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先生在《素履之往》里讲过的一段话:
评定一个美子，无论是男是女，最后还得经过两关：
一、笑。
二、进食。
惟有辗然露齿，魅力四射。吃起东西来分外好看者，才是真正的尤物。
一
问你喜欢一个美女的哪里？你说喜欢她的眼睛和嘴，不好意思说喜欢她的胸。
你们听说过这样的一个故事吗？有个富豪想结婚了于是发了一张征婚启事，结果来了3个女人，于是他有了选择。他每人给了1000块钱，让这3个女人把这屋子填满。第一个女人，买了1000块钱的棉花，第二个女人买了1000块钱的气球，而第三个女人，只买了一根蜡烛。她用光，把这屋子填满。最后富豪选择了一个胸最大的。
这讲的是男性选择和判断美女的生物性的标准。
至于女性判断美男子的标准，大概是“三高男”——“高学历”、“高收入”、“高身材”，或者“高富帅”——长得高、长得帅、又有钱。
正如有人指出的：高富帅虽然是“高”在词语的最前面，但富其实才是成为“高富帅”的第一条件。
世俗标准大抵如此。
但如果只是沉沦于这个层面来判断男神和女神，我们的精神世界就太猥琐了。
不得不说，关于美，You Know Nothing.
二
木心先生在《素履之往》里讲过的一段话，让我惊为天人:
评定一个美子，无论是男是女，最后还得经过两关：
一、笑。
二、进食。
惟有辗然露齿，魅力四射。吃起东西来分外好看者，才是真正的尤物。
他在这里可没有讲身高、颜值和三围，这是在从超拔的神智器识的层面，来评判美男和美女。
这是对尤物的审美认知，是一个高级的判断标准了。
但为什么单提笑和吃？
因为笑的里头，容易有一种不为人察觉的骄媚；吃的里头，容易有一种没法掩饰的贪俗。
能开朗明媚地辗然而笑和吃起东西来分外好看，才是真美女子、真美男子也。
三
钱钟书在《说笑》一文中说：笑的确可以说是人面上的电光，眼睛忽然增添了明亮，唇吻间闪烁着牙齿的光芒。
这大概近似于木心说的：辗然露齿，魅力四射。
我们看一个木心和他的学生陈丹青的笑：
我们再看一个林青霞当年的笑：
这种灿然明媚的笑，即使来自“老男人”，唇齿间都在告诉我们：这不是一个俗人。
这样的笑跟颜值无关。
反观今天国内的流量明星们，即使颜值爆棚，笑起来那种油腻、狎昵、肤浅和算计，都让人“笑”不起来。比如经常上跑男的某女明星，眉清目秀聪明伶俐却是笑得市侩乖巧、俗不可耐。
明星的笑某种程度上是时代性的、结构性的、社会性的。常芳菲在《流量明星去油腻指南》中（虎嗅APP，8月12日），分析过国内明星们“成名即油腻”的现实生态，当明星们发现自己不需要靠作品来证明自己，而只需要“不断向市场晒出曝光量，以及背后所代表的粉丝号召力即可”，作为能在流量时代呼风唤雨的王者，巨大的经济获利、绝对的权力感，让当代的明星们迅速滋生出油腻和自恋，这当然反映在一张张惨不忍睹的笑脸上。
与之形成比较的是：日韩的许多艺人即便已经超过30岁，也仍然保有少年感。究其原因，是绝大部分明星的收入与社会地位并没有与普通国民拉开不可想象的空间。
这是“东亚的明星凭什么不糊？”背后的社会分配的根源。
四
吃饭是为了活着，为了肉身的存续。
但凡夫俗子的吃饭，会吃出许多的口腹之贪和虚荣骄慢。
这是为什么吃饭的场合经常容易抓拍到丑态，其实不是丑，是贪欲。这跟吃啥喝啥没有关系，吃肉喝酒也可以魅力四射。天龙八部里的萧峰，无疑是木心老爷子心目中的美男子。
进食之美，关键是从一己之私里不同程度的跳脱出来，或者是爽朗清脆，或者是体验人文意义，或者是对肉身欲望保持一个有距离的观察。
当影视越来越变成金融，文化日益变成资本游戏，甚至有的功成名就的“角儿”直接投身金融，这种“大鳄”般的贪俗和油腻是发自内心的。
如果从明星这样的顶层群体里遍地也找不出几个（有的，但是不多，而且现在的“偶像练习生”们甫一出道就开始油腻）木心意义上的“美男子”“美女子”，那么可知，这种神智器识的丢失、这种精气神的沦丧，是喂养明星成名的芸芸大众、底层基层民众的鄙俗化，结出的时代果实。
我们的精气神去哪里了呢？
五
最后，从《流量明星去油腻指南》一文摘出两段数据：
在2017年公布的明星收入榜单上，鹿晗年收入高达1.8亿元，排名第二；李易峰和吴亦凡分别以1.7亿元和1.4亿元的年收入排名第四和第九。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呢？可以给出的参照系是，整个2017年，A股上市公司高管薪酬前十名总计1.66亿元，不足前十位明星总收入的10%。
日本女星新垣结衣出演《逃跑可耻却有用》时，每集片酬在8万人民币左右，到《code blue》第三季时涨到每集9万人民币左右；日本一线男星中，堺雅人、木村拓哉的最高片酬为单集25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5万元）。小栗旬最高片酬为20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2万元）。
谢谢木心，让我们有个观察美男子和美女子的超越物欲超越低级趣味的审美参照。
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龚老师有时候幻想，如果有一天我因为剧烈撞击（比如撞猪身上了）大脑短路，一举穿越回古代成为帝王，那么我选妃一定搬出木心先生的标准。我请全国各地的美女们吃饭，吃韭菜馅的包子，观察她们是不是吃起东西来分外好看；然后给她们听郭德纲的相声、给她们讲开心麻花的各种二手段子，看看她们笑的时候是不是“辗然露齿，魅力四射”。
最后龚老师可能也会选那个胸最大的。
编者注: 文中“龚老师”即金刚亮亮本人。
本文作者：金刚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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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我是金刚亮亮，读金刚经，也写区块链。
能把木心和李笑来融成一炉的传播学博士。
爱青岛的夏天，因为有啤酒；爱吃饭粲然露齿的女子，因为明媚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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