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寝室,逛街的小辰已经回来。晓涵敷着面膜在床上挺尸,大概还在生小辰的气。两个人都是大小姐脾气,等她们自己磨开面子搭话,估计黄花菜都凉了,你想着说点儿什么缓和下。你又想到中午吃饭见到李民的事情,很想安慰下小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回来了。”确是小辰先开口了。
“嗯。梅遥逛完街直接回家了?”你没话找话地说。
“嗯。”小辰闷哼一声,看来逛街也并没有缓解她烦恼的心情。
你试图改善下紧张的空气,“逛街买了什么,拿出来让我们欣赏欣赏吧。”你平时最不擅长聊这些,也不太会说什么提高气氛的话。此时说出来,竟觉得自己像是被赶上架的鸭子。
小辰起身拿起床头上一个纸袋递到你手里,你明显瞥到躺床上的那位偷偷向你手里瞄。这个晓涵,明明很想看,却还死要面子硬装。
你掏出来,是两条材质一样,颜色却不同的丝巾。“晓涵,快起来看看,很漂亮呢。”你凑到晓涵身边,这丫就是需要一个台阶往下爬。
果真晓涵在你的拉扯下,貌似不情愿的起身。
“绿色的送给长儿,粉色的给晓涵。”小辰压低声音静静的说,“我知道今天上午……对不起,都怪我心情不好,结果把气都撒在了你们身上。”
你和晓涵对视一眼,其实你们都没有太在意那些。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和长儿是什么胸襟的人,怎么会因为那点儿小事怪你。再说,偶尔当当出气筒啥的也没什么坏处,至少还有这安慰奖励呢,嘿嘿,嘿嘿……”晓涵这丫几句话便让小辰阴郁的脸绽放了笑容。你也笑了下。
原来理解和宽宏竟有如此魅力,让凝固的空气缓缓流动似溢出芳香的味道。
小辰终究还是向你们道出了她和李民的事情。
原来,李民作为篮球队的主力去财经大打了一场友谊赛,回来后就开始对小辰不冷不热,小辰像以前一样撒娇任性,他不但不再像以前一样包容,反而表现的很厌烦。小辰一次偶然看到了李民的手机信息才知道原来他一直跟一个保存姓名为“啦啦队女孩”的人联系,每晚都聊到很久,语言暧昧。小辰大火,质问,却换来李民更多的反感,他认为小辰是故意翻看他手机,干涉他的隐私,一怒之下提出分手,小辰也痛恨自己瞎眼结识了这种负心汉,一拍两散。自昨天至此再也没有联系。
你听了这些默默不能语。都说校园里的爱情最终都是聚少离多,当不得真。原来真是如此吗?
且不谈小辰先前的娇纵,且不谈李民的见异思迁。一段爱情说开始便开始了,两人你情我侬,看到的都是彼此的美好,一切缺点都可视而不见。同样,一段爱情说结束便也结束了,两人一刀两断,看到的都是彼此的污点,所有的美好都成了过眼的云烟。到底谁动了谁的琴弦?到底弦断为哪般?
是爱情辜负了你们,还是你们亵渎了爱情?
晓涵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大概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你本就不太懂得说安慰的话语,所以也只得沉默。
这些有关爱情的痕迹,不论美好还是憎恶大概只有自己才能真正抚慰。
就像你之于谷川的。
就像字典之于你的。
……
第二天早上虽是周日你还是早早的起了床,倒不是因为中午的老乡会而激动。在图书馆借了《巴黎圣母院》去理科阅览室里读。王朝和他舍友都没有来,你在他占的桌子上就这么安静的看了一上午。原来独立的占有一个空间更能给人放松和宁静,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占位子。
中午早早回宿舍整理了下,换了身衣服,又在晓涵设计师的要求下戴上了小辰刚送给的绿色丝巾。
镜子里,那个扎着松垮垮的马尾,内穿白色镂空薄毛衣,外裹米色小风衣,打底裤配着半裸靴,嫩嫩的绿色的围巾随意的缠在颈间,让晓涵大喊“漂亮”的,竟是你吗?
