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雁雪纷纷(17)

作者: 雨打残荷斋 | 来源:发表于2018-02-10 18:06 被阅读72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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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儿姑娘,你这可怎么好...这是怎么了...大婶给你弄点儿你爱吃的去,告诉大婶你爱吃啥?”林大婶坐在旁边,用手不停的反复捋着我的额头。

    而我则是有些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眼前的景象仿佛被水晕染过似的。

    “不用了...大婶...我...我没事儿...”我无力的回答着,其实并不算很难受,只是浑身上下仿佛一团棉絮,提不上一丝的力气。

    阳光透过窗子洒向了床头,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明明是这样软弱无力的躺在床上,却始终无法入眠。

    “哟!这...这还烧着呢,啊呀...这...这可是怎么好...真是的造孽啊!”大婶自顾的念叨着,接着我的耳边又响起了盆碗相互碰撞的鸣音。

    村子地界僻静幽远,自然也就是缺医少药,山上虽然有些能用之材,不过那是村民生活的重要财富来源,是不会给我这个外乡人用的。

    暮色渐浓之时,我勉强可以下床走动了。

    静静的站在了屋前的那片草地上,饭菜的香味儿混合着泥土青草的气息,慢慢的飘了过来。

    人们忙碌着,有的人则是刚刚从田间返回,有的人在热火朝天的在锅碗瓢盆中穿梭,那些孩子们则是在不远处的草坪上打闹嬉戏。

    萧柳,如果这里也有你的身影,那该是多么的美好...

    风中飘洒着晶莹的水花...

    “小虎子,你可别胡说...小心惹祸啊...我看那姑娘也怪可怜的不是...”林大婶的双手熟练的剥着豆子,口气有些严厉地对着那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儿说到。

    “婶儿,我这可都是亲眼看见的,那还能有假啊...满大街的都是画像,我走近了一看,就是雪儿姑娘,不会错的...唉,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逃犯呢...”小虎子一脸认真的说着,说到最后还竟然挠起了头,陷入了沉思中。

    “行啦...别在这儿臭贫啦...快回家去吧,小心又挨你爹的打,没事儿不在家好好的待着,老瞎跑个啥!”林大婶用一只长长的豆角抽打着他的手臂,小虎子则是跳着笑着离开了。

    我正在不远处的地方割着杂草,那样的场面是最最简单的幸福了吧,可是,多好...

    夏日的炎热也在逐渐的包围着崇山峻岭,田野间五彩缤纷的夏果也已经成熟了。

    于是很自然的,村民们开始较为频繁的到凤城去,去用自己辛勤劳作的果实,换回生计维持的必需品,自然也包括银两。

    我对凤城那是再熟悉不过了,也想和村民们一起到凤城的集市上去,但林大婶以身体不好为由,不准我前往。

    山中的夜晚和城中不同,没有繁华喧闹的夜市,也没有灯火阑珊的香艳奢靡。

    有的只是一片片幽微的烛光,伴着若有若无的人声,夜渐渐变得更加沉寂与宁静了。

    巨大的一块深蓝色垂幕,将这片土地带入了神秘重重的世界。

    点点繁星,闪烁着银色的光辉,洒在大地之上,却已然变得很微弱,甚至已经有些暗淡了。

    林大婶的影子还在不断地晃动着,花白色的头发显示出岁月的痕迹。

    “大婶,您还没有休息呢?”我坐到了大婶的对面,轻声的问着,顺便也想来打听一下城里的情况。

    “唉,这不是趁着眼睛还行,就多做两双鞋垫儿,还能卖个不错的价钱。”林大婶一脸满足的笑意,不过随即又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开始打量起我来。

    温柔如慈母般的目光,却也令我有些不自在,只能僵硬的冲她笑着,突然间她略带沧桑感的双手握住了我的双手。

    “雪儿姑娘,你可许了人家?我儿子那,都二十好几了,可是还没有个着落呢...唉...”

    大婶的问题显得很突兀,我一时难以招架,而且有从未见过她口中的儿子。

    “大婶...您收留了我,我会以最大的感激来回报您,可是这件事儿...我...我已经嫁人了...”说到那个字,腮边已经挂上了几颗泪珠儿。

    “啊!雪儿姑...姑娘...我可真瞧着不像啊...你这性格...这体格...那是大婶没有这个福气了...”大婶吃惊异常,不过失望之情难以掩盖。

    夏日的风,不免会夹杂着几许躁动的气息,若隐若现的热息,也是毫不吝惜的袭来。

    山间已经开满了小小的兰花,漫山遍野,高低参差不齐,错落有致,蜿蜒曲折的轨迹,仿佛是美人腰间的一条淡紫色玉带,嵌入的恰到好处。

    风缓缓卷过,田间渐渐飘起了一阵淡紫色的漫天花雨,幽幽的兰花充斥在天地之间。

    “雪儿姑娘,这是给你的钱!”林大婶手里是一个精致的绣纹口袋,下一刻她已经将这个口袋塞进了我的手里。

    沉甸甸的,里边应该是不少的银两,布袋质地奢华的不似一般寻常百姓之物。

    “大婶,怎么这么多?我不能要啊!”我真的想不出原因,几乎足不出户,又哪里来得到回报呢!

