肤黝黑,四肢修长,看起来更像个运动员,而不是研读法律的高材生。法官直勾勾地盯着照片中的女孩发呆,茶也忘了喝。他的妻子则评价道:

    “‘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妓女。’”独行侠说得口干舌燥,“尽管她呈现给外界的并不是这种形象。但人们却甘愿被你的谎言蒙蔽,来歪曲他们眼见的事实。这又给了你可乘之机。”

    他想要增加自己的胜算。虽然在这场比赛中他胜局已定,但他希望更保险一点。他花了两天的时间研究女孩的社交主页,把她了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后用新获得的信息编织了一个更加可信的圈套,而人们也毫不怀疑地跳入其中,继续参与到这场比赛里。

    “我告诫过她很多次,别把自己的生活全部曝光在社交网络上,但她不听。在网络上分享生活好像成为了这些孩子的习惯。这给了你这种人把她‘看透’的机会。”

    不只是法官,几乎所有参与到这场对抗中的人都笃定自己把女孩了解得一清二楚。女孩好像成为了他们家中的隐形成员,他们在家庭聚餐中谈论她,在全家出游时谈论她,在入睡前的闲谈中也会不可避免地提到她。他们对女孩太熟悉了。一时间,仿佛人人都见证、经历、陪伴她的成长。

    “但你唯独漏了一点。你忘了她有个暴脾气的父亲。”独行侠生硬地说道,扔掉了铁锹,腾出双手整理皱巴巴的衣服,仿佛在为一个庄重的仪式作准备。法官的身体已经瘫软了,像一条被蒸熟的虫,随时都会融化。

    “没人知道我被你绑来这里。如果你放我回去的话,我保证对这件事闭口不提。”

    “那安雅呢?对于她的冤屈,我也要闭口不提吗?”

    “你可以把我交给其他法官,我跟你说过我认识几个好人。”法官说得声嘶力竭,唾沫星子乱飞,“他们会公正地审判我,只要你把我交给他们。”

    独行侠扶正了帽子,深吸一口气,从腰间的皮套里取出了一把手枪。小巧的枪支与他的大手显得很不相称,他把玩手枪就像转着一颗石子那么简单。

    “什么绝对的正义……连法律的守护者都背弃了这个信条……”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法官的脸,他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抱住头,身体蜷曲着。“我特意穿成了这样。我很羡慕过去那些在西部的荒漠里驰骋的游侠,当正义弃他们而去时,至少还有子弹能为他们伸冤。”

    在无声的环境里,子弹上膛的“咔哒”声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砰!

    独行侠面朝下栽倒在地,一根麻醉针插在颈后。法官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双手仍然死死地抱住脑袋。那把差点夺去他性命的手枪吊在眼前,独行侠的一根手指勾住了它的勾环。

    “谬论。”一个低沉、冷漠又充满金属质感的声音在独行侠的身后响起,“暴力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它来到独行侠的身边,低头看着他,“子弹无法伸张你的冤屈。但我却可以。”

    “卡!”

    伴随着导演的这声呐喊,原本隐藏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工作人员纷纷从暗处走出。道具组冲到布景前,收拾幕布,捡起道具手枪和铁锹。特效人员专注地坐在电脑前,仔细分析着每一帧的画面。导演穿过纷乱的人群,迎接辛苦的演员。

    “法官”的演员走过来,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满脸疲惫,但又带着胜利的喜悦。导演张开双臂欢呼,拍了拍他的肩膀,“反应很快!说错台词时我都为你们捏一把汗。如果这条再不过我们就没有时间了。”

    演员欣慰地笑着,大口喘着气,摆了摆手,“‘老鹰’也很棒。”他谦虚地说,望着被助理围住的“老鹰”,他已经取下了牛仔帽交给助理,正在用那块红方巾擦拭脸上的汗水。

    “‘你尽可以对我失望,但你不能对我们的制度失去信心!’”导演模仿着他在说这句话时的腔调,“这句台词加得真不错。这段戏比我们原来写在剧本里的要好多了。”导演赞赏地说。

    “是啊,”演员点点头,擦了一把汗,“虽然这些年来司法界总是受到批评,但我们的制度却是无可指摘的。制度是没错的,只是坏在了人欲上,有人参与的环节就会有漏洞。”