都说女大十八变,原来即将二十岁的你才开始换了容颜。
但是,如何让你们再遇见……?
你真想变成席慕容笔下那棵开花的树,如果可以,也会在佛前苦苦求上五百年,求一段尘缘,让你可以在最烂漫的花期,遇上谷川。
你第一次像个温婉的小女生,施施然走出了宿舍楼。顾多已等候在楼下。
“……”某人注视着你,挤了半天没说出什么话,而是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
“怎么,见了美女便挪不开眼了?”你一见顾多就有言语相向的冲动。
“美女没少见,你变身美女就稀罕了。”
哼,这家伙还真是会夸人。
“我说,你要不是失恋了去抢下镜、夺回眼球,你这枪毙别人的却盛装出席,不是让人吃不到葡萄更弄酸了牙,你安的什么心啊?”顾多一脸痛心疾首样儿,好像酸到牙的是他自己一样。他跟字典可真是亲。
“你懂什么……”你懒得跟他讲。字典想看到你,就是想见你亮丽快乐的样子,你也想让字典知道,你们依然是朋友,你们的相处每次都是值得珍藏和重视的。
“也是,说不定有个艳遇什么的,结交个初恋……”顾多顾自说着。
“我的初恋是谷川。”你坚定地打断他的话。
“你那是初恋吗?最多算是暗恋!”又毫不留情的打击你。
你闷闷地说不出话。踢着脚底下的路面拖拖拉拉的迈着步。
“行了,好不容易做回美女,别臭着一张脸了。”顾多终于还是良心发现。“说实话,你打扮下还是挺耐看的。好过穿运动服、牛仔裤百倍。”随即又从头至脚扫了你几眼,“直到今天,你站我旁边才让我觉得有点儿面子。”忽视掉该忽视的,收下这些需要深层次挖掘的赞美之词。
你安安静静的,顾多也不再言语。这便是顾多的优点之一,他总是在你不想说话的时候陪着你一起安静,优雅宁静的仿佛蝶湖边立着的水曲柳。
你们就这么并肩走在阳春三月的校园,突然想起以前跟顾多争嘴角时的话。
顾多说,你这样的人是没人敢求来做“女朋友”谈恋爱的,当然做“女生朋友”倒无所谓。他是这样分析的:
首先,你相貌一般,如果打理下头发、化化淡妆、穿点儿漂亮衣服还算清丽可人,但是对于粗糙的你来说,这种假设是不存在的,因为你没有实践这种“如果”的自觉性和外在动力。所以相貌一般的你不会给男生带来视觉冲击,无法满足他们招摇炫耀的心理,不在被考虑之列。
其次,你太拗。对不熟的人,不愿意搭理人家。对太熟的人,又总是得理不饶人,挖苦起来能把人得罪死。别人说对非说错,别人往东非去西,一点儿不迁就、不配合。无理狡辩三分,有理更是唇枪舌剑。太自以为是,肚子里有点儿墨水就总是批判,这样带刺的女生,男生谁招惹得起?
再次,自救心理太强大。有什么苦自己咽了,什么罪自己受了,碰到难题自己解决了,直接不给男爷们展现自我的机会,连眼泪这门女人最具杀伤力的武器都被施了禁咒,直接不在别人面前显示,撒娇都不会的女生谁要的起。
你对顾多的这三点儿理由不置可否,你们青梅竹马一场,他的个性你了解,应该算是中肯的评价吧。但是,你相信,总会有人就喜欢你这样相貌一般、脾气执拗、自强自爱的女生。
顾多却总爱对你这种天真的自信嗤之以鼻,他自告奋勇表示愿意以旁观者的眼光打量你的周边,替你发现那样的人。
应该会的吧,你自己安慰自己。总该会有一个人,他轻轻巧巧的,就能触动了你的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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