    一瓣又一瓣的紫色,落在了我的肩头,在棉质纯白的衣衫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上次去城里啊,有个达官贵人模样的男人,把你编的那些个结饰、流苏什么的全部都买走了,还给了这么多的钱...你可拿好了啊!”大婶的解释让我的心中荡起了层层的波澜。

    萧柳,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清凉舒爽的夜风,吹拂着湖面,荡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然而,一连串不和谐的重音,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闷闷的但声势浩大的战鼓声,充斥着人们的耳膜,凤城的动荡与混乱,显然还没有结束。

    蜷缩在被子中,双手紧紧的抓住被子的一角,那一声声的沉重鼓音,伴随着心脏的节奏,开启了一场无休止的律动,让人心神不宁,感到一种惊心动魄。

    窗外摇曳不定的树影花影,在微微泛黄的纸上,肆意的舞蹈,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要破窗而入。

    “哎哟...雪儿姑娘...你还不知道吧...城里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林大婶颇有几分神秘地说着,她身上的那种温暖,渐渐的驱走了心中的恐惧。

    “什么事儿?是兵变了吧!又要换天了吗?”我自言自语着。

    此情此景,在我的臆想中,在我的梦魇中,已经不知出现了多少次,而这一刻终于变成了现实,竟然比那想象中的虚幻场景,还要残酷几分。

    “你都知道?哦,是不是你家男人也是城里人,他告诉你了吧。”林大婶先是惊讶,之后又自己给自己解惑,同时她有一些害怕,从她那微微颤动的手上就可以感觉到。

    夜愈发的深沉了,黑夜仿佛是深邃的瞳子,让人捉摸不定,屋内烛光明灭,光线摇摆不定,带着让人心惊肉跳的感觉。

    “姑娘,没有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那个记忆中的脸孔再次清晰,但这并不是我心中所盼望的场景。

    碧绿色的草浪此起彼伏,柔和的嫩绿色让人感觉心旷神怡,而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仿佛一道利剑,刺破着优美淡然的气氛。

    “你有来找我做什么?”我压制着心中的不安,皱着眉头问道,仔细地端详着,她的气色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的红润了,而且又平添了更多的趾高气昂。

    “不是我想来。萧柳忙于政事,不能亲自来找你。所以只有我这个做妻子的替他跑一趟了。”她一脸不悦的表情,重重地坐在了一个小小的竹椅子上,还时不时的皱着眉头左顾右盼。

    妻子?!这个短短的辞令,却仿佛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了我的心头。

    是啊,他已经是个有家有室的人了,可是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来搅乱我宁静的生活呢。

    萧柳,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大婶,我真的没有骗你。新皇帝真的登基了。城里的气氛都不一样了呢!” 小虎子一大早就到了林大婶的家里,报告这消息,脸上得意之色难以掩饰。

    “嗐!咱是乡下人,哪管什么换不换皇帝老儿的事情啊!过个太平稳当的日子,才是咱这些人的头等大事!别净瞎掺和!”林大婶用眼翻着小虎子,有些不悦地说着。

    “小虎,那...你知不知道,新皇帝的名字是什么?”我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小虎子心中一愣,随即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走到了屋子的另一头,轻轻的推开了窗子,风吹过面颊,却带着一丝燥热的气息。

    山间夏日的花海已经呈现在人们的眼前了,时而有小小的萤虫飞在那七彩玉带之间,一片生机活力的象征。

    五彩缤纷,纵横交错,纯纯的白色,软软的浅黄,柔和的嫩绿,明媚的蓝色,雅致的粉紫色,热情的玫瑰色,还有那盎然的青色。

    “具体叫什么说是不让外传...不过新的皇帝应该就是原来的定亲王。”小虎子隔了许久又冒出一句话来,然后就蹦达着跑出去了。

    突然间手指感到了一阵刺痛,低头看去,竟然被一根坚硬的木屑刺破了指肚。

    暗红色的珍珠渐渐在扩大...

    萧柳,事已至此,你还是做一个好皇帝吧...我于你,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那片美丽的血色,无限蔓延...

    “你收拾一下,和我回凤城吧!”萧柳的妻子不耐烦地说着,双手不停地撕扯着地上的青草,不过片刻那些鲜活的生命已然分崩离析,粉身碎骨了。

    “你可以离开这里了。我是不会和你走的!还有,别再糟蹋这些草了!”我有些不悦地说着,走过去抢过了她手中依然完整的几棵青草。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身上有一股甜腻的味道,毫不留情的占据着四周的空气。

    紧紧的拧住眉头,双手紧紧的握住拳头,毫不掩饰愤怒之意,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最终化为了一个劲头十足的拳头,打在了我的左肩之上。

    “真不明白,他怎么会对你这样的人念念不忘。你把他害成这样,自己倒乐得快活了是不是!哼,我告诉你,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她那双乌黑且大的双眸,仿佛也会说话了,那么妖娆,那么盛气凌人。

    她那身华丽的衣衫,与这朴实纯净的环境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你不走就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了!”最后,她只有气呼呼的丢下了这样一句话,扭头便走,然而一枚闪着青色的物件从她的腰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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