    “的确。”导演似懂非懂地附和道,环视着整个录制棚。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啊!他来了!”没等演员和他道别,他就匆匆赶去了录制棚的入口,一把抓住了新来的人的右手,对他连连点头鞠躬。

    “进度怎么样了?”那人开门见山地问。

    “这是最后一支宣传片了。”导演终于放开了他的手,谄媚地笑着。

    “不错。”那人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对助手吩咐道:“把机器人带回去。你——”他向导演示意,“和我一起去看看片子。”

    导演把“科技智能”公司的董事长领到了监视器前,从头播放影片。在屏幕上首先呈现出来的是荒凉的大漠,鼓风机营造出了漫天黄沙的景象,而天空的景象还尚未成形,由绿幕临时充当。

    “不用担心这些绿幕,我们的特效团队只要三天就能完成全部的工作……”导演在一旁讲解。

    镜头转到了躺在沙坑里的法官,接着,独行侠也出现了。两人开始了漫长的对峙。

    “这些是回忆镜头。”导演指着监视器上正在播放的画面,这些画面的色彩和明度都比之前黯淡了许多。

    回忆结束,画面中的独行侠拿起了枪。董事长不由地握紧了拳头,凝神屏息,静待接下来的发展。

    砰!枪声响起,独行侠倒下。一个身材矮小的机器人出现在屏幕上。它头戴象征着法官的卷发,平稳地走到了画面中央,沉稳、平静地念出了自己的台词:“子弹无法伸张你的冤屈。但我却可以。”

    董事长松了一口气,心情愉快地搓着双手,舔了舔嘴唇:“总体上很好。但我希望后期配音时能让它的声音更有质感一点。”他指着屏幕上的机器人,“然后……沙漠的背景再调深一点。再把我交给你的宣传词加上去。”董事长对导演报以鼓励的微笑,“多久能完成?”

    “成片应该能在一周内完成。”

    “很好。我要让全国的观众在2051年的新年到来之际看到这些宣传片。”

    董事长吩咐完工作后向助手挥手示意,后者推着那个看起来矮小滑稽的铁皮机器来到了上司的身边。一行人正要离开时,导演突然从人群中蹿出,叫住了形色匆忙的董事长。两人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我想问……报酬……”导演支支吾吾地说着,董事长大手一挥,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会按合同付给你。”

    “我是说额外的报酬。你答应过会为我摆平官司。”

    董事长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是的,我想起来了。”他点了点头,“放心吧,当这些铁皮机器正式上任的时候,只要我吩咐程序员改一条指令,你的官司就会一笔勾销了。”他信誓旦旦地说。

    送走了董事长一行人,导演又重新忙碌起来,对身边的人指派各种杂七杂八的任务。人们激情洋溢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录制棚蓄足了活力,再次发动起来。

    导演庆幸自己终于有了松口气的时间,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硬纸片,把它用作扇子在耳旁扇风。他长舒了几口气,放松下来,突然瞟到了纸片上密密麻麻的字。他粗略地扫视了一遍,然后拿着硬纸片找到了添加字幕的人员。

    “新建一个字幕,背景要纯黑的,放在结尾。字幕内容听我念。”

    负责添加字幕的年轻人做好了准备工作,双手在键盘上蓄势待发,手指像十个等在起跑线,只待一声枪响就会全力冲刺的运动员。导演对着纸片徐缓平稳地念道:“对很多人来说,司法正义似乎早就变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词。进入新时代,这种情况更为尤甚。但我,还有我代表的‘科技智能’公司要告诉大家:我们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就是——机器法官!这些机器人代表了我们公司目前最先进的技术,它们的头脑中包含着以兆亿计的信息和代码。它们可以轻易地处理人类法官能判罚的案件,也能解决那些人类法官无能为力的疑难案件。但不论是何种案件,它们都能做到公平、公正,它们会绝对恪守正义,因为它们和人类不同,没有熟人的牵绊,没有情感的需求,也没有欲望的干扰。2051年,我们即将迎来真正意义上的,‘铁’面无私的机器法官。2051年,我们即将实现绝对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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