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一周里,我开始忙起了论文。那是一门关于宗教的选修课:探讨什么是邪恶。
这门课大多以历史故事为主。从二战探讨到美国911。引用了当时一批哲学家,政治家,报纸主编和宗教人士的话。从古代到近代,从近代到现代,来探讨究竟什么是邪恶。如果说灾难是上帝对邪恶的责罚,那么犹太人又有什么罪呢?似乎罚不再是罪的顺承,而无罪之人也会受到惩罚,那么究竟什么又是邪恶呢?施罚之人便是邪恶?
那一周我的思绪总是凌乱不堪,Billy在我身边,这篇论文是我们的小组任务,只不过对于这门课,他好像并无兴趣。
“你最初为何选这门课?既然不感兴趣。”我问他
“因为我还差学分啊!”他又接着说,“不过我也是对这些宗教课有点好奇的,但你也明白,我是学物理的,活到这么久,唯一相信的就是科学,完完全全的无神论者,上这宗教课无非是想来窥一窥,这玩意是如何骗人的。只不过他一直讲的都是什么邪恶什么历史类的,我就不好辩驳了。”
“了解,可是我们的论文怎么办?至今我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没事,我们想到啥写啥,最后总有办法归总的。”
想到什么写什么,的确是一个好办法。我总是对Billy的乐观抱有好奇,他的盲目乐观让他吃过不少教训,但也从未改变他这一特点。
“那好吧,我回去想一想,你也回去想一想。明天我们商量一下,毕竟周末便是截止日期了。”我说。
“没问题。我先去实验室了。”
“再见。”
同Billy告别后,我就准备回家,Summer昨天来我家聊天。看情形又是要聊到四点再走,可我早早便困得不行了,等到早上七点多醒来的时候,她在我床上的另一侧睡着了。我无暇顾及,洗漱完便匆匆来上这早课。想必这个时候,她也快醒了。
从学校到公寓,有一片杂货市场,卖的是刚运来的新鲜水果,鲜花。还有当天凌晨才烘焙好的面包。卖报刊的书店坐落在杂货市场的出口。跟着滑滑板的孩子,骑着自行车的男女学生们,约莫十分钟就能从市场的街头口,到街尾。
我买了一份报纸,除此之外,便再无停留。
等我回到公寓,Summer已经起来,坐在我家的黑色沙发上同朋友打起了电话。我没有打扰她,将之前磨好的咖啡豆,取出了两人的分量,煮了起来。期间,我开始翻阅报纸有没有有趣的新闻。
“昨天不好意思了,挤占了你睡觉的空间。”Summer说。
“没事,我睡觉只需一个角落便可,双人床的尺寸对我来说是有点浪费。”
“你还记得那个说粤语的女人吗?”
“记得。”那是一周前的客人,而这周我没有什么工作机会。
“她对你的印象不错,希望你周末再去一趟,可有时间。”
“我手头还有一篇论文要写,不过挤点时间早点动笔,周末也并无问题。”
“那样可好极了。”这时灶台上的咖啡刚刚煮好,房间里也开始弥漫着浓郁的香气。Summer问道:“这咖啡可有我的一份?”
“那是当然。”
我从橱柜里拿出两份咖啡杯具,还有一袋姜饼。Summer好像饿坏了,狼吞虎咽起来了。这个模样的吃法,我倒是第一次从Summer身上看见。
她吃着吃着,抬头正好看着我,我也正好盯着她。“你可别见怪,我实在是太饿了,从昨天晚上七点之后,便什么也没吃了。”
“没有局的第二天,都会这样吗?”
“的确,没有局的话,我吃过晚饭就得一个人呆着,而我一个人的时候恰好什么都不想吃。所以总会饿到第二天中午。”
“看来吃东西,也要一个热闹的环境。”
“谈不上热闹,只需有一个人在我旁边说说话即可。太安静,总是觉得变扭。”
话题到这便戛然而止,再往下问,想必Summer便不愿回答了。我识趣地同她聊了聊这个夏天,可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没回国吗?”
“没有想见的人。”
“父母什么的呢?”
“父亲在国内,母亲在佛罗伦萨。”
“不在一起?”
“很小的时候便不在一起了,高中的时候同母亲一起来了佛罗伦萨,父亲也从原来的节假日去看看,到现在已经两年没见了。”
我沉默了一会,她接着说:“不用不好意思,和你说也没关系。我还有一个弟弟,在佛罗伦萨,同母亲住在一起,我去佛罗伦萨没局的时候,也会和他一道玩上一天。”
“他多大了?”
“比我小个两岁,也上了大学。所以我佛罗伦萨的朋友也这么多。”她笑了起来,然后将白瓷杯里所剩不多的咖啡一饮而尽。就像在每一个酒局里那样豪爽。“那你呢,Charles?”
“夏天去了东京,拜访了一个朋友,除此之外,便无其他。”
“我是问你父母呢?”这是她第一次问与我有关的事情。
“父母关系还好,但是因为我不想再念经济,同我吵了一架,也不再给我经济支援了,我们也有两三年没有联系了。”
“看你的样子,好像也不怎么难过,对这事的态度也挺随意的嘛!”
“事已如此,又有什么好执着的呢?原本人理解另外一个人便绝非易事了。”
“对啊,人真的很难懂另外一个人啊。”
“有的人难懂是即便互相真诚地沟通,也无非理解对方的想法。有的人难懂是因为她根本不愿别人了解。”
Summer脸上的笑意消失:“我可不想让人随意了解。周末的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说罢,她便拿上包离开了,留了一条蓝色围巾在我的黑色沙发上。
我用电脑播放起了Ed
Sheeran的perfect,便拿起手边的报纸,一直看到了下午两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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