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史话06】赵孟頫的人生纠结

赵孟頫 赵孟頫书法

人生何处不纠结。

人生在世，沉着快意时少，矛盾纠结时多。

为学业、为前途、为房子、为票子、为子女，种种纠结几乎伴随了我们的一生。

然而有些人的纠结却比我们沉重得多，重得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因为他们所面临的是家国存亡和人生命运的抉择。

赵孟頫先生便是其中一位。

01  纠结

赵孟頫自然姓赵。

大宋朝也姓赵。

赵姓是国姓。

没错，赵孟頫是皇亲。

然而不幸的是，赵孟頫生在宋末元初异代之际。

说到这，我要简要介绍一下。

赵孟頫，字子昂，号松雪道人。他是宋太祖赵匡胤十一世孙，秦王赵德芳的嫡派子孙。喜欢书法的朋友都知道楷书有四大家：欧柳颜赵，赵孟頫便是一开口就要提到的那四分之一。

他父亲、他父亲的父亲、他父亲的父亲的父亲都是宋朝的达官显贵，如果盛世安稳、天下太平，他也一样，可他偏偏生于末世，于是，这就不是他的悲哀，而是时代的悲哀了，或者说这就是他处在这个时代的悲哀了。

他是宋朝皇室，是达官显贵，这与他父亲、他父亲的父亲、他父亲的父亲的父亲一样。

但朝代不同了。

此时，元朝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而且礼贤下士，态度诚恳。

于是，赵孟頫的纠结产生了，作为一个满腹经纶的饱学之士，谁不想一展抱负，实现人生价值。在古代，实现价值的唯一途径就是“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经过长时间痛苦的思索后，赵孟烦终于决定“出山”了。他当了人们所谓的“貳臣”。

【微史话06】赵孟頫的人生纠结

02 代价

当“贰臣”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因为这一点，他开始被天下人唾弃，甚至他的亲哥哥。

宋亡后的一天，赵孟頫去看望远道的哥哥赵孟坚，他哥哥先是闭门不见，他嫂子是妇人——他嫂子当然是妇人——妇人心软，劝了半天，赵孟頫的哥哥终于开了门，劈头便问，吴兴的山水好不好？赵孟頫忙答，好好。赵孟坚又问：既然好，你还有什么脸面来见这大好河山呢？赵孟頫羞愧难言，悻悻而去。

赵孟坚很是“大义灭亲”，我相信赵孟頫的心被深深扎了一刀，剌痛而无血。

03  罪出

政治必须凌驾在亲情之上，这在封建时代被不断强化，甚至与孔孟的思想悖离甚远。

一个在至亲身上都寻找不到心灵慰藉的人到哪儿去找安慰呢？

还好，他能画画，他能写字，在冰冷的笔墨间寻找温暖。

还好，他会写诗，用诗来化解那无可慰藉的心灵。

那天，他写下了那首有名的《罪出》，全诗如下：

在山为远志，出山为小草。

古语已云然，见事苦不早。

平生独往愿，丘壑寄怀抱。

图书时自娱，野性期自保。

谁令堕尘网，婉转受缠绕。

昔为海上鸥，今如笼中鸟。

哀鸣谁复顾，毛羽日催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